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佛陀凶神(1 / 2)

嬌氣 名字菌 8829 字 6個月前

這一刻喬厚德並沒有理解她說的話, 他甚至還沒來得及細思。

天空忽地裂了縫隙似的破開了大閃電,他看見方金河筆直的站在那裡, 神情冰冷,麵容在光與暗之中瞬間轉換,鏡片反著閃電帶來的光,眼睛一動不動, 宛如一具無暇而冰冷的人偶——

讓他莫名想起去年去無量山拜的佛陀,那佛陀名為帝釋天。

是一名擁有了神格的怪物。

眼眸冰冷而無動, 論世間善惡, 六道之中,天龍八部眾生之一,天眾之主, 經書著其司職雷電與戰鬥殺伐。

釋教諸多佛陀凶惡,前身總是殺孽纏身, 入釋教立地成佛陀, 法力無邊能佑眾生。

那日他在寺廟邊看著佛相,隨著心情在一名僧人手裡打了卦, 打了足足九次都沒有聖卦,陰卦居多, 陽卦為輔。

道教說九為極數,無量山的僧人都是吃著老祖宗留下的糧食長大的,中土道教佛教邊緣糅雜, 界限並不特彆清晰, 關係不好不壞, 僧人打了九次也就不打了,喬厚德並不迷信,他不過是陪張千金過來燒香,而後了了。

他依稀記得當時他問的是富貴與前途,也有平安。

陰卦居多,皆為凶。

“轟隆——”

閃電過後,墜天雷轟然落下,聲音響得所有人都咯噔了得心中跳動。就像頭頂打下了個天雷,有什麼惡事惹了神怒。

大滴的雨一滴兩滴打在青石板上,但仔細看,有些雨的顏色那樣深,灑在石板上就像濃黑的墨汁潑了開來。

“啊——!”

巧樂神經質地驚叫了一聲,仿佛見到了什麼令人心驚膽戰的怪物。

喬厚德這一刻大腦完全空白,他甚至沒來得及做任何反應。

當然,也什麼做不了。

時間距離張千金說完上一句話不過兩秒,張千金就突然倒在了地上嘶啞的喘息。

她倒在地上並非沒有原因,喉嚨被人劃了個大口子,喬嚴拿著胸針劃開了她的喉嚨,鮮血比雨滴更快地灑了下來。

喬嚴的胸針是他來桂西時穿的西裝上的,羽翅狀,也不是特彆鋒利,但是隻要用力,就能做凶器。

張千金脖子上的口子很深,但用胸針劃出來,足以證明喬嚴用了多大的勁。

其實喬厚德有時間反應,因為喬嚴第一刻攻擊的是方金河,但是方金河身手十分利落,立刻就躲開了,恰巧張千金開始了罵人,他就立刻鎖定了下一個目標。

那句“斷子絕孫”徹底碰到了他的逆鱗。

但是喬厚德的反應隻能做一個,就是開槍。

隔著沒有打開的鐵門,距離足足二十米,飛也飛不過來。要麼開槍打他兒子,要麼放任。

他其實這一刻並沒有選擇,他甚至沒有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事。

張千金倒在地上,眼睛看著他,事實上她隻看得到他的腳,他腳上穿得軍靴是舊的,上個月天氣好,張千金抽了煙後閒著沒事,給他洗過一次。

她的眼睛裡早就沒有了光,但是他這一刻流出了眼淚,那雙枯竭了的雙眼就像突然回了光彩。

雨劈裡啪啦地下了起來,拍打著地麵、頭頂、人臉。方公館的鐵門一聲巨響,鎖哐當一聲,狠狠的搖晃,但是門扉緊閉,半絲不可動彈。

方金河打開了傘,示意阿雲去開門。

方公館的門輕微的摩擦,金屬的聲響冰冷清脆,喬厚德的手抖了起來,他腳步有些踉蹌,但是速度快極了——

“大夫!快!快找大夫!”

他蹲下身來探了過去,滿手都是粘人的血,但雨陸陸續續落下,又衝淡了洗淨了手上的血。

他哆嗦著喊著人名,喊的是張千金,喊了個親昵的乳名,他的手探了探她的脈搏,而後他低低地、從喉嚨裡鳴了一聲,接著他突然站了起來,狠狠的甩了喬嚴一個巴掌!

張千金已經死了,眼睛並未合上。

“老子崩了你!”

喬嚴被巨大的力道瞬間掀翻在地,喬厚德對準他肚子狠狠地踢了幾腳,喬嚴邊喊邊笑,宛如個發了羊癲的抽風病人。

喬厚德雙目睜大,他眼睛紅得快要滴血,他的踢人的腳突然就停下,然後沒有任何預兆,他手中的槍突然舉起,接著他向方金河的方向走了兩步,指著他腦袋,毫不猶豫扣動扳機——

喬厚德是一名槍法十分精湛的軍人,他的行動迅速且快,從一個人莽夫再到桂西無人敢欺、人人畏懼的喬司令,其中艱險、吃的苦與痛可想而知,沒有真本事的人少有能坐高位。

他的從抬手,再到扣動扳機,不需要一秒,他的眼神如同即將要撕裂獵物喉嚨的野獸,他現在隻有一個想法——殺了方金河。

他能夠直覺的判斷,一起因方金河而起,方金河必須死——

這一刻實在太快了,快到一旁的阿雲都來不及反應,傘尖的雨水還未完全墜落入地。

但又是如此的慢,慢到每一粒雨珠滴落入地濺起的水花緩緩上浮了好久。

方金河手撐黑色的傘,他狹長的眼睛從雨傘的邊緣打出,透過透明的水珠折射出最冰冷的顏色——

他的動作快到不可思議,傘尖在喬厚德扣動扳機的那一刻就已經刺穿了他的手腕,扳機毅然決然的被扣下!失去了準頭的槍口卻恰好擦著方金河的肩頭飛過!

他連眼睛都沒眨一下,黑色的雨傘收起,傘尖就著喬厚德的手腕將他反鎖扣倒在地,冰冷的皮鞋將他的手一踢,手.槍順著力道往上飛轉,精準無比地套在了方金河修長的手指上,他的右手壓著喬厚德按在地上,左手一把黑色澄亮的手.槍對準喬厚德的太陽穴口——

準確利落而凶猛,整個過程不到一秒。

喬厚德的臉已經被按在青石板上,背脊上是方金河冷硬的皮鞋底,太陽穴頂著槍,被絕對的力道按到,強勢到他連一絲也不能掙紮。

雨水濺起的水花迷了他的雙眼,這一刻虛假得宛如在做夢。

他睜大眼睛奮力往上看去,朦朧中水花裡看見方金河冰冷狹長的眼睛,如利刃如猛獸,殺意凜然。他抿著雙唇沉默著,整個人冷靜穩重到令人毛骨悚然。

為什麼?

“為什麼?!怎麼會?”

他速度、力道並沒有減弱,也沒有因怒因悲失去冷靜,他的手在握槍的時候也沒有抖,他甚至沒有任何猶豫,對準方金河的腦袋扣動扳機——他居然會被反製?

而且對方還是一名文弱的會長,一個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毛頭小子,平常連坐連站都優雅而規矩。

看起來和那些又臭又硬虛偽而脆弱的文人沒有任何差彆,他們的手不應該是無力得一掰就斷嗎?他們不應該一見到槍就冒著冷汗嗎?

為什麼方金河這樣冷靜而利落,他製服人的時候就像練過一千遍一萬遍,連子彈從他肩頭飛過、緊緊挨著他要命的脖子,都沒有眨一下眼睛,就像是早就預料到子彈軌跡、判斷沒有任何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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