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給你拿幾顆喉糖,你先撐一下。”顧言琛去辦公桌那邊翻找了半天,給了沈君辭一盒念慈庵,“我要不叫個跑腿,給你買點藥?”
沈法醫按著太陽穴道:“不用,也不是太嚴重。最近治感冒的藥不好買,要實名登記。”
顧言琛道:“實在不舒服你就請假回家吧。”
沈君辭搖搖頭笑了:“還不至於這麼嬌貴。”
顧言琛卻有點擔心他,自從做了主任以後,沈君辭都是臟活累活自己帶頭上。算起來他已經連續加班很久,有十來天沒有好好休息,雙休日都在加班。
有時候他這個支隊長都可以睡個懶覺,沈君辭卻是半夜被人叫過去驗屍。
他心疼沈君辭,沈君辭卻說自己累點沒什麼,總不能讓屍體排隊。
顧支隊長隻能自己多分擔一些家務。
昨天晚上好不容易兩個人正常下班沒有案子,才歡愉了一下,今天沈君辭就有點不舒服。
看他臉色不好,顧言琛快要心疼死了,可他這邊也有工作要忙,隻能商量著下了班陪他去趟藥店。
沈君辭回了法醫物鑒中心。
顧言琛去給警員們傳達剛才的會議結果,他讓一隊和三隊負責這個案件。警員們從摸排做起,把當年所有的證人以及相關人員再打電話問詢了一遍。
眾人剛工作了一會,一位接警員慌慌張張地跑了進來:“顧隊,來案子了。”
顧言琛抬頭:“哪裡?什麼案件?”
警員上氣不接下氣,結結巴巴道:“昌西縣又……又發現了一具少女的屍體,胸口上有十字形的傷痕。”
顧言琛眉頭皺起,他在瞬間想起了之前沈君辭問的那個問題。
原來那個匣子,是一封“預告信”。
新的殺戮出現了!
邵振恩問:“那現在……”
“案子我們走流程接過來,通知法醫和物鑒準備出警。”顧言琛頓了一下又說,“讓警員收拾隨身物品,要做調查的話,可能需要住上一晚。”
這兩起案子可能是關聯案件,昌西過去一趟就是一個多小時,今天不一定能夠查得完,今晚需要住在那邊。
顧言琛收拾了東西下樓,正準備發消息給沈君辭,告訴他晚上不能回家。結果他一抬頭就看到沈君辭拎著勘查箱下來了,還隨身帶了一個小書包。
顧言琛接過了勘查箱和書包,皺眉問沈君辭:“昌西挺遠的,那邊住宿環境也不太好,其他法醫還有空的嗎?”
“柳博士這周去外地開會了,法醫人手本來就不足,彆的法醫都在忙著,我還把樓上解剖一半的屍體丟給了戚一安了,這個案子挺重要的,他單獨跟隊的話,我不太放心。”沈君辭道,“我身體沒什麼,還是工作重要。”
顧言琛隻能道:“那你如果感覺嚴重了,記得和我說。”
他和沈君辭今晚都不能回家,顧言琛和小區門口的寵物店約了個代遛代喂的服務。
這次市局出動了一輛小巴車。
顧言琛和沈君辭坐在了後排。
警員們大多沉默,顧言琛工作了一會,又看了看身邊的沈君辭。
沈君辭看得出來咽喉不舒服,不停喉結滾動。
過了一會沈法醫就從口袋裡摸出一顆喉糖放在嘴巴裡。
旅途實在是漫長,沈君辭刷了一會手機,看著還有半個多小時才能到,他又靠著顧言琛的肩膀睡了一會。
有一段路,車輛經過了一段隧道,隧道裡恍如黑夜,亮著橙黃色的光。穿行而出以後,仿佛到了另外一個世界。
高樓大廈不見了,道路的兩邊都是大片的農田。
這條隧道就像是城市與鎮子的分界線。
過了這一處,案發地點就快到了。顧言琛叫醒沈君辭:“沈法醫,醒一醒。”
沈君辭這才揉著眼睛坐直了身體,整理了一下頭發。他側頭看向窗外,外麵都是綠色的玉米地,連綿不絕的一大片。
顧言琛遞給他一瓶捂熱了的礦泉水,沈君辭拿起來喝了幾口,咽下去的時候感覺得到,嗓子越發腫起來了,他又摸出了一顆喉糖放在嘴裡。
他們下了車,看了看時間,已經是過了四點半,太陽逐漸西移,過一會就要到黃昏了。
如今是春天,早春的玉米早就已經種下,長到了一人多高,遠遠望去,一片綠油油的新綠色。
他們得趕在太陽下山前把現場勘查工作做完。
數輛警車停在了玉米地外,早就有附近鎮子上的派出所刑警等著他們,領著他們往玉米地裡走。
在一大片玉米地的中央,他們看到了案發現場。
這裡應該是第一案發現場,四周圍非常淩亂。
玉米地太大了,遮擋住視線,在沒人路過的時候,在這裡會叫天不靈叫地不應。
死亡的是一位年輕女孩,看起來十三四歲的模樣,屍體周圍的玉米杆子倒伏了一大片。
女屍大約死了兩天左右,屍臭的味道已經飄散了出來,有蒼蠅在附近飛來飛去。
女孩的眼睛半睜著,躺在地上,她身上的衣服撩起,在胸口處有一個十字形的刀口,還有幾個零星的傷口。
沈君辭蹲下身來檢查屍體,顧言琛也俯身看著。
他小聲問沈君辭:“能夠確定是同一凶手嗎?”
沈君辭觀察了一下刀口的形狀,啞著嗓子說:“非常像。”
四年前簡芸熙的案子,警方並沒有公布凶案的細節,如今很多特征卻都對應上了。
顧言琛道:“如果這兩起是相隔四年的關聯案件,那凶手應該是個連環殺手了。”
沈君辭神情嚴肅地點了一下頭。
這些年,連環殺手早就不多見,這個凶手的作案方式十分殘忍,又是針對未成年的少女,這個案件有些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