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千金這個人其實很硬氣, 她腦子不好使,脾氣卻很大, 這一生風風火火,得罪了不少人,能活到現在多虧了喬厚德後來有了出息,手裡握著槍杆子在前麵擋著, 要不然張家早就被人暗算死了。
方金河也不逼她說什麼,甚至沒有問她具體的問題, 隻給她提了個醒, 說要問她問題,她隻知道事關喬厚德,而方金河正與喬厚德作對, 自然不是什麼好問題。
方金河隻讓下人帶著張千金去巧樂的屋子,然後就不再管她。
張千金帶來的丫鬟也一並帶過去, 她原本以為是什麼昏暗的牢房, 惡心的蟲鼠亂竄,又臭又臟。
沒想到一過去, 居然是個乾淨整潔的小房間,張千金還抱有一絲僥幸, 因為喬家的司令府的牢房臟亂極了,還帶著各自刑具,裡頭怎麼著也會有幾個凶神惡煞的武夫。
對比方公館的“牢房”, 這簡直像是來做客, 既沒有刑具, 也沒有武人,甚至還帶著床與凳子,怎麼也不能跟牢房聯係起來。
準確來說,這是幽禁,而不是關押。
張千金一進去,外頭的門立刻鎖上了。
“太太!您怎麼也來了!?”
張千金一進去就聽見了巧樂的聲音,她沿著聲音一看,巧樂紅著眼睛看著她,人也瘦了一圈,但是沒有什麼外傷。
倒是劉立,依舊臥床不起。
張千金往凳子上一座,冷哼了一聲:“還不是因為你!你是不是被方公館收買了?那日我問你,你怎麼說的?過會兒就回來,現在還沒過來,倒是把我也引進來了!”
巧樂這幾天擔驚受怕,如今見著了主子,一開口就罵,她已經起了哭意:“太太!您看我這樣,怎麼可能被方公館收買了?怪隻怪方公館太會騙人了!您看看劉立!”巧樂一說劉立,就哭了起來,“他被折磨成這樣!”
劉立閉著眼,並不想說話,他覺得巧樂太蠢,自己送上了門,張千金打電話來還沒有醒悟,因此錯過了機會,甚至還把人引了過來。他也不想和張千金說話,要不是張千金他能成這樣?
“劉立怎麼了?”
巧樂邊哭邊說:“他的右手手指的骨頭被一根一根地敲碎!左腳腳指頭,從腳尖敲進了釘子!方公館的手段還陰毒,十指連心,疼得死人,他往後也拿不了槍了!”
“夠了!”劉立吼了一聲,巧樂立刻住了嘴。
張千金聽了巧樂的話一陣雞皮疙瘩,渾身滲著冷意,又見劉立臉色蒼白,不給她行禮,心底驀然生出一絲怒意:“你吼誰呢劉立!如今我不在司令府,你就造反了啊!”
劉立心中恨恨,既恨方金河,又很張千金。
“要不是我,你劉立能在老喬身邊做事嗎?你瞪我什麼意思?小兔崽子彆以為你我沾了點親你就能放肆!在司令府,老喬沒教過你什麼叫上下尊卑嗎?”
都是張千金抽了風,要他給喬嚴做護衛,設計關玉兒,關玉兒一個女人,能礙著張千金什麼事?還莫名其妙生出嫉妒,覺得關玉兒看上了喬司令,他早知道她腦子是壞的,沒想到這樣壞。
事情做不成,段數太低,還自己送上了門!
害得他在這裡受苦!
喬厚德現實得很,他手腳廢了,沒了本事根本在他手底下吃不了飯,不說在喬厚德手裡,他估計這輩子就廢了,還管什麼上下尊卑?他看了張千金一眼,將她滿臉的脂粉被汗水浸得像是畫了的皮脫落,皺紋橫生,臉色帶著氣青黑,隱隱約約顯出了一絲不詳。
劉立說:“夫人,我說的是巧樂,她哭得太悲,晦氣,我現在身體不便,請恕我不能行禮了!”
張千金並沒消氣,但是劉立又說話了:“夫人,您出來的時候,可有和司令通過氣?”
張千金臉色難看:“沒有。”
她本來就是避著喬厚德做的事,自然是沒有和喬厚德通氣,她現在也是後悔。
蠢人!劉立暗暗罵了一句,隻覺得女人真是誤事,劉立又說:“夫人,喬少爺……..”
他話還沒說完,張千金突然開始喘氣!
“太太!怎麼!?”巧樂立刻去看她。
她的手指抓住巧樂的袖口,眼珠子鼓著,指甲幾乎掐進她肉裡:“煙!快!給我煙——”
…….
關玉兒在書房裡看書,喬家的人在的屋子隱蔽而遠,聽不見裡頭發生了什麼,她這裡安安靜靜,窗外還傳來幾聲知了叫。
夏天不知不覺已經到了。
書房裡冬暖夏涼,關玉兒翻了一頁書,書房的門突然就開了,方金河走了進來。
他笑了起來:“喲,我們家玉兒在學習怎麼去上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