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1 / 2)

屋子裡的家具都是嶄新的,大到櫃子, 小到指甲鉗, 都拜托著名設計師單獨規劃。

雖然是臨時裝修,但收拾的非常完美。

阿瑟蘭力所能及之處, 希望埃文能夠住的舒適一些。

他向槐裡說明拜訪的原因, 槐裡原本站在門口,隻微微退開一點,深淵似的眼睛,冷風嗖嗖, 擔心入侵者有彆的意圖。

阿瑟蘭乾脆避開他走進去。

房間很大, 辦公桌有兩米寬,埃文獨自坐在桌子後麵,像一塊黑色的木頭。

他瘦削, 安靜,沉著臉,抿著唇,表情淡漠。

一點也不高大的身材, 卻套著一件沉重無比的衣服, 舉手抬足都要考量。

阿瑟蘭在距離他三米時停下腳步,而後又往前走了一步,彎腰行禮。

“冕下。”

埃文放下筆:“有什麼事嗎。”

他悄悄的往前坐了一些,但這沒有用,中間隔著一張桌子,仿佛是《蟲兒船一號》裡, 分開窮畫家和富家雌蟲的海洋。

但除了他們自己,沒有蟲族知道這段關係。

熏香在屋子裡散發出絲絲縷縷的甜蜜氣味,像水蜜桃,或者麥奈花,應該有麥奈花的成分在。

埃文覺得心臟是暖的,但指尖哆嗦,像浸泡在寒冬的冰水裡。

那種細密的,針刺一般的疼痛從指尖傳遞到心臟,關在小匣子裡的感情撲通撲通蹦了起來。

埃文發現他不用做到淡然處之,甚至有些奇妙的不甘心來。

當然,那心情隻湧出來一點,殘酷的現實就收割了他的生命。

對,生命,所以有什麼比他要做的事情更重要呢?

埃文合攏日記,等待阿瑟蘭開口。

“耀祭司大人想讓我帶您熟悉一下噩夢鳥之森。”

阿瑟蘭站直身體,沒有什麼情緒的開口,他顯得比埃文還要無情,淡紫色的眼睛裡鏡子一樣平靜,任誰看到,都要誇獎他在冕下麵前的沉著冷靜。

埃文指尖摩挲著羽毛筆,拒絕道:“不用了,我熟悉這裡。”

阿瑟蘭說:“那您需要見見各駐地的指揮官嗎?我知道他們都想見您。”

這是個好提議,埃文來了興趣,他腳尖磕了磕地麵,峰回路轉:“那好。”

“冕下,您要在哪裡見他們?AI晨曦在這裡設置了有限訪問,權限需要皇帝陛下開啟。”

這倒不是很好解決,埃文思考了一會,看了看槐裡,站起身:“我想,我可以出去見見他們。”

阿瑟蘭彎腰,語帶敬意:“指揮官們在圓舞廳等候。”

在這一點上,耀祭司比修士們的政治經驗更豐富,地宮環境單純,階級劃分並不如外界嚴格,大多數蟲族都沒有政治經驗。

他們直來直往,不會深入探究每一道命令背後的深意。

但耀祭司知道限製令後,第一時間通過索格聯係了和埃文關係匪淺的噩夢鳥駐地指揮官。

很明顯,王室不希望冕下單獨和指揮官接觸,那麼埃文就很有必要去和他們聊一聊。

冕下的身份,更像掌握著危險武器的嬰兒,他四肢無力,孱弱瘦小,但手指仍然牢牢的把持著毀滅按鈕,以此作為唯一的威懾。

耀祭司大人會讓每一段關係都發揮出應有的作用。

畢竟,埃文的身份聽起來高不可攀,但實際握住的政治權利非常少。

埃文一邊思考,一邊從書桌後走出來,腳踩在地毯上,聲音非常輕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