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瘋子,也不會做了這樣有條理的計劃再行動。
關玉兒和方金河做好了商議,關玉兒麵色如常的進了會計室。
會計室此時已經點了燈,關玉兒十分有禮貌的敲了門,隻是過了一秒,門就開了。
喻中明溫和的笑笑請她進來。門輕輕掩著,沒有鎖,此時此刻的窗戶也沒有關死。
關玉兒就是考慮到了會計室的設計,會計室設計得比較沉默,若是掩著窗,人在裡頭會沉悶,他們習慣下班才關窗關門。
關玉兒的眼神沒有在窗戶停留一秒,但她知道方金河就在那裡。
她看起來有些拘謹,站在會客的椅子前,神情動作與不熟悉的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十分相似,喻中明笑道:“玉兒不必拘謹,我是鐘言的未婚夫君,她將你當做妹妹,我也是一樣的。”
關玉兒有些不好意思:“我其實看不懂會計賬,當初在麵試之時,會長差點讓我演練珠算,我其實一點也不會。”
“沒關係的,我就是讓你看看,”他笑了笑,將賬本拿過去,攤開在關玉兒眼前,“就是這裡,你看一下,我和你講解,鐘言說玉兒非常聰明,一學就會的。”
關玉兒隻瞟了一眼,立刻頭昏腦脹道:“這些數字我看不懂呀,喻先生還是給我講解吧!”
喻中明盯了她片刻,輕輕笑道:“女孩子都不喜歡數學呀,我對文學也沒有造詣,想來這是上帝特意讓男人與女人互補的創意。那我就給玉兒講解一下?”
關玉兒麵上點著頭,心中掀起滔天大浪,這家夥是要把方金河往死裡整呀!
而且膽大包天!
關玉兒記性十分好的,她一眼望過去,就已經記下了整張單子,而且那單子還不是全的。
關玉兒有個奇怪的特性,她珠算從來難以入目,但是她心算極快,老師總是說她是懶得撥弄珠算珠子,其實老師說得對極了,她是想得比動手更快,她動手之前已經得到了答案,著實沒有必要再玩算盤,玩算盤還要阻礙她思維。
當初在麵試時方金河就是知道她如此,才故意讓她玩算盤。
關玉兒把整張單子算得七七八八,數據已經明了——
有人動了官府撥下來的銀錢,而且數目極大,這個數目倘若怪罪,必然是死刑!
方金河前些日子撥了錢去銀海搞規矩,用了銀錢,記賬的事項是否繁瑣,看得人會眼花繚亂。
喻中明在這裡做了文章。有一大筆錢不翼而飛了!
也不知道他怎麼辦到的,居然樣樣都指向了方金河,連一些字跡都模仿了,當然也少了些東西。
比如少了私章紅印,少了一些有關官府的文件,這個時候正好她這個助理上場了。
“這個世上什麼都比不了錢財。”喻中明笑得溫和,“有錢能使鬼推磨,能讓人喪失道德心與羞恥心,能讓人破了戒律,跟能讓人傷害親友。我從前在上元看多了這些事,非常地可惜,方會長居然也做這樣的事,他拿走了一筆錢財…….”他看著關玉兒,“這種事我見多了,他下一步必然是要找個替死鬼,這個人一定是
離他最近的人,能看他文件、知道他章印的位置,玉兒,你要小心。”
…….
關玉兒從會計室裡出來的時候天色已然蒙蒙地黑,一名人力車夫從關玉兒跟前走過,關玉兒連忙叫住。
“師傅,去平陽。”
車夫停住了腳步,放下了車,關玉兒坐上去,那車夫行雲流水地抬車、起步,又快又穩。
“姑娘,這樣晚了,少有人力車夫了,你一個人幸好碰見了我。”車夫的聲音沙沙地有些低沉,開口就令人頭皮發麻。
關玉兒噗嗤一聲笑道:“哦,那你特意等我的!是嗎?”
“那是自然,”他回頭露出一張俊臉,“我可等了好久,怕什麼阿貓阿狗不長眼!”
關玉兒嘻嘻道:“你會得還真多呀方金河,還拉人力車呢!趕明兒沒錢了還有這個活計?啊呀還跑這樣快,你不累嗎,我可重了,放我下來,咱們一塊坐車!”
方金河有點兒樂:“你老爺會得多的是!怎麼樣都能養活我媳婦!”人力車拐了了個大彎,穩穩當當入了平陽地界,“我媳婦輕的像隻小貓兒,我單手都能拉,一點也不累!”
關玉兒哼哼一聲,帶著點兒笑:“我可難養了,一般人養不活的!嘖嘖方金河你本事還挺大,不知道哪裡找來了這身衣衫,彎腰哈背的,還真學了師傅們的□□,倘若你要去演戲,可得成電影明星了!”
方金河哈哈哈笑道:“我在上元還開了家電影公司,如今隻在後頭控股,看來看去那些電影明星可沒我學得好,我是親身經曆了,他們唱戲說詞學了一兩表麵,我就是真的,我當年也拉過人力的。”
關玉兒聽罷一陣心疼,她本來坐得甜滋滋的,但是一想到方金河的過去,再加上她還給他編了好多有的沒的一時間又愛意泛濫。
方金河見她突然不說話,已然她在想什麼。方金河見不得媳婦憂心,立刻轉了話題。
“今天在看帳,看出了什麼花樣?”
關玉兒的心思立刻被轉移了:“嘖嘖,你不知道呀,這個喻中明可是個狠人!他那帳我看了一看,也沒誰了,工工整整清清楚楚,罪名都給你安上了,隻差你簽字畫押蓋章,正等著我行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