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瑟蘭正在處理視訊,看了眼,雄蟲也看他,兩個蟲都覺得這麼對視有點微妙。
“早安,阿瑟蘭少將。”
雄蟲先問好,沒有一絲不自然。
阿瑟蘭隨即矜持冷淡的頷首,淡淡:“收拾一下,我們今天要出門。”
埃文麵無表情伸懶腰,打哈欠,然後回頭:“出門?”
阿瑟蘭,嗬,年輕蟲,我從來不會把一個命令重複兩次。
他犀利的抬眸,和雄蟲對視,半晌,轉移視線到郵件,輕輕滑了一下:“新希望委員會的培訓,你的終端上應該也收到了。”
埃文皺眉,沉思。
他並不認識新蟲語,甚至不太會使用終端。
看來學習還是要提上日程,否則在外的生活會有很大的麻煩,畢竟日記上還有整整十個計劃。
埃文走到窗口,推開窗,晨風溫柔的湧進來。
正是夏季,大地籠罩在明媚的陽光下,從山坡向下看,森林高聳,植被綿延。
金黃色的麥奈花大片大片的盛開,一直開到遠處的山腳下的小木屋。
入目可見的房屋都陸陸續續的裝點上了鮮花,門上貼著風暴之眼的畫報。
埃文目光專注的看著窗外,茶綠色的眼睛倒映著噩夢鳥之森,瞳孔也如林海波濤,溫柔的起伏著。
“看什麼。”
“這片土地。”
雌蟲叼著麵包,扣襯衫的扣子。
白色下擺束入腰帶,勒出細細的一條線,側看過去,賞心悅目。
埃文扯他的袖子,指給他看:“少將,森林。”
每次出來休息都是秋天,夏天這個季節很新奇,生機勃勃,綠意盎然。
阿瑟蘭覺得雄蟲現在的樣子好乖。
想掐臉,但他忍住了,他身為軍雌和長輩。
阿瑟蘭說。
“秋天的時候更漂亮,那片闊葉林的葉子會變成黃色和紅色,味道也會很好聞。”
“林子裡有秋蘑,榛子,熟透的野果,吃的有很多。”
“怕冷的飛鳥會成群遷徙,鬆鼠,小鹿,野牛,進了林子通通都可以看得到,還有養的又肥又笨的熊,會溜到山下偷吃蜂蜜。”
“到了秋天,部隊也會放假,休息十天。”
埃文肯定的點頭,充滿向往:“這裡的秋天可真好。”
孤島上的秋天,林子裡一點聲音也不會有。
靠近PA。
林子裡沒有變異的動物都死光了。
除了螞蟻,但螞蟻沒有聲音。
耀祭司會吹笛子,但曲子都很古老,每次聽,都好像把心臟泡進冰水裡。
埃文和祭司很少說話,對方心事很重。
從來也沒有笑過。
阿瑟蘭整理袖口的動作一頓,看向窗外的麥奈花田,沒發現夏天都來了啊。
他推埃文:“去洗漱,我帶你出去。”
埃文想了想,反應過來剛才雌蟲提過,他恍然:“是那個培訓嗎?”
阿瑟蘭掐雄蟲的臉,輕輕晃了晃:“讓你去你就去。”
埃文麵癱,冷酷:“鬆手。”
等到洗漱完是十分鐘後,埃文和阿瑟蘭一起出門。
雌蟲沒有開車,而是沿著公寓後的小路走下山坡,等到了山坡下,才發現麥奈花中間有縱橫的小路,隻是被過於繁茂的花朵給蓋掉了。
小路很窄,剛剛隻夠一個蟲通過。
阿瑟蘭挑眉看了埃文一眼,插兜走在前麵。
“少將,我們去哪?”
“囉嗦。”
四周都是金黃色的麥奈花。
香味轟轟烈烈,在驕陽下盛開得不怕燥不怕熱,夏天熱情似火,撲鼻芬芳。
汗水和溫度一起上升,熱的臉頰通紅。
這是和埃文的計劃沒有關係的事。
因為時間不多,他乾脆把遊曆這件事給忘掉了。
隻想在最短的時間內補充最多最完美的記憶。
但是完美卻沒有衡量的標準。
無數隻小蜜蜂在花田辛勤的嗡嗡工作,身邊萬物生長,流水潺潺,腳下的小路,也有昆蟲細微的震翅聲。
埃文踏出第一步。
“少將。”
埃文說,雌蟲回頭,目光淡淡,從一旁的稻草人身上摘下草帽,扣到埃文頭上,忍不住哈哈:“你和麥奈花差不多高。”
埃文:“……”
“少將。”
“叫我做什麼。”
終端在響,阿瑟蘭打開看了看,設置成自動翻閱模式,猶豫片刻,左手悄悄向後伸。
隔了一會。
一隻熱乎乎的蟲爪捉住阿瑟蘭溫涼的手指。
阿瑟蘭的耳朵燙起來。
隔著一層燥熱的火氣,汗水從額頭滾下來,墜到睫毛,他一本正經,從容淡定:“我帶你去取夏日盛典要用的花,那邊山坡上有一家蜂農,現在去,蜂蜜裡有麥奈花的味道。”
森林像沉默的衛兵,離埃文又遠又高。
埃文說:“少將。”
我很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