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心軟的除妖師4(二合一)(2 / 2)

冰藍聞言微微皺眉,片刻後放下針線莞爾道:“我們不作惡,那些除妖師不會真把我們怎樣的。”

要說冰藍千年後回人界,最大的感觸就是除妖師變廢了,千年前的除妖師是何等厲害,僅三千人就殺的眾妖逃竄,聞風散膽,布下如此厲害的陣法,分隔兩界上千年。

而現在的除妖師,不僅本事差,還心慈手軟,竟然會跟它們妖講道理。冰藍作為一隻漂亮的孔雀妖,能在腥風血雨的妖界修煉千年,爪下白骨累累,自然不是什麼善類。

遇到這麼可愛的除妖師,自然樂的周璿,若整個人界的除妖師都這麼講道理,或許她可以……

冰藍摸了摸耳垂上一顆葫蘆形狀的耳墜,陷入沉思。

綠鳥還在一旁嘰嘰喳喳:“可是我總覺得心神不寧,那兩個麵生的除妖師,尤其是背著一把劍的那個,好像很厲害的樣子。”

冰藍回神,輕聲輕語道:“我都不怕,你怕什麼。”

說話間,外屋傳來一道略蒼老的聲音:“冰藍,你屋子裡怎麼成天有鳥叫,嘰嘰喳喳,吵死人了!快趕走!”

話音未落,一個眼盲的老婦人摸進屋子,神色不滿,碎碎念道:“這些鳥煩死人了,活該被抓去烤了吃!”

冰藍眼底閃過一絲不愉,搖頭示意綠鳥離開。

綠鳥翻了個白眼,它們在妖界叱吒風雲,也是一號人物,這個老家夥張嘴閉嘴烤了吃,簡直吃了豹子膽,綠鳥故意飛到老婦人耳邊大叫幾聲,嚇得對方差點摔倒,這才解了氣,揚長而去。

冰藍將這一幕看在眼底,並未阻止,隻放下衣服,過去扶著老婦人,往屋外帶。

老婦人是高郎的老母,早些年死了丈夫,並未改嫁,一個人辛辛苦苦繡花供高郎上學堂,熬壞了眼睛。高郎特彆孝順高母,冰藍雖然不喜,但不得不悉心照顧,順著對方的心意。

冰藍哄了幾句,將高母送回屋子。

高母摸著床沿坐下,碎碎念道:“如今你是我們高家的媳婦了,我就不計較你當初勾引我兒子的事,早點給我高家生下長孫,將功補過,否則,我一定讓兒子休了你!”

高母對突然冒出來的投奔遠親耿耿於懷,尤其是兒子非要娶冰藍後,高母就認定冰藍品行不端,故意勾引!要不然她兒子年紀輕輕中了秀才,可是能娶舉人老爺的女兒!現在娶了一個孤女,除了一點銀子,什麼都沒得到。

“早點生孩子!聽到沒有!”

冰藍已經麵無表情,抬手一揮,讓高母昏睡過去,轉身出了屋子,摸著肚子神色複雜。

人妖之子天道不容,一出生便是死期,她該怎麼給高郎孕育後代呢。

冰藍憂心忡忡,穿過走廊。

突然,冰藍轉身,直視大門,眯著眼道:“大人們遠道而來,不如進來坐坐,喝一杯熱茶?”

話音落下,緊閉的大門敞開,幾人進門,為首的白衣男子,手裡還倒拎著一隻綠色的小鳥,奄奄一息。

“放開我妹妹!”冰藍沉下臉,嚴陣以待,這群人來者不善,不像之前的廢物。

賀東辰揚手,將手裡的小妖扔過去。

他們進城後順著蹤跡一路尋來,中間耽誤了一會兒,在院子不遠處和綠鳥碰麵,綠鳥還像之前一樣,和林嚴都華講歪理,然後被賀東辰一顆石子打下來,成了一隻半死不活的鳥。

冰藍接住綠鳥,查看了傷勢後大怒:“幾位莫不是欺人太甚,我們姐妹雖然是妖,卻從未害人,幾位一言不合重傷我妹妹,好沒道理。”

冰藍質問時,周身卷起一股青風,千年大妖的威壓撲麵而來,院中的花花草草不堪威壓,撕成碎片。

賀東辰抬手,一道無形的牆推進,直接將威壓反彈回去,冰藍瞳孔微縮,趕緊後退,抬手擋住威壓,嘴角溢出一絲鮮血,不可置信地看著賀東辰,怎麼會。

一個試探回合,賀東辰完勝。

林嚴和都華徹底跪了,嗚嗚嗚,為什麼同樣是年輕一代的除妖師,差距怎麼這麼大!

白靈一臉崇拜,目光灼灼地看著賀東辰的側臉。

賀東辰抬腳一步步踏進滿目狼藉的院子,薄唇微啟:“我可不是來和你講道理的,妖就是妖,好壞隻會影響我下手的輕重。”

冰藍擦掉嘴角的血跡,將打回原形的青鳥放在一旁,滿臉憤然:“你們人類不是向來善惡分明嗎,我不過是一隻誤入人界的小妖,從未害人,隻想與有情人終成眷屬,你們為何苦苦相逼!一個一個都在逼我!我不過是愛了一個人,何錯之有!”

“看來你很不服氣,那我就浪費一點時間,好好說說。”賀東辰停下腳步,在院子裡轉了轉,忽然抬手,掀開某個廂房的窗戶,裡麵正在沉睡的一個老婦人映入眾人眼簾。

“那是高郎的母親吧?你不耐煩應付她,所以一次次地施法讓她沉睡,老人家身體本就不好,哪能承受得住你的妖力,你口口聲聲說愛高郎,就是這麼對他的母親?”

冰藍語塞,眼神閃躲。

賀東辰微笑,視線掃過白靈身旁的位置,頓了一會兒意味深長道:“高母為供高郎讀書,熬瞎了眼睛,以你千年修行的道行,想治好一雙凡人的眼睛,輕而易舉,可你卻沒有,因為你怕治好了後,高母會更加難纏,打攪你和高郎的小日子。”

冰藍撇開臉,冷冰冰道:“我愛的是高郎一人,與他人無關。”

“所以,妖不懂感情,不懂什麼叫愛屋及烏,此為第一錯。”賀東辰頜首,“第二錯,我聽他們說,你是千年前被高郎的前世所救,所以千年後回來報恩了?”

“沒錯。”冰藍深吸口氣,似乎找回了底氣,聲音婉婉動聽道,“我等了足足一千年,熬過了不知多少孤寂,你們敢說,自己能等上千年嗎?”

白靈三人陷入沉思,千年啊,對於百年壽命的凡人來說,千年是多麼漫長的時間,而且當初人妖兩界分離,誰也不知道會不會有重逢的一天,冰藍能夠守著一份看不見未來的感情,癡盼了千年,著實令人傾佩。

賀東辰見這三個菜鳥同門被帶歪了,輕歎口氣:“何必說的這麼冠冕堂皇,所謂等待千年,不過是你閒暇時無聊的念想罷了,若回來後發現高郎是一個白發蒼蒼的老叟,或者妻妾成群滿麵油光,你指不定轉身就走。”

眾人一默,好家夥,一針見血啊,什麼感動瞬間煙消雲散。

就見冰藍都忍不住腦補,若是當初她滿心期盼地回來,看到的不是文質彬彬風度翩翩的書生高郎,而是白發蒼蒼牙齒掉光的老叟高郎……

不不不,她和高郎是天定情緣,天定的情緣。

賀東辰見狀,繼續道:“你的第二錯,就是滿嘴報恩,實則禍害高郎的人生。你也修煉千年了,應該能大概看清一個人的命道,高郎原本該娶一位官家女,高中後平步青雲,成為一代賢臣,老時兒孫環繞,頤養天年。”

“而你橫插一腳,因為自己的一己私欲,破壞高郎的順遂人生。人妖殊途,人妖之子天道不容,你不能為高郎孕育後代,把他拖進這一方泥塘,你這不是報恩,就是看中高郎的相貌,心血來潮,想嘗一段露水情緣罷了。”

“你胡說!”冰藍喝止,妖性初顯,“我對高郎情深意重!我一定會為他生一個孩子!”

“所以你打算怎麼瞞天過海,生下妖子?是不是在白羊城布陣,拖整座城池的人下水?”

“你怎麼知道!”冰藍驚疑不定,“狐妖被你抓住了!!?”

布陣的事情,明明隻有她和狐妖知道。不不不,陣法已經不重要了,若狐妖被抓著,鑰匙的事情恐怕已經暴露。

冰藍心道不好,將一旁陷入昏迷的青鳥重新拾起來,捧在手中,心生退意。

賀東辰見她驚慌,抬手一揮,將狐妖從封印裡放出來,不等冰藍動作,賀東辰又道:“我們剛才找來的時候,路上碰到一人,也順手帶來了。”

冰藍離開的腳步頓住,有種不好的預感。

果然,下一刻,就聽賀東辰對白靈道:“把高郎身上的法術去掉。”

白靈點頭,手指靈巧地掐了個決,往旁邊一點,隻見空無一人的地方,慢慢出現一道身影,白色長衫,臉色煞白,搖搖欲墜。

“高郎!”冰藍頓時墜入深淵,焦急解釋,“你聽我說,剛才那些話都是他們誆我說的,是假的,我是你的妻子,我們的情誼是真的,是人是妖重要嗎?”

高郎笑的難看:“不重要,是人是妖不重要,冰藍,我不是傻子,為了你我可以裝傻,但你怎麼能這麼對我娘!那是我娘!道長說得對,妖根本就不懂感情!根本就不配說愛!”

若冰藍隻是冷眼旁觀,不理會他娘的眼疾,高郎還不會這麼心寒,但冰藍竟然多次對他娘施法!是不是哪天他娘突然死了,他還被蒙在鼓裡!被冰藍假惺惺地安慰。

太可怕了,妖太可怕了!

冰藍有心想上前跟高郎好好解釋,然而忌憚賀東辰一行人,隻能隔著院子,苦苦哀求:“高郎我錯了,我這就給你娘治眼睛!”

“彆碰我娘!”高郎大喊,趕緊跑進屋子,將高母背出來,躲到賀東辰身後,撇開臉道,“你走吧,從那裡來,往那裡去,此生不複相見。“

冰藍心如刀絞,淚如雨下。明明今早高郎出門時,他們還情深似海,現在太陽未落,他們就恩斷義絕,都是這些礙事的除妖師!冰藍眼裡閃過腥紅。

“是你們逼我的!”

冰藍發狠,猛地扯下耳墜,往空中一拋,喝道:“眾妖來吧!”既然打不過這些除妖師,那就讓眾妖來助她一臂之力!隻要能和高郎廝守,毀掉人界又如何!

葫蘆形狀的耳墜,拋到空中變成眾多細碎的金色光點,漸漸圍城一道拱門,越來越大,越來越大,與此同時,風雲變幻,電閃雷鳴,原本豔陽高照的白羊城,從四麵八方聚來烏雲,層層疊疊往下壓來,氣勢毀天滅地。

白羊城的百姓不明所以,議論紛紛,這天變得太邪乎了。

“不好!她要開界門,引眾妖進來!”白靈神色凝重,頭發被亂風卷起,顧不得打理。

林嚴和都華嚴陣以待,視死如歸。

氣氛凝重時,賀東辰一歎,抬手摸了摸鼻子:“果然話不能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