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年舊秘(與西陰神女的一段情?...)(2 / 2)

此人稚子心性,交友隨心率性,不攀附權貴,也不看低凡夫走卒,是一位略有些癡狂的性情中人。

世間受過他恩惠的人,如同過江之鯽,不可計數。但凡提到藥王穀主音之溯,就算再桀驁不馴的小子也會恭恭敬敬道一聲“神醫”、“藥王”。

寧青青若有所思,偏頭問道:“他沒有教音朝鳳做人?”

浮屠子被這個略有一點詭異卻又說不上哪裡不對的問題給問懵了一瞬,眼角跳了跳,答道:“音穀主琢磨起醫道藥道來,連自己都顧不上,像什麼誤食藥物、太接近藥爐點燃了衣裳都是常有的事,自然是不會帶孩子教孩子。這音家父子二人生活上的事情,多是穀主夫人連雪嬌在打理……”

說起這個,浮屠子的神色明顯有一點閃爍,臉上呈現出欲言又止的為難模樣。

寧青青不滿地看著他:“說話不要吞吞吐吐。”

“噯。”浮屠子瞄著她的神色,“這裡頭有一件陳年舊秘,世人都不知道。千餘年前,咳,道君查探西陰神女的事情時,意外查到的。”

他略有一點擔憂地看向寧青青。

她眨巴著眼睛催促他繼續說。

浮屠子道:“藥王穀主音之溯,與西陰神女,曾有過一段短暫的情-事。夫人知道西陰神女嗎?”

他的模樣頗有些小心翼翼。

寧青青搖了搖頭。

浮屠子鬆了一小口氣,道:“西陰一族乃是上古仙神一族的遺民,修行天賦一般,但是極其精通預言占卜一道。每逢世間將有大亂,西陰神女便會轉世而出,指引世人渡過劫難。世間成功曆劫,西陰神女卻會應劫而亡,算得是普渡眾生的仙菩薩。”

寧青青半懂不懂地點點頭。

浮屠子繼續說道:“上一位出世的西陰神女,曾與藥王穀主音之溯邂逅生情。可惜神女終究與常人不同,那鏡中花、水中月,實在是抓握不住,二人短暫相伴之後,西陰神女便絕情地離開了音之溯。她走後音之溯十分消沉,幸得身旁有如今的夫人連雪嬌陪伴寬慰,這才漸漸走出情傷。”

“音之溯與連雪嬌成婚多年,終於得了一子,便是音朝鳳。音朝鳳先天不足,身體異常孱弱,連雪嬌便溺愛了些,不過這麼多年來,倒是隻聽聞少穀主潛心學醫,在醫藥一道上頗有造詣,並無什麼壞名聲。”

“這位穀主夫人為人善良,宅心仁厚,倘若查實了音朝鳳作惡,最慘的,便是這位慈母了,唉……”

寧青青默默點了點頭。

浮屠子賊兮兮地用綠豆眼再瞄了她一下,說道:“夫人你看,這個西陰神女哈,並不算是什麼高不可攀的人物,也會談情說愛呢,如今那位穀主夫人連雪嬌其實平平無奇,不也成功取代了神女在穀主心中的地位嗎?”

寧青青有些不明白他想表達什麼意思,她微偏著腦袋,看著浮屠子。

“道君知道西陰神女與藥王穀主音之溯的情-事時,隻道一聲知道了。”浮屠子謹慎地說,“雖然咱們道君喜怒不形於色,但屬下畢竟跟了道君多年,他上不上心,屬下還是有幾分把握的――道君既不在意西陰神女與音穀主的往事,又怎會是心悅她呢?”

謝無妄不喜歡西陰神女?

寧青青奇怪地歪了歪腦袋,她覺得自己好像曾經聽到過這句話。

隻不知是何時、何地、何人所說。

反正與她無關。

浮屠子感慨道:“其實夫人當真不必太在意的。”

寧青青下意識地搖了搖頭:“我不在意啊。”

*

烈焰肆虐的鬥道中,最後一名樓蘭城的合道修士血泉噴吐,身體倒飛而起,重重摔擊在白玉道壁儘頭。

他的瞳仁震顫緊縮,雙目死死盯住麵前的狂焰,好似裡麵會走出修羅惡鬼一般。

牆壁上斑駁深淺的血痕,昭示著這裡進行過不止一場戰鬥。那些死去的人,連屍骨都沒能留存下來。

“謝無妄!你不得好死!”樓蘭城修士的聲音嘶啞破碎,模糊的聲音從口中、以及焦黑透風的胸腔中同時傳出來。

他死死摟住懷中被鮮血浸透的白玉碑,碑上隱隱閃爍著幾個字――道君唯一。

漫卷烈焰中傳出一聲極低的輕笑。

溫柔,涼薄。

下一瞬,挺拔修長的身軀從火光中浮出,謝無妄穿著黑袍,烈焰收束在他身後,他就像能夠吞噬萬物的深淵。

帶著焰的手掌扼住了樓蘭城修士的咽喉。

瀕死之際,修士聽到謝無妄袖中的傳音鏡上飄出隱衛一板一拍的聲音:“……夫人說,她不在意。”

謝無妄長睫一動,陰影蓋住了眸色。

手上動作微頓了一瞬。

樓蘭修士眸中閃過精光,不去理會一點點焚成黑燼的咽喉,而是將周身剩餘的全部靈力注入懷中石碑!

“轟――”

本來應該作為‘證據’被送出秘藏的白玉石碑,陡然化成了萬千道細密光線,無差彆地激-射向鬥道每一個角落。

謝無妄的反應已堪稱非人。

廣袖輕拂,他已退浮到漫天狂焰之中。眨眼之間,鬥道中的一切悉數化成了焰,空氣被焚儘,焰浪抵住萬千針芒,連光都被細細密密地點燃!

“哈哈哈哈――”烈焰後方,傳來樓蘭修士融化的聲音,“想不到吧!這是白道君留下的信物,在此地滅殺白淮準道君的後人,準備迎接先靈的盛怒吧!”

謝無妄眸光沉冷,垂頭一看,看到中指指尖滲出一滴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