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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世界是虛假的。
當他第一百零一次睜眼的時候,沢田綱吉就知道了這一切。
他是沢田綱吉,意大利裡世界無冕之王彭格列的第十代首領,是mafia們不得不俯身恭稱“教父”的存在。
然而,沢田綱吉知道一個秘密。
這個世界是虛假的——除了他,沒有人知道。
這個世界從某一日的清晨開啟,一直延續到他與敵對家族的某次談判,並且以他的死亡告終。他如一具行屍走肉演繹著這場劇本,直到某日有了自己的意識,從世界中“醒”了過來。
當子彈沒入他的胸膛,沢田綱吉絲毫感受不到痛苦,那顆子彈沒入他的身體像是一滴水融入大海,像是一個字符擠入無數的字符堆,很快融入其中。
而後回車鍵被按下,世界重啟。
這是一個虛假的世界。
——沢田綱吉原本是這樣想的。
然而看著他的夥伴們,他又難得遲疑了起來。
或許這不是一個虛假的世界,隻是他們被困在了這個世界之中而已。
於是沢田綱吉決定了,他要打破這個輪回。
不斷的嘗試在沢田綱吉的記憶中開啟,又隨著一次次的失敗結束。
不論是阻止密魯菲奧雷成型還是更早地掐斷匣子誕生的源頭,不論怎麼做,冥冥之中總有一股力量,推動著名為密魯菲奧雷的龐然大物成型,推動著他們彼此走向對立麵。
而後沢田綱吉死亡。
再啟。
不知道第多少次,在沢田綱吉的不斷嘗試之下,最初世界那個密魯菲奧雷首領換了個麵孔,橘紅發色的青年說著“抱歉”射出子彈。
這時候,沢田綱吉感覺到了,某種時間的重新流動。
啊啊啊,真是猝不及防的走向,是因為關鍵的那塊拚圖到了,時間終於要繼續流動了嗎?
看著友人們朝自己奔來,彭格列的首領遺憾地闔上了眼。
雖然留了後手,但是還是希望這個世界不會迎來災難……說到底這個世界想發生什麼事情呢?
而且也沒能準備到跟隼人和阿武他們說再見……還有Reborn。
還是希望他自己也不會迎來災難好了:)
……
……
災難。
得到信號闖入房間的獄寺隼人聽見來自年幼首領的嗚汪哭聲的時候,心中突然閃過的就是這個詞。
災難。
他急匆匆地衝著他的十代目跑過去,然而臨了到頭,居然又不知道如何是好。
隻能豎起眉毛瞪向黑頭發的同僚。
“喂,雲雀,你對十代目做了什麼?”
像是一隻炸毛的豹子。
現在這裡的群集含量已經超標了。
雲雀恭彌不答,後退半步,將手裡哇哇亂哭的沢田綱吉扔到了獄寺隼人懷裡。
【你退半步的動作是認真的嗎?(唱)】
【笑死本來哭得正歡的崽崽都停了一下。】
【雀仔:我對人類過敏(?】
獄寺隼人手忙腳亂地接住了他的十代目。再抬起頭,對人類過敏(不是)的黑發青年就隻留下了一個背影。
獄寺隼人:……嘖。
他擠出一個笑臉低下頭。
“十代目,是誰惹您不高興了嗎十代目?”他的語氣變得活潑了一些,夾雜著毫不掩飾的擔憂,“十代目……”
綱吉抽抽鼻子抱住他,從銀發青年的肩頸處看了眼身後。
對麵的通訊已經不知道被誰摁掉了,關掉之前好像還聽見了什麼東西燃燒的聲音……反正,隨著投屏的消失,兩位Xanxus的身影也一並消失了。
他有些失落地垂下了眼。
“沒關係沒關係,”幼崽已經能夠很是嫻熟地安排自己了,“山楂絲現在不在,哭哭也沒用,綱吉攢著力氣等山楂絲回來再哭好了。”
他拍了拍自己,點了點頭。
獄寺:“……十、十代咩?”
綱吉擦擦眼淚抬起頭,看見對方呆呆的樣子,歪了歪腦袋,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
“獄寺君生病了嗎?”他收回手,又在他的麵前晃了晃,心裡有些擔憂起來。
獄寺君看起來有點壞掉了……這可怎麼是好呢?
是很嚴肅地在思考這個問題了。
不過幼崽並沒能思考這個問題多久。
他正猶豫著如何安慰獄寺的時候,熟悉的氣息從門外而來。
綱吉摁住獄寺的肩膀,像是一個聞到香香狗糧的小狗勾一樣搖起了尾巴。
“山楂絲!”
山楂絲?這是什麼奇怪名字?
思襯著家族中是否有叫做“山楂絲”的這號人物,獄寺隼人抱著他的小首領轉過了身。
“……Xanxus?”
彭格列十代家族的嵐之守護者警惕地皺起了眉,“你不是應該在意大利?不對,你不是Xanxus。”
或者說,不是這個時代的Xanxus。
獄寺隼人看了看雙眼期待、已經躍躍欲試想要衝出去的幼崽綱吉,突兀地有種兒大不中留(?)的奇妙感受。
可惡。
綱吉還沒忘記Xanxus凶凶他的事情呢。在叫了一句“山楂絲”之後突然想了起來,兩隻爪子捂住了嘴。
“山楂絲是大壞蛋。”他罵罵咧咧。
獄寺隼人將那個“山楂絲”和Xanxus對應了起來,並且發出了噗嗤的笑聲。
“你想死嗎,垃圾?”
山楂絲好凶!
以為他在說自己的綱吉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綱吉才不想!”他重重地哼了一聲,以示自己很不高興,“山楂絲是笨蛋,大笨蛋!”
【不,我想山楂絲沒有說你是垃圾的意思(愛撫的眼神)】
【山楂絲:這合理嗎。】
【總之要被記仇了(x)】
綱吉在他的小本本上給Xanxus記了一筆。
看著這小鬼就知道他在想什麼的Xanxus無語了一下。
他有些懷疑自己匆匆來到這個所謂的“副本世界”是為什麼了……如果不是他一覺醒來沒看到某個傻崽隨便找了找,也不會發現這東西就趴在地上(地毯上)睡了個天翻地覆,也不會順手把這東西拎回他自己的房間,也不會發現這東西像是被什麼幻術一樣的東西給困在了其中。
他真傻,真的(劃掉)。
如果這些異樣都沒發現的話,他也不會再在這個垃圾一樣的副本裡,被小垃圾在他的垃圾記仇本上記了仇。
Xanxus沉默半晌,被這個世界的他傳染的少年沉默了一會,張了張口。
“垃圾。”
綱吉倒吸一口涼氣。
他瞪大眼睛,發出了指責的聲音。
“山楂絲凶我!”他控訴,眼睛都紅了一圈,活像是被欺負了一樣,連剛才那個大Xanxus那——麼凶都沒這樣。
大概在幼崽的心中,還是將兩個Xanxus給分開了的。
他抽抽鼻子,小聲嗚咽起來。
Xanxus向來覺得,這種像是小動物一樣的嚶嚶啜泣聲比那種裝模作樣的嚎啕大哭要來得犯人。
他冷眼旁觀著棕頭發的小鬼細細地哭著,抱著他的那個小鬼——雖然在這個世界裡對方比他大,但是還是個小垃圾——手忙腳亂地哄著沢田綱吉,然而一看就沒進修過,連抱人的手法都不甚正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