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有刺客(1 / 2)

整個酒樓一片寂靜,隻有重物墜地轟然的響聲。騰起的灰塵漸漸散去,所有人才如夢初醒。

那朝李晝眠迎頭砸下的黑影竟是一塊屋頂!

此刻青瓦木梁散落一地,頭頂上方則多了一個大洞,涼風從洞口灌進來。林尋舟腳尖輕點躍上屋頂,環顧一圈,發現遠處有一道人影正匆匆飛奔入一條暗巷,似乎察覺到有人在注視,還回頭看了他一眼。

林尋舟微微眯了眯眼睛,卻並未去追。

酒樓中,在極度的寂靜之後,又重新開始嘈雜起來。驚懼不已的眾人議論紛紛,有人偷偷往李晝眠的方向瞥了一眼,便匆匆離開。

李晝眠抬起頭,看見自己上方明晃晃一個大洞,林尋舟正從洞口躍下來。他又默默低頭,扒拉掉頭頂上的灰塵和碎屑。

林尋舟挽了個劍花,收劍還鞘。

劍光已經散了,但他手裡的“明月引”在陽光下依舊顯得光彩奪目。一地的木梁殘骸無聲證明著這一劍的速度與威力。如果有細心的人仔細觀察,會發現甚至沒有一塊破碎的殘骸砸到周圍食客身上,這一劍控製之精準可見一斑。

林尋舟淡淡說道:“有人要殺你。”

李晝眠目光閃亮地看向林尋舟,點了點頭:“貌似確實是衝著我來的。”

林尋舟道:“你看起來還挺開心?”

李晝眠眨眨眼,說道:“你救我,我當然開心。至於有人想殺我,這個我早就習慣了。”

李晝眠確實在開心,還有些放鬆,心頭一塊石頭終於落了地。他想,林州不是那一夜劫囚車的神秘人,真是太好了。

剛剛李晝眠終於看清楚了那光華璀璨的一劍,很美,但是和那個神秘人不一樣——起手式不一樣,收劍的姿勢不一樣,劍意也有差彆。

李晝眠博覽百家,對劍法也略有研究。他知道每一個劍修都有自己的習慣,拔劍收劍總有細節上的區彆,劍意也往往不儘相同。

那個神秘人的劍很冷,不追求花哨好看,直來直去,走一力破萬法的路子。李晝眠想,看劍如看人,那人一看就是冷漠孤寒、不近人情的性格。

然而如果說那一夜神秘人的劍冷厲、直接、孤寒如山間雪,那林州剛剛這一劍則顯得溫柔的多,輕巧靈動,華麗好看。

至少,那個黑衣人絕不會在收劍時還要悠然挽個劍花。

李晝眠忍不住輕輕笑了,笑中有些輕鬆,也有些自嘲。他想,拿自己做賭注來試探對方的真心,輸了太傻,贏了卑鄙。林尋舟救了他,他卻有些愧疚起來。

林州如此擔憂自己的安慰,自己這次卻還無端懷疑對方,要是讓對方知道,該有多難過?李晝眠想,自己以後要加倍的對他好,或許才能補償這一份真心。

林尋舟莫名其妙:“你想什麼呢?”

李晝眠認真說道:“覺得你挽劍花的姿勢好看。”

林尋舟心想那當然了,這套動作可是他年輕的時候特意設計的,專門挑的瀟灑帥氣的角度。可惜他出關以後接任明宗宗主之位,要表現的穩重有威嚴,硬生生把自己逼成了麵癱寡言冷酷無情的高嶺之花,劍法中不實用的套路也統統舍棄,和以前的風格大為不同。

但是現在他隻是普普通通的金丹期弟子“林州”,又不是明宗宗主,他樂意怎麼來怎麼來。林尋舟這樣想著,說道:“人已經跑了。”

“跑的倒挺快,已經追不上了。”李晝眠站起身,有些遺憾地看了一眼桌上落滿塵土的飯菜,心想好好一頓飯白買了。是誰在彆人吃飯的時候搞刺殺,真不厚道。

“真可惜。”

說話間,兩人對視一眼,各自在心中念了一遍“我隻是個金丹期,追不上是正常的”。

林尋舟又道:“不過我記下了他的臉,可以畫……不,用化影石重現出來。”林尋舟想到自己根本就不會畫畫,慚愧地改了口。

李晝眠有些驚喜:“你帶的有重現記憶中景象的化影石?太好了,我們回客棧看。”

林尋舟點點頭。臨出宗門前,一川雨給他塞了一堆雜七雜八的東西,其中就有化影石,現在剛好用的到。

...... ...... .......

客棧裡,望著空中被化影石重現出來的虛影,怔怔站在原地。

那是一個樣貌清秀的男子,臉色蒼白,眼角有一條長長的疤痕,一直延伸到太陽穴,給他平添了幾分狠戾與妖冶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