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2 / 2)

元熹回了神,擔憂地看向秦一衡:“你怎麼就動手了,以後不要那麼衝動,這次你沒事,萬一下次遇到身手比你好,又豁得出去的,吃虧的就是你了。”

秦一衡不想讓元熹擔心,忙不迭地點頭,將小元嘉抱在懷裡逗弄著。

他動作生硬,明顯不太熟練,不過動作小心翼翼的,看得出他很細心,生怕不小心讓小元嘉傷到了。

“放心吧,我不會有事的。”元熹道,他知道他們的擔憂。

徐浩源去打工,吃了飯,三人和一個小嬰兒在床上睡覺,宿舍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小元嘉被元熹放在床的裡側,他沒有睡,不過很乖,平時除了餓了或者需要方便外會哼唧幾聲,其他時候都很乖。

孟向北躺在床的最裡側,看著元熹狀似無聊地撥動著小元嘉的小手,他也同樣沒有睡著。

了解元熹的孟向北知道,流言到底還是影響到元熹了。

他的元熹,如今看似堅強,卻脆弱得很,就像是一個被冰包裹著的瓷娃娃般。

冰讓他遍體生寒,卻也保護住了他,那是他故作堅強的外殼。

倘若有一天,這一層冰不見了,那個已經支離破碎的瓷娃娃,就會轟然倒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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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言到底是愈演愈烈,元熹去了宿舍門,都能敏感地察覺到周圍異樣的眼光。

他並沒有理會。

孟向北除了晚上修煉,時而跟在他身邊,時而跟在小元嘉身邊。

這日,元熹需要上課,小元嘉是徐浩源在宿舍裡照顧著。

下了課,抱著書的元熹路過了鋼琴室,餘光瞥見那一架架的鋼琴,元熹目光露出懷念之色。

停留了片刻,元熹轉身要離開,卻忽的聽見那熟悉的鋼琴音符。

是《卡農》。

元熹心尖一顫,猛的轉身往裡麵望去,卻什麼都沒有看到。

沉默了片刻,元熹推開了鋼琴室的門。

他緩緩坐在最裡麵的那架鋼琴前,五指顫抖著從上麵的黑白鍵拂過。

第一個音符響起,元熹閉上眼睛鬼使神差地彈起了卡農。

孟向北在他身旁坐下,附和著他彈了起來。

元熹家庭條件不好,可他尤為喜歡畫畫和鋼琴,最後在填報大學專業時,選擇了美術。

可他依舊會去旁聽鋼琴課。

元熹去,作為男朋友的孟向北自然也跟著去。

說實話,家庭條件很好的孟向北,是有學過鋼琴的,甚至他的水平比大學裡的老師還要好。

孟向北仍記得,在旁聽了幾節理論課後,拉著元熹來鋼琴室練習的時候,他有多緊張,甚至都不敢伸手去觸碰鋼琴。

他總覺得,能彈奏出各種美妙樂章的鋼琴是神聖的,而他,並不配。

孟向北瞧出了他的心思,仍然強硬拉著他來,他不願意元熹總是被那樣沒有安全感,自卑的敏感束縛住。

鋼琴嘛,本來就是為了給人彈奏而誕生的。

於是,隻要兩人有空,隻要鋼琴室沒有人上課,孟向北就會帶他來,親自教他彈琴。

每次都會坐在這個熟悉的位置。

一學期下來,元熹學會了幾首曲子,而其中他最喜歡的就是《卡農》。

音樂是神奇而美妙的東西,哪怕隻是幾個音符,都能表達出彈奏者的心情。

孟向北在彈奏卡農時,平凡的韻律脈動著強有力的生命裡,頑強不屈服,如同向日葵般,努力積極地向陽而生,就如同孟向北這個人性格一樣,樂觀開朗,像暖陽,似乎永遠都沒有煩惱,溫暖著身邊的每一個人。

而元熹的卡農,總是在不經意間透著悲傷,有時像一個迷路的羔羊,站在深林的路口,茫然無措,有時又像站在深淵邊緣,正在俯視深淵般,似乎隨時都會掉下去。

是孟向北,一點點將元熹從悲傷引領到了太陽下,給他溫暖又保護著他不讓他被灼燒。

鋼琴室裡,鋼琴聲縈繞在整個教室裡。

最開始那悲傷絕望的音符裡,融入了希望與濃烈的愛,音符纏綿悱惻,如同兩個相愛之人,跨過了生與死的輪回,他們的愛生生不息。

等到最後一個音符落下,元熹早已經淚流滿麵,他睜開眼睛,手向旁邊摸索著。

“阿北,你在對不對?”

“我聽到了,我都聽到了。”

“阿北,我知道你在這裡,你出來見見我好不好。”

元熹視線掃過教室裡每一個角落,試圖尋找那抹熟悉的身影。

可是,教室裡除了他,並沒有其他人。

“阿北……”

元熹不覺得自己會感覺錯,也不覺得是不是自己的精神出現了什麼問題,剛剛,孟向北就仿佛在他身邊般,就像以前那樣,引導著他走向開心與樂觀。

“元熹,我在這啊。”孟向北開口。

大概是修煉有所作用,剛剛他居然能和元熹一起彈奏鋼琴,孟向北也很意外。

隻是……

他走到元熹麵前,將後者擁入懷裡。

隻是,他依舊沒辦法觸碰到元熹,元熹也看不到他。

就在元熹由原本的希望幾乎要到絕望時,忽的,熟悉的音符再次響起。

元熹捂著嘴,親眼看著那跳躍著的黑白鍵。

他小心翼翼,腳步極輕極輕地走到那家熟悉的鋼琴前。

鋼琴前,沒有人,那黑白鍵卻仿佛有人在彈奏般,發出熟悉的音符,那平凡的韻律裡,藏著的是特屬於孟向北想要表達的積極向上與樂觀。

“真的是你,阿北,我就知道你在這裡。”元熹泣不成聲,淚水模糊了他的視線。

“你是不是沒辦法讓我見到你?沒關係的,隻要你在就行。”

“阿北,我好高興,我以為,以為你再也沒辦法回來了。”

“阿北,我們很快就能見麵了,很快,很快……”

元熹在熟悉的音符中訴說著,孟向北聽著他最後一句話,若有所思,難道元熹知道他在修煉,不,不可能。

元熹回去的時候很高興,甚至偶爾想起什麼,會說出來,就像旁邊的孟向北在陪著他般。

而孟向北,也確實在陪著他,隻是元熹看不到,彆人也看不到。

其他人隻覺得元熹是不是精神要出現問題了,竟然在自言自語,連忙又遠離了幾分。

孟向北其實也很高興,想來他的修煉已經到了第一層,現在能觸碰死物與元熹溝通了。

“元熹,你怎麼回答那麼晚,不是,你的眼睛怎麼腫了,還紅紅的,是不是有人欺負你了。”

秦一衡一看元熹這可憐的小模樣,第一反應就是被人欺負了,攥緊拳頭,就要去跟人拚命。

“沒有。”元熹哭笑不得,重複道,“沒有人欺負我。”

“沒人欺負你眼睛成這樣?”秦一衡不相信,覺得是元熹怕他們麻煩,不願意說。

“對啊,元熹,到底是哪個不長眼的,你說出來,老大替你做主。”張雲澤不衝動,可也不會容忍元熹被欺負。

“真不是,我,我是自己哭的。”

“啊?”

元熹將小元嘉抱在懷裡,唇角含著笑,將在鋼琴室裡發生的事情說了出來。

“阿北他就在我的身邊,他沒有離開,真的。”此刻提到孟向北,元熹終於多了一絲精神氣,沒有那麼死氣沉沉了。

張雲澤三人呆住了。

最後,還是秦一衡結結巴巴道:“元,元熹,你,你彆嚇我們。”其實吧,秦一衡也不是怕變成鬼的孟向北,而是說出這樣話的元熹把他們嚇到了。

他朝著張雲澤使眼色,說:我們要不要帶元熹去醫院看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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