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2 章 回鄉下(1 / 2)

不馴的遺產 寒菽 14157 字 3個月前

第62章

薛詠心尖一暖,他一直想擁有親人,雖然他和邢燁然一起生活了三年多,在心裡他早就把邢燁然看作是自己的親弟弟了,可聽到邢燁然親口跟他說甚至想換成跟他同姓,薛詠眼眶發熱、非常感動,差點就一口答應下來。

話到嘴邊,他隨即想起那條來源不明的短信,不禁猶豫起來。

薛詠踟躕不定地說:“改名字是大事……再想想吧。你讓我好好想想。”

邢燁然黏人地問:“哥,你不想要我這個弟弟嗎?我想跟你姓。”

薛詠最受不了小孩子跟自己撒嬌,心軟地說:“改不改我都把你當成我的親弟弟啊,可是,我取不來啊。你知道我沒文化,你還讓我取?”

邢燁然握住他的手,說:“你給我取一個,哥,我就要你取的,取什麼都行。”

薛詠像是想到什麼,笑了兩聲,嘻嘻地說:“那我真取了啊?鐵柱還是狗蛋,你選一個。”

邢燁然煞有介事地說:“鐵柱吧。薛鐵柱。”

邢燁然昧著良心誇獎:“真好聽。”

薛詠捧腹大笑,笑得肚子疼。

邢燁然還追著他說:“哥,你彆笑啊,我很認真的。你決定好了嗎?你決定是薛鐵柱了吧?那我明天就去民政局改名字。”

薛詠趕緊說:“彆,彆,我開玩笑的。你讓我再想想。”

“嗯……我想想……我們然然這麼一表人才,必須配一個相稱的好名字才是。也不著急,你明天不是期末考就考完了嗎?後天我帶你和薑凡回鄉下避風頭,到時候再改也不遲。”

因為各種騷擾,前幾天薛詠就把燒烤店給暫時關了。

先前他給薑凡找好了租房,平時就在出租屋和燒烤店兩頭跑,不跟他們一道住。

邢燁然讀書忙,有一陣子沒見到她了。

邢燁然挺擔心地問薛詠:“哥,都怪我,本來暑假這會兒應該是全年生意最好的時候,現在卻得關業一兩個月,虧損太大了,以後就算重新開門,客源也得損失大半。”

薛詠大方地說:“沒關係,我弟弟好好的,比什麼都重要,不就是少賺點錢嗎?”

薛詠真的是個很節約的人,一件地攤買的背心,他可以穿到沒有彈性、線條脫出還繼續穿。他以前為了多賺點錢,從年頭到年尾,關門休息的日子一隻手就可以數過來。

現在卻要為了保護邢燁然而關店停業那麼久。邢燁然心情沉重。

薛詠還安慰邢燁然:“我忙了這麼多年,終於有個長假可以休息了不是很好嗎?前陣子小薑還跟我提議說可以改做麻辣燙生意,我打算在店門上貼上轉讓的告示,等我們躲回來,裝成已經轉讓出去了,改賣彆的,騙騙他們。”

邢燁然聽到薛詠那為了自己的好主意而洋洋得意的語氣,就忍不住笑了起來:“哥,你真聰明。”

薛詠說:“我存了那麼多儲備資金,就是為了這種時候用的。”

邢燁然對薛詠的存款大致有個數,一年不乾活也能還上,店裡的營收和家裡的支出前兩年開始一直是他在盤賬,算得清清楚楚,薛詠物欲低,生活節儉,他也能省就省、能摳就摳,目前存款不成問題。

邢燁然有自信自己上大學都不需要薛詠掏一分錢。

薛詠說:“反正改名字的事不著急,先緩緩。燁然,你還有什麼可以投靠親戚嗎?”

邢燁然皺眉:“我還能有什麼親戚,要是有的話,我當初至於死皮賴臉地上你家嗎?”

薛詠若有所思地說:“對哦。”

邢燁然:“你突然問這個乾什麼?”

薛詠:“沒什麼。就是問問。睡了睡了。”

像有什麼信息從腦袋中略過,邢燁然皺了皺眉,薛詠這是什麼意思呢?怎麼突然問起他的親戚來?

薛詠絕不會是因為覺得他是拖累所以想把他甩手給他那些親戚,再說了,當初他家剛破產的時候那幫近親遠親沒一個願意收留他。

現在這情況,誰會要他啊?

不可能,不可能,薛詠不會不要他的。

邢燁然期末考結束。

高二學年的最後一天,老師布置暑假作業,交代暑假注意事項,放學鈴一響,學生們快活地蜂擁而出,浩浩蕩蕩地奔向自由。

蘇俞跟小尾巴一樣跟在邢燁然屁股後麵,扭扭捏捏,一副想說話又不好意思說的樣子。

邢燁然一看他這樣子就知道他想乾什麼,問:“你想暑假找我哥玩?我們家最近惹上□□煩了你又不是不知道。”

蘇俞大咧咧地說:“有七哥在,怕什麼?”

邢燁然看他一臉無知的樣子就想教訓他。蘇俞知道他家出事,但是不知道薛詠生病,邢燁然以前特見不得喜歡薛詠的人往薛詠身邊湊,恨不得薛詠眼裡隻看自己一個人,恨不得薛詠的生活裡隻有自己。

這時卻換了想法,他轉念一想,蘇俞這麼會逗趣兒,時常惹得薛詠開懷大笑,邢燁然便說:“你想來的話就來吧,我們打算去鄉下住,你得跟你家裡人打聲招呼,再整理下行李。”

蘇俞愣住了。

邢燁然淡淡地問:“怎麼了?”

蘇俞驚訝地睜大眼睛盯住他,不可思議地說:“你居然答應了?你不應該罵我讓我彆當電燈泡嗎?”

邢燁然眉尾抖了下,抄起課本敲他的頭:“你彆惹我哥生氣,能讓他笑就好了。”

蘇俞小聲嗶嗶:“我可從沒惹七哥生氣過,一直

是你惹他生氣。”

蘇俞興致勃勃地問:“我爸一見我就煩,我不在家更好,我這就回家收拾行李!我可以帶裙子去嗎?”

邢燁然翻了個白眼:“我不管你穿什麼。我們明天中午就出發,明天早上過來。”

蘇俞忙不迭地點頭。

另一邊。

趁著邢燁然去上學。

薛詠在家撥通了那位找上門的邢家遠親的電話,是一個上年紀的女人接的電話,聲音溫柔動聽

,咬字清晰的像是語文老師,但發音也帶了一點他們這邊的方言:“您好,是薛先生吧?”

聽上去就像是個文化人,薛詠不免緊張起來:“您好,因為最近很多人騷擾,我掛了你的電話……請問你是?”

“我是邢或山的堂姑,族譜上來講的話,我的爸爸和他的爺爺是堂兄弟。”邢依水說,“差的是有些遠,你們不認識我情有可原,我和邢或山也有二十年沒聯係了吧。”

薛詠迷惑了,就算這是真的,二十年沒聯係,這時候突然找上門嗎?

“我三十年前跟著父母移民出國,現在在A國的Y大物理係擔任副教授職務,你可以上學校官網的教職工網頁查到我的信息。上星期我回國交流,才聽說了邢燁然的事,知道他現在沒有法定監護人撫養,所以想領養他。”

“要是您有空的話,我們可以麵談。”

薛詠掛了電話,心裡更慌了。

他趕緊去開電腦搜索,還真的搜到了這個人,照片,職務,年齡,科研成果。他越看越覺得這個人和邢燁然長得似乎也有一點像?又覺得是自己杯弓蛇影,就算是真親戚,但都出三代了,怎麼可能會有多像。

而且有新聞報道,她確實是一周前回國交流,現在還在國內,就在一座城市裡。

薛詠聯係了韓鬆林和安瑨,詢問他們認不認識邢家有一位叫邢依水的親戚。

韓鬆林接到他的電話,還問他是誰。

因為有近三年沒聯係,薛詠都怕是不是自己記錯了號碼,說:“我是薛詠。你是韓鬆林韓先生嗎?”

韓鬆林這才記起來:“哦,哦,不好意思,我之前的手機弄丟了,你的號碼是記在手機通訊錄……是什麼急事嗎?我能回頭再打電話給你嗎?我女兒放學了,我得去接她。”

他的語氣很客氣,但是聽得出一副不想沾上麻煩事的語氣。

換成普通事情,薛詠也就算了,涉及邢燁然,就算惹人討厭,薛詠依然裝成沒聽懂的樣子,執著地問:“有一些關於邢家的事我想問一下……”

韓鬆林歎了口氣,為難地打斷他說:“對不起,薛先生,我隻是個普通人,我幫不上邢家的忙,我還有老婆孩子得養,我肯定得先顧著我的家。”

薛詠話趕話地說:“我隻是想問一下你知不知道邢家是不是有一個叫邢依水的親戚,好像是邢燁然的表太姑姑……”

韓鬆林說:“我不知道,對不起,我無能為力。”

薛詠吃了閉門羹。

他還以為和邢文彬發小的韓鬆林應該認識邢家的親戚,所以先問韓鬆林,結果什麼都沒問到。

薛詠又去問安瑨。

安瑨雖然也不清楚,但是主動表示說可以幫他打聽一下:“邢家的親戚挺多的,他們家祖上當過官,據說是鄉紳大族。現在市裡文物保護那前古街據說清末時一條街的鋪子都是邢家的,還有出過狀元,朝廷獎勵過牌坊。”

這些事薛詠還是第一次聽說,他心想,難怪邢家兄弟都那麼聰明,<人家祖宗就是狀元。

薛詠擔心地說:“可是這個要收養薛詠的親戚假如是真的的話,早不出現,晚不出現,為什麼現在才出現?我覺得太巧了。我怕是騙人的。”

安瑨那邊好像也在操作電腦,薛詠聽到敲打鍵盤和點擊鼠標的響聲,安瑨說:“我查了下,確實都對上了,不太像是騙人的。這也太容易被拆穿了。”

薛詠焦慮地問:“她為什麼要收養邢燁然呢?”

安瑨猜測著說:“我覺得……一方麵可能是因為她聽說邢燁然孤苦伶仃,一方麵可能是因為邢燁然成績好,值得培養。”

薛詠愣了愣,想到邢燁然的成績,安瑨的猜測好像是很有道理。

薛詠說:“……我等你的消息,確定她不是騙子,我就和她先見個麵。”

邢燁然並不知道這些,他回到家,收拾明天出門要帶的行李。

薛詠因為揣著一肚子的心事,今天問了又問那個,一件行李都還沒收拾。

邢燁然沒有對薛詠的懶惰發出質疑,他覺得最近薛詠的所有反常行為都情有可原。

薛詠這樣像個小孩子一樣偷懶,正好可以顯得他能乾呢!

邢燁然麻利地整理行囊,還把屋裡屋外都仔細打掃乾淨,收納雜物,手腳勤快利索。他把地掃了一遍,再拖地,拖到薛詠身邊,讓薛詠抬一下腳。

薛詠這才回過神,目光落在邢燁然身上,看著他忙裡忙外。

薛詠冷不丁地說:“你13歲剛來的時候還是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小少爺,什麼都不會。”

邢燁然手上的活沒停下,一邊問:“怎麼了?突然提以前的事。”

薛詠閉上嘴。他有時候覺得自己有點把邢燁然帶壞了,有時候又覺得自己把邢燁然養得太好。

邢燁然不光被他喂得這麼高大強壯,而且腦子也靈光,還勤勞能乾,家務活都會做不說,做菜做飯也是一把好手。

都怪他把邢燁然養得太好了,彆人才會想跟他搶。

那不是坐享其成嗎?

薛詠回憶起3年前的七夕節,那隻闖進他家的小瘋狗,臟兮兮,瘦不拉幾,沒教養,一張嘴就罵人。世界上最不討人喜歡的小孩子不過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