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楓其實不知道怎麼堆雪人,又不肯露怯,硬著頭皮和江糖哼哧哼哧的堆好了一個雪人,但……
江糖看著江楓,大大的眼睛裡有大大的疑惑:“這個雪人怎麼和電視上的不一樣呢?”
明明電視上的雪人很可愛,憨態可掬,但是他們堆的……好醜啊。
“……”江楓不忍心哄騙江糖,指鹿為馬強行說這個雪人和電視上的一樣漂亮,隻得看向幾乎沒動手的衛清章。
衛清章這麼聰明,一定會堆雪人吧?
被江楓這樣希冀的看著,衛清章也沒好意思說自己不會。
而且堆雪人看起來操作很簡單,他應該可以勝任。
就這樣,在衛清章的加入下,他們再認真的堆了一個雪人。過程中,江糖幾度欲言又止,做完最後一步,江楓看著衛清章堆好的雪人,實在忍不住,噗嗤笑了出來,還越笑越大聲。
醜,太醜了,還醜得很搞笑。完全不敢相信,這麼醜和滑稽的雪人居然是由清風朗月般的男人給創造出來的。
衛清章看著這個比江楓堆的還醜的雪人,嘴角的笑意塌了。
江糖見江楓笑得這麼開心,又見在她眼裡一向謫仙一般人物的衛清章露出這樣的情態,那點小失望頓時就消散了,咯咯笑出了聲。
被一大一小無情“嘲笑”的衛清章盯著醜雪人,道:“我們再來一次。”
有守著的傭人打算過來幫來,其中還有一個毛遂自薦表示自己堆的雪人特彆的好看,衛清章淡淡地瞥了一眼他們,毫不猶豫的拒絕了。
他怎麼會因為一個雪人認輸?
衛清章不喜歡認輸,他當初連……都挺過來了,都沒有認輸,現在更不會,區區一個雪人罷了。
就這樣,他們堆起了第三個雪人,可惜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第三個雪人雖然比剛才的好一點,但是也就是比江楓堆的那個好看一點點而已,連發朋友圈的標準都還沒有到。
連續堆了三個雪人,哪怕穿得厚實還戴著手套,他們也重新回了室內休息了一會兒,避免受涼。
江楓喝了一口吳嬸親手做的熱奶茶,見衛清章抱著電腦看,好奇地瞥了一眼,在瞥見“怎麼堆雪人”“堆雪人技巧”這些字眼時,他轉過臉,忍不住笑了。
這個男人,怎麼這麼可可愛愛的?
為了給衛清章挽尊,讓衛清章堆出一個漂亮的小雪人,江楓也拿起手機,取了取經。
江糖剛才精力旺盛,但是坐在溫暖柔軟的沙發上,喝著香醇的奶茶,吃著零食,就又懶散了起來。
於是最後隻有江楓和衛清章繼續去堆雪人了。
好一會兒,兩人精心堆徹的第四個雪人誕生了,比之前三個都要好看不少,不過衛清章依舊不太滿意。
於是江楓繼續陪著衛清章堆了第五個,第六個……
江楓和衛清章堆了一下午的雪人,終於堆出了一個個子大小,身材比例,表情打扮各方麵都很完美的雪人。
這個雪人,仿佛表情都是生動的。
兩人看著這個雪人,十分高興,還拉著江糖一起拍了單人照,雙人照,合照,等拍完了,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他們之前的所作所為是多麼的幼稚。
兩個成熟的男人就為了堆一個漂亮雪人,居然整整堆了一個下午?
這就相當的離譜……
這樣的事情,如果事先有人說他們會這樣做,他們一定會覺得對方是在說冷笑話。
江楓與衛清章對視了一眼,不知道是不是他看錯了,他仿佛在衛清章的臉上看到了沒有維持太久的紅暈。
緊接著,他又發現,“你耳朵好紅。”
衛清章神態從容地對江楓笑道:“外麵冷,被冷風吹紅了。”
江楓假裝深信不疑地點了點頭。
江糖也學著江楓點了點頭。
衛清章看向外麵的那隻雪人,默默地喝了一口溫暖醇香的熱奶茶,然後在心裡慢慢地消化著自己之前很幼稚的行為。
難以想象,他的童心在三十歲這一年複蘇了。
——
江楓是主演,劇組也不能停工,他的假期十分有限。在陪了衛清章和江糖幾天後,江楓就按照約定,去了江家。
他和江嶽北的關係,在此之前他和衛清章提過。這次江楓要去江家,在衛清章的堅持下,他還是坐上了衛清章安排的車,以及帶上了衛清章的兩個保鏢和一個助理。
衛清章親手為江楓關上了車門,他站在車前,麵白如雪,眼神卻壓下了所有的孱弱,讓它變成了一種假象。他對江楓道:“他們不會乾擾你做什麼,你就當他們是透明人,但是在有需要的時候,你一定不要忘記讓他們發揮他們的作用。”
江楓知道衛清章是在擔心他,他笑了笑,道:“好。你放心,我不是一個愛吃虧的人。”
完美安排和囑托完的衛清章矜持的點了點頭。
在車子開動時,江楓衝衛清章揮了揮手,眼裡突然多了些許不舍。
這一趟出去,他又要好一陣兒才有時間見衛清章了。
衛清章也衝江楓揮了揮手,眼神溫和。在江楓的車子走了之後,衛清章的眼裡才浮現出了不舍。
江楓給了他太多的第一次,就像現在,他感受著前所未有的不舍,撓心撓肺,恨不得立刻跟上去。
衛清章回到院子裡,看著那盆裡不再完美,形狀變得有些奇怪,重新變得滑稽的雪人,腦子裡像是放電影一樣放映著他和江楓之前相處的一幕幕,其實也沒有什麼特彆,沒有做什麼特彆的事情,但是他偏偏就覺得十分值得懷念,隻是想一想便十分的有意思。
可是一想到江楓不在,他便又難得的生出了多愁善感的情緒。
那些回憶,仿佛都多了一層傷感。
衛清章看了許久,回到房間裡看電腦裡由相機導過來的照片,又高興了許多。
他會把這些照片洗出來,裝到相冊裡去,以後他也要多拍點照片,然後存到相冊裡去,把它存滿,一本滿了,就存第二本,他還可以專門定做一個櫃子,放所有裝著他們照片的相冊,將整個櫃子都裝滿……
江楓還不知道衛清章已經在想他了,他已經抵達了江家。
江家房子的奢華程度超出了江楓的意料,不過他上輩子沒成什麼富豪,卻鍛煉到了不低的眼界,再豪奢的房子他都見過,甚至住過,所以壓根不會因此生出怯意。
江嶽北見江楓的表現收入眼底,對江楓愈發的滿意。
他的骨血雖然沒有經過多頂尖的教育,但依舊成長到了現在這樣優秀的模樣,他忍不住的心生得意。
而被他強行拉出來迎人的江承雋母子卻神態不一,江太太毫不遮掩的露出冷笑,江承雋的臉上也掛著笑意,卻絕對不帶絲毫的親切。
江承雋率先和江楓打了招呼:“江……哥哥好。”
這一聲哥哥,江承雋喊得格外的生冷僵硬,江楓聽著像是有一陣陰風往他耳朵裡鑽。江嶽北對此卻很滿意,還覺得江承雋最近真是越發的懂事了。
江嶽北像是壓根感受不到氣氛的僵硬,高高興興的給雙方做了一番介紹,然後才帶著人進了家裡。
江家提前準備好了一桌子飯菜,江嶽北對江楓道:“不知道你喜歡吃什麼菜,我按照你媽媽喜歡的口味多做了幾道,你看看合不合你的胃口。”
江嶽北是想借著江楓的媽媽來拉近和江楓的距離,但是這話一說出口,整桌人就沒有一個聽了舒服的。
江楓也不高興。
江嶽北他提起那個可憐又美好的女人,就沒有絲毫的心虛嗎?
江楓嘴角的笑意不達眼底:“我媽媽在我很小的時候就去世了,我在養父母家養成了口味肯定和我媽媽的不一樣。”
江嶽北臉上的笑意一頓,但是很快又恢複了笑意,更加殷情的給江楓夾起了菜,一副他很想補償江楓的模樣。
江太太隨便吃了幾口就撂了筷子走了,江嶽北不滿地看了她一眼,也沒說什麼。
江承雋倒是沒走,他冷眼看著眼前這“父慈子孝”的一幕,縱然早有預想,也早已經看過,卻依舊覺得刺眼和可笑極了。
他為什麼會有這樣可笑的父親?
不過,他不想承認的是,他心底裡最介意的,其實不是江嶽北的所作所為,最刺眼的是江楓坐在了那個位置。
江楓……
為什麼要是江楓?為什麼他這一世會對江楓產生了那麼深的好感?這份好感讓他時常忍不住催生出更暴戾的情緒,看著眼前的江楓,他腦子裡有個聲音不斷回響著——掐死他,掐死他!
如果江楓死了,一切都會重歸平靜的對吧?
一邊是江嶽北讓人暖不到心裡的寒噓問暖,一邊是江承雋幾乎片刻不離的陰測測的眼神,江楓的胃口再好,這頓飯也是吃得消化不良。
飯後,江嶽北打算帶江楓去看房間,但是恰好有人來找江嶽北,所以在江承雋主動承擔下帶江楓看房子的任務之後他也就同意了。
江楓大致能猜到江嶽北是有意讓他和江承雋好好相處,但是他覺得江嶽北在某些方麵真是格外的天真和想當然了。
江承雋一個婚生子,得是什麼樣的情況才會喜歡一個私生子?
他又憑什麼要接受和照顧江楓?
就憑江承雋暫時裝出的乖巧懂事?
江承雋可從來沒有乖巧懂事過,以前好歹有幾分單純,順毛摸也有幾分溫馴,但是這會兒,他已經從大狗變成了一條隨時能暴起傷人的瘋狗,偽裝的再好,內裡也是裝著一肚子的狂風暴雨。
江嶽北走了,江承雋麵上虛偽的和善卻沒有立刻撤掉,他帶著江楓到了江嶽北給他安排的房間,給他大致的講解著這間房子的結構和這套房子的區域結構。
“你過來看,你窗戶外是花園,大部分種的是玫瑰,據說是你媽媽最喜歡的花。”江承雋拉開玻璃窗,看向窗外,淡淡地說:“爸爸他真是十分用心。”
江楓走了過去,剛走到窗戶邊,江承雋突然回過頭,兩人的視線相撞,江楓看到了江承雋眼裡的殺意。
他意識到了危險,江承雋卻沒有給他躲避的機會,立刻迅猛地揪住了他的衣領,將他往窗戶外摁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