M國某莊園
“我這個妹妹怎麼這麼苦命,丈夫不愛,出軌和她離婚,現在連唯一的兒子也沒了。”貴婦人抹著眼淚,她的容貌正與孟母有幾分相似,隻是那麵容很是憔悴,身上透著一股子的病弱,這是孟母的姐姐。
“不行,我得回國看看。”
在她對麵,是一個身著筆挺西裝,帶著金絲邊眼鏡的俊秀青年,他不讚同地看向貴婦人:“你的身體不好,現在不適合回國,萬一你出了什麼事,我該怎麼跟爸爸交待。”
“可是……”貴婦人抹了下眼角的淚,雖然知道兒子說的是事實,可她還是放心不下。
他們的父親私生子眾多,原配母親隻生了她們兩人,她這個作為姐姐的,性格太柔弱,是這個妹妹一直在保護著她。
青年沉吟了片刻道:“這樣吧,我回國,反正我在M國的學業也修完了,以前我就是A大的學生,我打算回A大去教書。
您就待在M國好好調養身體,姨媽那邊我來照看的。姨媽從小對我很好,如今表弟不在了,我也想當於她的兒子了。”
貴婦人欣喜地答應了。
青年垂眸,鏡片遮擋住他眸底的光,他微微勾唇,唇角的笑容一閃而逝。
回了房間,他拿出手機。
那頭響了幾聲後被接通。
“……你是說,我姨媽給元熹父子倆私自留下了五百萬?”黎琛唇角掛著意味深長的笑。
看來,即便當麵說了要劃清關係,他的姨媽還是放心不下她的孫子啊。
鏡片後,黎琛墨色的眸子微微眯起,閃爍著危險的光,帶著一絲玩味道:“既然都劃清了界限,那就該斷得乾乾淨淨,姨媽斷不了,我這個當侄子的得幫忙啊。
現在元熹還不知道這筆錢的存在,你去,把這筆錢轉移了。”
又說了幾句,黎琛將電話掛斷。
懶懶掀著眸子,他推開旁邊的窗,看向遠方,幽幽道:“元熹,我會讓你知道,我才是你唯一的救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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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熹的身體,因為之前失血過多,加上生孩子需要坐月子,被醫生勒令住院2個月。
期間,一直都是3個朋友兼室友在輪流照顧他,雖然元熹曾經拒絕,但3人又怎麼放心呢。
自從孟向北死去下葬後,元熹的情緒徹底平靜了下來,隻是這平靜,卻如同一灘死水般,無波無瀾,沒有一點生氣。
元熹徹夜徹夜地睡不著,即便後來吃了安眠藥,也隻能勉強睡3,4個小時。
那雙眼睛一直都布滿血色,3人看著很是心疼。
他變得比以前更加沉默了,有時候,如果沒有人主動和他說話,他能一個人靜靜待很久很久。
以前的元熹,性子清清冷冷,在陌生人麵前話很少,可在熟人麵前,偶爾也能談笑風生。
不像如今,隻能用孤僻來形容。
能下地後,元熹每天除了待在病房,就是跑去保溫箱外,透過保溫箱看著自己的小元嘉,一待就能待很久。
3人知道元熹這種情況明顯不對,可又無能為力,元熹看似還挺清醒,理智,實則獨自封閉著自己的世界,這個世界大概隻有孟向北才能進入吧,可孟向北早已經不在。
孟向北每天都陪著元熹。
即便知道元熹看不到他。
元熹待在病房,他就待在病房陪他。
元熹去看小元嘉,他也陪著一起去。
在元熹睡覺的時候,孟向北開始修煉。
他是要給元熹和小元嘉一輩子幸福的,當然不能一直當一個看不見,摸不著的鬼。
於是,他選擇了鬼修。
他知道,元熹和小元嘉接下來會很艱難,所以他這個作為男友和爸爸的,必須有保護他們父子的能力。
成為鬼修,有一定的能力後,他不僅能幫助元熹和小元嘉,以後也能讓元熹父子倆看到他,和他說話,甚至……他還想還陽。
隻是如今談還陽,為時還過早。
他的鬼修修煉到第一層,能偶爾接觸到沒有生命的實物。
第二層,就可以讓元熹偶爾看到……
如今,他正在竭儘全力修煉第一層,已經小有成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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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日,病房門被敲響,來了一個在元熹意料之外,又在孟向北意料之中的人。
孟向北眯起眼睛看向拿著一籃子水果走進來的黎琛,渾身的煞氣都要冒出來。
黎琛眉頭微微蹙了蹙,不知怎的,一進這裡,總感覺周圍冷了幾分,但很快他就沒再理會。
黎琛視線落在病床的少年上,眉眼如畫的少年安安靜靜躺著,臉色蒼白得有些透明,睫毛長而卷翹,如同一個易碎的瓷娃娃般。
元熹睡著了,隻是似乎睡得不是很安穩,眉心依舊在蹙著。
孟向北緊握著拳頭,恨不得把這個狗東西掀翻出去。
黎琛在病床邊停留了片刻,將水果籃輕輕放在桌上,又在病床上坐下,他的動作放得很輕很輕,似乎怕吵醒床上的人般。
黎琛目光落在元熹上,由最開始的平靜到掀起波瀾,再到染上迷戀。
“元熹……”他輕聲呢喃出聲,望著少年近在咫尺的臉,視線緩緩移到少年的櫻唇般,喉結上下滾動了下。
孟向北看著他猥瑣的模樣,怒不可遏。
眼見著黎琛就要低頭親吻元熹,孟向北掌中的陰風一出,直接將那果籃掀翻。
掀翻在地的果籃,發出“砰”的一聲,在寂靜的病房裡顯得尤為響亮。
本就睡得不是很安穩的元熹睜開了眼睛。
而黎琛提前兩秒,快速坐好,仿佛剛剛的一切都不存在般。
“元熹,你醒了。”黎琛思索了片刻,緩緩站起來,清俊儒雅的臉上掛著溫和的笑,“你最近身體怎麼樣,我聽說了你和向北的事情,所以來看看你。”
元熹淡淡掃了他一眼,在看到眼前人穿著的時候,瞳孔縮了縮,隨即眼露疏離與防備:“你是誰?”
黎琛的手指蜷了蜷,他並沒有意識到什麼,將鏡片後眼底的陰霾掩蓋住,“我叫黎琛,我們見過麵的,我曾經也是A大的學生,我也是,向北的表哥。”
他嗓音低沉富有磁性,溫和的聲線,很舒服,也很容易讓人產生好感。
隻是……
他眸中的光微微閃爍了下。
元熹,你怎麼能忘了我呢。
元熹眼底沒有絲毫的波瀾,隻是這人在提到“向北”兩個字時,睫羽顫了顫,很快又歸於平靜。
他安安靜靜,沒有看黎琛,也沒有說半句話,視線落在虛空,不知道在想什麼。
孟向北來到床頭,防備地盯著眼前對自家元熹虎視眈眈的人。
黎琛,就是一條披著斯文的皮,卻陰險狡詐,精通算計的狐狸。
看出元熹不想與他說話,黎琛目光沉了幾分,麵上依舊不顯。
“元熹,你不要太難過,向北是為了保護你們才……”黎琛說著,語氣有一絲絲的哀傷,“他肯定希望你們好好地生活下去。”
元熹依舊沒有送到反應。
黎琛繼續道:“對了,我剛剛來的時候去看了下你的孩子,長得很好看,和你很像。不過我聽說他身體不太好。
元熹,我是向北的表哥,以前我們見過,也算是朋友,如果你有什麼困難的話,可以找我。”
元熹扭頭看了他一眼,大概是覺得眼前的人沒有惡意,終於開口,隻是神色依舊淡淡:“多謝,我並不需要。”
不,你會需要的。
黎琛在心裡快速回應道。
他麵上並沒有傷心,沒有生氣,“抱歉,剛剛打擾你休息了,那我先走了,不打擾你休息,以後有機會我再來看你。這是我的名片,有困難的話,可以找我,畢竟,元嘉也是我的表侄。”
黎琛將一張名片放在床頭,又深深看了元熹一眼,才轉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