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裡靜靜等待。
黑暗中,時間被拉長,沒有鐘表,沒有滴漏,短暫的等待也似乎過去了許久。
槐裡想,或許冕下沒有年輕的身體,但他的靈魂堅韌到足以忍耐沒有晨曦的漫漫長夜,這是多麼無趣又乏味的生活,日複一日,年複一年,光是想一想就覺得無聊死了。
隻有冕下能夠忍受,他大概是一個不知疲倦的機器,或者鑲嵌在地宮上不可拆卸的零件。
神秘強大的冕下。
鮮少露麵,而此時就在這扇門的背後。
槐裡再次敲了敲門:“冕下。”
門沒有打開,但有一道聲音傳了過來。
“你是誰?”
槐裡的心震顫了一下,他驚訝於這聲音的年輕微弱,又情不自禁的豎起耳朵,想要尋覓更多。
槐裡回答:“我是槐裡·森,您曾聽到過我的名字嗎?”
門突兀的打開了,在槐裡準備好之前,他目光低垂,正好和個子不高的雄蟲麵麵相覷。
一點也不蒼老,反而年輕得過分,看起來剛剛成年。
槐裡忍不住笑了聲,這很不嚴肅,但槐裡沒想到冕下是這個樣子的。
看起來……大概隻有槐裡胸口那麼高。
雄蟲冕下的外貌並不尊貴,反而很普通,和大多數不愛出門的學者一樣,他披著外套,穿著拖鞋,麵容蒼白,冷酷,茶綠色的眼睛就像古老森林裡乏人問津的湖泊。
他臉色嚴肅,少年老成,向外望了望,沒有看到祭司,他問:“槐裡·森,我未來的雌君?”
他的臉色因疲勞而憔悴,長相還算好看,可是卻沒有表情,淡金色的翅翼攏在背後,多少增添了幾分神聖的意味。
但它看起來仍然是無害而年輕的,親切得像睡覺時會摟抱的枕頭,氣味也十分鬆軟,比槐裡聞到過的任何一個雄蟲都要好聞。
他用精神力抵抗著地宮裡的可怕生物,看起來卻很脆弱。
“冕下?”槐裡輕聲問。
雄蟲頷首,和他對視了一會,點點頭,他趿著拖鞋轉過身:“進來吧。”
槐裡跟著雄蟲走進屋,房間不大,很樸素,所有的物品統一放在右側,左邊是一扇巨大的門,右邊擺著一張竹床,折疊好的白色被褥,書桌上攤開一本厚厚的書,邊上擱著一支蘸著墨水的羽毛筆。
還有一些雜七雜八的書籍放在床邊,似乎常常翻閱。
“我該怎麼稱呼你。”
雄蟲沒有繼續工作的意思,他坐在床沿,抬頭看著高大英俊的雌蟲,卻發現對方脫了長袍,露出漂亮結實的身體,纖長鋒利的羽翼溫順的攏在身後,站在他的身前。
槐裡溫和道:“在結婚前,您需要看看我的身體嗎?”
雄蟲一動不動,大概在害羞……
槐裡這樣想,他儘可能的舒展身體,胸肌和腹部是著重展示的地方,其次是臀部和大腿。
他有一副漂亮健美的身材,哪一處都恰恰好。
“槐裡·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