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一打開門,裡麵靠著的東西就倒了,擺出來一段黃褐色的物體,落在瘦子的腳邊,差點觸碰到他的腳。
“這是什麼?”胖子問,“看起來,像是……”
瘦子大著膽子摸了一下,隨後甩開:“軟的,摸起來像是皮革,是什麼?!”
他把門拉開大了一些,順著往裡麵看去,鏡頭也隨之照到了地麵上蜷縮著的物體。
瘦子忽然睜大了雙眼,罵了一聲:“臥槽!”
那赫然是一具穿著連衣裙的乾枯女屍,而他們先前碰到的,就是女屍的手臂。
瘦子嚇得說不出話來。
胖子也臉色大變:“啊啊啊!!!!”這一次他再也沒有用人扶著,用跑障礙八百的速度翻出了那棟建築。
兩個人一陣連哭帶嚎,從遊樂園裡瘋了一般飛奔出去。
彈幕飛快刷過:“演技不錯,我剛才確實被嚇了一跳。不過我是被主播的叫聲嚇的。”
“根本沒看清拍到了什麼。”
“假的,一個人偶,肯定是假的啦。自己放的假人吧。”
“這跑的,我都快看吐了。”
那些彈幕還在輕鬆調侃著。
兩位主播卻已經嚇破了膽,他們一直跑到了外麵很遠才停了下來,瘦子終於想起來還在直播,拿起了手機,對準胖子。
那些屏幕前的觀眾,都沒有他們親見感受到的震撼。
兩個人都是臉色煞白,急速喘息著,額頭冒著冷汗,一身雞皮疙瘩。
胖子氣喘籲籲道:“我,我剛才錄下來了……”
瘦子的手機直播正對他剛才拍攝的一段視頻素材,胖子所在的角度拍攝得更為清晰,在門打開的瞬間,一隻乾枯的手臂從空房間裡垂落了出來,接下來拍到了裡麵的人形。
“不,不可能是道具,我見過鬼屋的道具,做不了那麼真實。”胖子的淚水合著汗水流了滿麵,“是人!是個死人!那是一具屍體!報警,我們報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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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的檳城第三解剖室,解剖台上仰臥著一具沒穿衣服的中年男性屍體,屍體已經死去臨近十個小時。在燈光下,皮膚泛出一種蒼白色。
沈君辭像是一位考官,問宋淺城:“你覺得,死因是什麼。”
宋淺城看了看接警記錄:“根據死者妻子的證詞,她的丈夫說他聞到了苦杏仁味。隨後不久之後忽然死亡,那應該氰|化物中毒?”
他看過刑警那邊的記錄,初步判斷,這是一起鄰居爭吵之後發酵造成的投毒案,隻是現在毒物檢測還沒出來。
“氰|化物中毒的其他特點是什麼?”沈君辭繼續問他。
宋淺城想了想:“櫻紅色屍斑,紫紺,血液鮮紅,內臟淤血,閃電死亡。”
沈君辭又問他:“符合嗎?”
宋淺城仔細檢查了一下:“口唇發紺,舌頭紫色……”
從這些看,是符合氰|化物中毒的。
“死者身上,並沒有櫻紅色屍斑。”沈君辭說著把屍體翻了過來,把後背指給他看,“死者去世時是平躺的,屍斑在背部,這裡是幾處生前傷,青紫色的瘀傷和屍斑連在了一起。”
死者的背上一片狼藉,是前幾天和鄰居爭執後的淤青。
隻是現在,那些淤青之中夾雜著一些詭異的褐色還有綠色,雖然傷勢痊愈時也會出現這種現象,但是屍體身上的明顯情況不太相同。
一旁記錄的戚一安反應了過來:“那不光是淤青,而是綠色屍斑!那有可能是硝基|苯中毒?”
沈君辭道:“死者是中毒而死,但是硝基|苯和氰|化物隔了十萬八千裡,不要一提到苦杏仁就覺得氰|化物,還得排除硝基|苯。”
氰|化物更為有名,被人們熟知。但是硝基|苯屬於芳香族氨基硝基化合物,作為常用的工業原材料,更為容易獲取。
硝基苯的氧化作用下,會使人體內的血紅蛋白變成氧化血紅蛋白,減少血紅蛋白的輸氧量。氰|化物則是會氧化細胞之中的三價鐵。死因的本質都是缺氧窒息,所以死者都會形成紫紺,但是這是兩種完全不同的毒物。
說到這裡,沈君辭又嚴謹道,“不過這隻是根據屍體表麵情況以及屍斑進行的推測,具體的死因還是等屍檢之後才能夠下結論。”
沈君辭解釋完,看了看時間:“我們下班了。”
戚一安也笑嘻嘻地拍了拍宋淺城地肩膀:“宋法醫,你今晚加油。”
他們早就該下班了,這是被宋淺城拉過來做了個簡單分析。
宋淺城卻不放他們走,抓緊時間問:“那個,沈法醫,我還想請教一下,你上次說的,基準屍體是個什麼意思?”
他上次在一旁記錄的時候,聽沈君辭提了一句這個詞。
宋淺城當時記了下來,這幾天他的腦子裡一直在想著這個詞。
“基準屍體,也就是完美屍體。”沈君辭給他解釋道,“就是你解剖的所有屍體之中,最為標準的那一個。人的屍體千變萬化,各種地方,器官也有變化,這一切就像是三角形一樣多種多樣,有鈍角三角形,銳角三角形,甚至還有殘缺的三角形。但是我們法醫解剖的過程中,有時候會有幸,解剖到一具基準的屍體,就像是遇到了一個標準的等腰三角形。這樣的一具屍體,就會成為你的基準屍體。”
沈君辭說到這裡,小法醫宋淺城聽出了沈君辭語氣之中的向往,也跟著遐想了起來,然後他問:“那完美的屍體,該是什麼樣子?”
“那具屍體可能是成年的男性,或者是女性的屍體,身材完美,脂肪勻稱,內臟鮮活,一旦遇到了那樣的大體老師。你就會忽然明白,哦,原來完美的屍體是這個樣子,我等待許久的,就是這一刻。”
沈君辭說到這裡,加了解釋,“總之,太高不行,太低也不行,胖不行,瘦也不行,肌肉的含量要恰到好處,從肌膚上就可以看出下麵青色的血管排布,從後腦和前額就可以看出大腦,小腦,腦乾的形狀。最為重要的是內臟要健康,體內脂肪含量一定不能高,每隔幾秒,心臟就會迸發出血液,流遍全身。心肝脾肺腎色澤健康,各司其職,這樣一具新鮮的屍體,絕對是無價之寶。”
宋淺城道:“我有點理解了,換到藝術界,那就是米開朗基羅雕刻的大為,達芬奇畫的蒙娜麗莎!”
沈君辭點頭:“一旦把那樣的屍體研究清楚,融會貫通以後,你的技術就會得到質的提高。”
戚一安歎了口氣,給他們潑冷水:“師父,彆說是屍體了,就是滿大街上,符合你說法的人都看不到幾個。”
宋淺城也反應過來:“對啊,我好像就不認識這樣的人。”
“市局裡就有。”沈君辭想了想,腦中自然浮現出一個身影,“比如顧言琛。”
“顧隊……”戚一安想了一下,顧言琛身材高大,肌肉勻稱,身體健康,擺在解剖台子上,的確是一具完美的屍體。
切開這樣的身體,肌肉的觸感彈性都會是極佳,不會流出一堆難以處理的脂肪,也不用尋找乾癟的血管,內臟,神經,骨骼,一切都是清晰可見的,簡直適合製成一具標本。
戚一安連連點頭:“好像……是不錯。”
“什麼不錯?”解剖室外忽然傳來一個聲音,戚一安嚇得一激靈,回頭一看,顧言琛站在解剖室門口。
一時看到這“完美屍體”出現在了這裡,戚一安險些咬到自己的舌頭。
宋淺城反應更大,結結巴巴地起身:“顧,顧隊。”
唯有沈君辭淡然看向顧言琛,那眼神落在他的身上,就像是冰雪初融一般,瞎子都能看出來點什麼。
戚一安想起剛才沈君辭說的話,不自覺地打了個哆嗦。
沈法醫腦子裡究竟是在想什麼,不會是想把領導給解剖了吧?
顧言琛走進們,言簡意賅:“出了一起案子,今晚上要加班。沈君辭,戚一安,你們倆個跟我出警。”
戚一安哦了一聲,急忙出去去拿勘查箱。
沈君辭摘了手套,跟著顧言琛先往樓下走。
剛才的對話顧言琛沒聽全,隻覺得那三個人看向他的眼光都怪怪的,他側頭問沈君辭:“你們剛才在說什麼?”
沈法醫麵色淡然:“沒說什麼。”
顧言琛沒指望從他嘴裡問出什麼,轉頭看向戚一安。
戚一安心虛道:“顧隊,我們是在誇你呢,沈法醫說……你的身材特彆完美。”
顧言琛聽了這話,看了看沈君辭,沈法醫輕輕點了下頭,算是默認了。
顧隊總感覺哪裡不太對,可是又不知道是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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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七點多,檳城的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
警局的車開了車燈,一路往城北的郊區開去。
沈君辭他們趕得急,根本沒有時間買晚飯。
還好顧言琛考慮周到,一收到消息就讓陸英去買了啃啃雞的全家桶以及各種漢堡,最後還買了一袋子的水果。
眾人在車上吃著晚飯,一時間滿車都是一種炸雞翅的味道。
沈君辭也拿了一個漢堡,慢慢吃著。
白夢照例在車上給他們介紹情況,她轉動著手裡的筆,對照著資料給眾人講解。
“這次報警的人一對探險UP主,他們去廢棄的檳城樂園探險,結果在園區的一棟建築裡發現了一具屍體。分局的法醫首先趕到,確定了是一具女屍,已經形成了乾屍。”
戚一安啊一聲,坐直了身體:“乾屍?!”這在他們平時的法醫工作裡都是少見的。
陸英道:“我好像知道那個遊樂園,最初建立的時候,人還挺多的。”
白夢翻看著資料:“對,這是檳城第一個有摩天輪,大擺錘的遊樂場。可惜,時過境遷……”
陸英一邊開車,一邊說著:“我記得我們小學還組織過去那裡活動。後來市裡又建了什麼歡樂穀,那地方就沒人去了。”
顧言琛問:“死者身份確定了嗎?”
白夢搖搖頭:“我這裡收到的信息就這麼多了,其他的什麼都沒有確定。當時那兩名UP主正在直播,有不少人看到了他們發現屍體的全過程,所以丁局把這個案子給了過來,讓我們一定要抓緊時間破案,把社會影響降到最低。”
顧言琛聽完,若有所思,他伸手把一個橘子遞給沈君辭:“給。”
沈君辭有點遲疑,沒伸手接。他解釋道:“我出來急,沒洗手。”
沈君辭在市局的時候還在幫宋淺城看屍體,雖然那時候帶了手套,可是摘去手套,沒有來得及再洗手。
漢堡還有紙墊著,直接拿水果有一些心理陰影。
顧言琛問:“想吃嗎?”
沈君辭點了下頭。
“我洗過手了,你不介意吧?”顧言琛說著剝了一個橘子,掰下來一瓣,塞到沈君辭嘴巴裡。
沈君辭就著漢堡吃了幾瓣橘子,那橘子甜絲絲的。
顧言琛一邊自己吃著,一邊喂他,一個橘子很快分完。
陸英回頭道:“顧隊,我也想吃橘子!”然後他還張開嘴,“啊……”
看著得寸進尺的下屬,顧言琛扔給他一個橘子:“回頭不開車的時候自己剝。”
晚上路上的車輛少了很多,八點不到,市局警隊的車就停在了遊樂場之中的空地裡。
分局的警察已經到了,為了方便夜間辦公,從附近還有人的工廠裡拉了電線過來,接了幾盞大的夜燈。
警員們陸續下車,沈君辭走下來,他側過頭,看到了一旁的一片設施。
沈君辭忍不住停住了腳步,轉頭看向黑暗之中。
這一片的周圍被鋪設了軌道,那是小火車的滑軌,不遠處一輛小火車停在那裡,雜草已經順著車身蔓延,生長而上。
“師父,那邊有什麼嗎?”戚一安小聲問。
“沒什麼。”沈君辭這才轉過頭,跟著眾人往活動中心的方向走。
之前那兩名UP主沒走正門,直接翻入了活動休息室。
顧言琛此時帶隊從活動中心正門進去,進門就看到一組破舊的桌椅,旁邊的架子上還放了幾張過去的地圖導遊冊。地上有著厚厚的灰塵,架設起來的燈光和手電把這裡照得亮了很多,減少了一些陰森恐怖的氣息。
那兩位探險UP此時剛和分局的警察聊完,蜷縮在角落裡。
陸英過去錄正式的報案口供,就看那瘦子剛剛恢複過來,胖子則是被嚇到了,還在不停喃喃說著:“對不起……對不起……”
白夢安慰他們:“沒事啊,這個世界上沒有鬼,你們找到了她,讓她免於受苦,說不定她還要感激你們呢。”
然後陸英又拿了兩瓶水分給他們。
喝了水,胖子覺得好了一些,兩人又把自己直播撞到屍體的事情說了一遍。
因為直播留下了影像資料,也省了不少時間。
為了避免破壞證據,等物證采集完了腳印,拍攝好了環境,沈君辭和戚一安才得以進去。
他們走到房間門口,仔細觀察那具女屍。
戚一安拿出現場勘查表,沈君辭帶上口罩和手套。
他們麵前是一具已經半蠟化的淺褐色乾屍,周身一片灰暗。
臨近了,屍體的味道有些難聞。
那屍體幾乎成了一具木乃伊,皮肉緊貼著骨頭,眼窩深陷下去,嘴巴微微張開,有著到肩膀的長發。
女屍身上穿著一件亞麻色的長裙,內衣完整。在她的一旁,還有一個小個的女士挎包。包裡有一串鑰匙,幾張紙幣,一袋紙巾。
戚一安還是第一次看到乾屍,伸出手來摸了摸女屍的皮膚,感覺就像是堅硬的皮革,但是還能夠讓人感覺出來,那是人類的皮膚,看著這一具與眾不同的屍體,他的手臂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沈君辭卻淡定自若,翻看著屍體,一邊觀察,一邊用錄音記錄下來。
“女性屍體,年齡在24歲到26歲左右,身高大約一米五八,屍體完整,乾屍化,未見明顯體表傷痕,身上無紋身,無明顯病殘……”
等記錄好了屍體的狀況,他又開始檢查屍體的衣著:“鞋底很乾淨,衣服和鞋跟後側有泥濘,她不是自己走到這裡的,像是被拖行進來的。”
戚一安對比了下地圖,比劃著道:“應該是從距離這裡最近的西門進入的。死者體型較瘦,成年人應該就可以拖動。”
沈君辭又看了看女屍的手臂,發現屍體和一些碎掉的卡片粘在了一起。大概是女屍死亡時,屍體倒下來,正好壓住了碎裂的卡片。
這麼長時間過去,那些卡片幾乎已經深入了皮肉裡,被屍體汙染,難以辨認上麵的字跡。
他和物證要了一個袋子,然後把碎成幾塊的卡片用鑷子夾著移了下來。
顧言琛分配好了現場任務。他走過來,沈君辭就把那裝著卡片的物證袋遞給了他。
顧言琛蹲下身,在門外地上的雜物之中尋找,很快又找到了一半碎裂的卡片,他借著光辨認,隱約看出來一個瑜伽的瑜“伽”字:“看起來像是一□□|身卡。”
顧言琛又伸手隔著袋子摸了一下:“卡上有一串突起的卡號,說不定可以複原。”
就算是卡片上印的圖案已經模糊掉了,凸起的壓痕卻得以保存了下來。
有時候確認死者的身份,就需要這些微小的細節。
顧言琛又辨認了一下櫃子上的鎖:“死者在生前試圖打開這個鎖,所以門被踹得有些變形,她可能想用這張卡去撬那個鎖,引起了卡片的斷裂。”
沈君辭感覺他的推斷合理,他仔細觀察了一下屍體的指甲,讓戚一安記錄:“屍體的指甲上有多處傷痕,最好再仔細看看房間裡還有沒有什麼痕跡。”
顧言琛聽聞,帶著手套,拿著手電跨過屍體進入房間。
這是一間大約隻有十平米左右的小房間,沒有窗戶,四麵白牆,空蕩蕩的,地麵上鋪了一層絨毯,早就已經無比陳舊。
屋子的頂麵是陽光房式的,原本可能有遮光的簾子,由於荒廢早就不知道到哪裡去了。
頂麵是稍微傾斜的,並沒有太臟,透過玻璃,可以看到一片漆黑的夜空。
在門邊的一麵牆上,布滿了各種帶血的抓痕。
顧言琛讓物證拿過相機,仔細把那些抓痕拍了幾張。看起來,女人曾經嘗試想要爬到高處,看看能不能打碎頭頂的玻璃,翻爬出去。
戚一安記錄到這裡抬起頭來總結:“有這些痕跡說明,她被關在這裡時,還是活著的……”
沈君辭點了點頭。
“那……真是可怕。”戚一安看向女屍,有些同情起來,他的手臂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一個活人被關在這樣的地方,饑餓,乾渴,沒有手機,掙脫不出去,叫天不應,叫地不靈,這將是怎樣的一種酷刑?
眼前的女人,死於絕望之中。
陸英看了看屍體問:“為什麼會在這裡形成乾屍?”
他出過多次現場,各種屍體也見了不少,可是乾屍還是第一次看到。
“死者生前就大量脫水。”沈君辭伸手指了指上方的玻璃屋頂,“這裡的玻璃頂相當於一個溫室陽光房,溫度高又密不透風,夏天暴曬的話,溫度能夠達到五十多度甚至是六十度,屍體的水份快速蒸發,**細菌不適合生長,就形成了乾屍。”
就算是現在,已經是夜晚,這裡的溫度依然比外麵高了很多,可想而知,白天的這裡,就像是一個巨大的蒸籠。
白夢也湊過來問:“那……這屍體大約在這裡多久了?”
沈君辭道:“成年人的身體形成一具乾屍,就算是溫度適宜,也至少需要幾個月時間,而這具屍體,大約在這裡一年左右。死者後腦有傷,死因要等屍檢以後才能確認。”
乾屍能夠很好地保留下來屍體的外傷以及最初的狀態,甚至可以保留侵犯痕跡,到時候才可以進一步確認女屍的死因。
顧言琛站起身,環顧著四周,他的腦中浮現出了畫麵。
年輕女孩後腦處流著血,她被人鎖入了房間裡。
當她醒來,入眼的是無儘的狹小的房間。
女人大聲呼救,不停地掙紮著,用儘全身的力氣踹門想要出去,可是始終無人回答她的呼喊。
隨後她掏出包裡的瑜伽卡,想要撬開鎖門,那卡片卻一用力就斷掉了。
乾渴、饑餓還有恐懼潮水一般襲來,她越來越絕望。
女人在牆上用手指劃著,不停掙紮,蹦跳,想要爬牆而上,光滑的牆壁卻根本沒有任何可以借力的點,她的指甲全部裂開。
最終她在空間房裡因為缺水陷入昏迷,走向死亡。
顧言琛思索著,凶手是帶著怎樣的情感殺人的呢?
女人掙紮的時候,凶手又會在哪裡呢?這不像是普通的殺戮,更像是一種暴行與折磨。
他的目光從門的方向延伸出去,門側對著的,是那兩位冒險UP進入的窗戶。
而在窗戶的另外一側,是幾個座椅。
顧言琛走過去,他敏銳發現,那幾個座椅上所落下的灰塵有所不一樣。
其中的一個座位,明顯比其他的座位的灰塵要少上很多。就像是曾經有人坐在這裡,凝望著對麵的那扇緊閉的門。
隨後顧言琛的目光又在地上搜尋著,他發現了一塊暗色的痕跡,他回頭叫著沈君辭:“沈法醫,你過來看一下。”
沈君辭走過來也蹲下身,他仔細觀察了片刻:“這可能是凶手留下的血跡。”
然後他看了看不遠處的一個破舊的櫃子,側方有一根裸露的長釘,帶著血跡。
沈君辭按照這個高度比劃了一下:“凶手可能是拖行她進門時,沒有注意,劃傷了手臂。”
然後他又看了看地上的血跡,還原了動線。
“當初,凶手可能就是坐在這裡稍事休息,他的衣服沾染了座椅上的灰塵,身上的傷口出血留下了這片血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