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瑟蘭讓自己的聲音儘可能的溫柔,但雄蟲沒有半點表示,仿佛那不是他的名字。
阿瑟蘭嘗試好幾次,原本鬆緩的氣味越來越緊繃,阿瑟蘭不會忘記這個看起來很好揉揉團團的小怪物可怕的精神力。
這還是個送命題。
阿瑟蘭被雄蟲盯著,不敢看終端,嘗試了很多頭皮發麻的疊詞。
“文文”“埃埃”“臭屁屁”
然而沒用。
阿瑟蘭頭大如鬥,注視著渾身散發詭異幼崽爽身粉氣味的雄蟲,忽然福至心靈。
那一瞬間,胸口好像被大石頭砸中一樣憋悶。
他牙齒打顫,嘴唇顫抖,俊臉扭曲。
“雄主?”
“唧。”
他蟲蛋的!
阿瑟蘭扶額,深呼吸,露出了love and peace的標準微笑,他慈祥的看著埃文,彆急,彆急,小王八蛋,你再浪一會,等你醒過來再說。
埃文一無所知,他卷著小被子,從巨繭裡拱出來,帶著清柔氣味的暖暖雄蟲撲進阿瑟蘭懷裡。
阿瑟蘭堅強的沒有倒下,他保持微笑,心裡默默計算損失,大半夜不能睡覺,被嚇得炸毛,差點拉警報,毀了整個臥室。
很好,小崽子。
雄蟲高興的撈著物資扔進繭,墨綠色的奇異瞳孔望著阿瑟蘭,阿瑟蘭麵不改色,從容寵溺,和雄蟲一起把物資都塞進繭子裡。
很好,隻要完成這一步,再好好睡一覺,明早起來就沒什麼問題了。
至於小貼士的繁衍建議,阿瑟蘭看都不看,睡一覺就可以解決的事情為什麼要睡一覺,留著體力算賬難道不好嗎?
“唧。”
圓圓的,缺了個口的果子遞到阿瑟蘭麵前,雄蟲的腮幫子一鼓一鼓,咽下去,他把吃的都挑出來,放到阿瑟蘭麵前。
這很好理解,雄蟲在繁衍期會減少進食,把食物讓給育蛋的雌蟲。
但是全給伴侶,不給自己留一點,是打算雌蟲生完蛋就馬上喪偶改嫁嗎?這家夥放在原始社會能活到築巢?
阿瑟蘭心力交瘁,他不打算吃,雄蟲失落的垂下腦袋,默默把被子蓋到阿瑟蘭身上。
一定是巢穴太小了。
但是這已經是能找到最好的築巢材料了。
“你到底乾什麼了?”
手忽然被抓住,雄蟲疑惑的眨眨眼,發現雌蟲正盯著自己的手爪爪,上麵破了幾個口子,血液凝固,是在搭建繭子的時候被劃破的。
雄蟲嗖的縮回手,阿瑟蘭默默無語,片刻後他撿起雄蟲放到腳邊的果子,哼哧哼哧的啃了起來。
算了算了,東西壞了大不了再買。
阿瑟蘭剛吃完果子,就發現另一個問題,蛋繭太小,東西太多,塞滿了之後他和雄蟲肯定進不去,雄蟲發現這個問題,繞著繭子轉了一圈,急得唧唧複唧唧。
太蠢了。
阿瑟蘭陪著雄蟲玩疊疊樂,但是無論怎麼合理安排空間,收納了物資的巨繭,都沒有辦法塞下兩個成年蟲。
阿瑟蘭疲憊,歎息,目光呆滯,他痛苦的抹了抹臉,用被子把唧唧複唧唧的雄蟲裹起來,抱到懷裡。
“不準說話,彆動,就在外邊睡,我保證這是一樣的。”
雄蟲反抗,鬨騰,眼淚汪汪,用古老而原始的聲音表達自己露宿野外的恐慌。
阿瑟蘭沉著,冷靜,抱著雄蟲不鬆手。
兩個蟲誰也不肯退步,最後累的眼皮子打架的雄蟲還不忘從被子裡探出手,執著的想要爬進繭。
唧。
這聲音簡直是驚世委屈。
阿瑟蘭都快氣笑了,他抱著雄蟲一動不動,雄蟲漸漸放棄,眼皮子打架,困倦的趴在阿瑟蘭胸口,黑色的柔軟細發搔得胸口癢癢的,但是就是不安分,想爬回繭。
阿瑟蘭要炸了:“彆動,我給你讀故事書,彆動大爺,你是大爺,彆動。”
阿瑟蘭挑了本最喜歡的書,循循善誘:“《地球》看過嗎?講述一個叫“人類”的種族,這可是百年難得一見的科幻著作,極其寫實,想象力爆炸。”
雄蟲終於不再試圖爬進繭子,但麵無表情無動於衷,阿瑟蘭隻好換了本,找來找去都沒有找到合適的。
阿瑟蘭昏昏欲睡,過了一會胸口濕漉漉的又痛又癢,他一下子醒過來,差點把雄蟲扔出去
“他蟲蛋!你乾什麼咬我!想喝奶我給你拿……嘴嘴……牙你的牙……渴了是不是……鬆鬆開,我給你找……啊……”
“你完了知道嗎,等你睡醒你就完了,真的。”
“你不要這麼看著我,不行,不可以,你想都不要想知道嗎?!閉嘴”
“不要唧唧,我怕你嗎?”
“求你睡吧。”
“好了好了,彆鬨了,吸,想吸就吸,不要用牙。隨便吸。”
第二天,折騰到淩晨四點的阿瑟蘭醒過來,他困頓的睜了睜眼皮,視線聚焦,和一雙茶綠色的眼睛四目相對。
“你為什麼在這裡。”雄蟲麵無表情,臉色結霜。
阿瑟蘭捂著脹痛的胸口,微笑:“我先告訴你,你死了。”
“恕我冒昧,我根本不記得發生了什麼唧唧。”
阿瑟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