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兒笑道:“關小姐, 您又沒來過江家, 怎麼知道小小姐的屋子在哪裡?這條路就是通小小姐的院子的。”
關玉兒不聽她說,往後頭退了一步, 不答也不看她, 而後轉身就走。
這個春兒這樣古怪, 就像是專門把她帶到沒人的地方,定是居心叵測。
春兒趕緊追了上來,喊道:“關小姐!”
關玉兒快走兩步, 後頭的春兒依舊在追著,關玉兒拐上了另外一條長廊。
關玉兒穿著高跟鞋,春兒穿著好走的布鞋,她要是追她,肯定是追上來的, 但是她在關玉兒身後十米左右的距離跟著, 不快不慢, 關玉兒什麼速度她也什麼速度。
關玉兒想往人多的地方走,若是碰見一兩個人也好, 可偏偏這一帶人十分的少, 關玉兒走了一分鐘,連一個人也沒有看見。
關玉兒再走了幾步,而後她突然停下。
因為已經沒有聽見春兒腳步的聲音了。
她往後頭一看, 長廊上空無一人。
關玉兒現在所在的位置是一道回廊, 這道回廊外頭種著茂盛人麵竹, 光線並不好, 有些微的陰暗,冬日裡的空氣有點兒冷,關玉兒哈了口冷氣,突然聽見了腳步聲,緊接著她看見人麵竹轉角處走來了一個人,關玉兒瞳孔擴大——
“彆來無恙呀,關玉兒?”隻見喻中明笑眯眯地往竹叢裡走了過來,他聲音很輕很緩,臉上還掛著笑,但是眼珠子很冷,“一彆數月,我可是想念得緊。”
他伸手撥開了擋住前額的竹葉,桃花眼微挑,慢悠悠的笑:“沒想到在這裡見到了你,咱們可真有緣呀,你打門口進來我就看見了你,”他聲音有點兒低,“化成灰我也也認得。”
關玉兒往後頭退了一步,她不知道為什麼喻中明會在江家,但是她可以肯定了,剛才那個春兒和他是一夥的。
還有一點可以確定,喻中明肯定是恨死她了。
關玉兒在德都刺了他一刀,險些讓他丟了命,而且他又是個狠人,關玉兒單獨遇見他,怎麼可能有好果子吃?
他距離關玉兒隻有十米,十米的距離,他不到兩秒就能過來。
關玉兒一句話也不說,她隻看了一眼的道路,立刻就開始跑。
她心臟跳得飛快,後頭已經傳來了越來越近的跑步聲,關玉兒現在希望趕緊遇見人,當然,除了喻中明的人。
喻中明和江家是什麼關係?
關玉兒這一刻猜不到準確的結果,但他性“喻”不姓江,不是江家誰人的客人,就是個私生子。
若是個客人,必然是重要的客人,他肯定對江家很熟,不然不可能能使喚得動江家的上等丫鬟,而且那丫鬟還幫著他把人支開,他在江家肯定不簡單。
關玉兒的高跟鞋踩在長廊上,跑起來很吃力,這段長廊的地板是混泥土水泥,高跟鞋的聲響沒有踩在木板上那樣大,隻發出悶而脆的聲響。
回想起來,遇見喻中明,關玉兒好像總是在逃命,關玉兒都對他有了心理陰影,想起來就是猩紅的血,害怕的情緒立刻籠罩過來。
她已經感覺到喻中明越來越近,仿佛是伸手就能抓住她,關玉兒瞧見前方一米處一個拐彎,她立刻拐了過去。
關玉兒對江家並不熟悉,長廊沒有刻意躲避的地方,她不知道拐個彎會是哪裡,但是看建築的趨勢必然是有路。
非幸運的是,不僅有路,還有錯綜複雜的房屋。
這個地方居然種著一片紅梅。
關玉兒跌跌撞撞,隻往混淆視線的地方去跑,後頭的腳步聲依舊緊逼。
他沒有儘全力的跑,有點貓戲老鼠的意味,就像是看著獵物恐慌而興奮不已。
那一排房屋房門緊閉,關玉兒知道這種房屋的戶型,後頭必然有後門。
她往中間的房門一推,門居然沒鎖!
關玉兒趕緊脫掉高跟鞋躲了進去。
關玉兒之所以會脫高跟鞋,是因為高跟鞋聲音太響,這裡一排有幾間房,就算喻中明知道她進了房間,也會突然間混淆,她就能趁這個時間趕緊從後門逃走,幸運的話可以遇見人,最好立刻找到江林月。
關玉兒躲進房間,立刻就栓了門。她從縫隙間看見喻中明衣服的顏色,他沒有在這間房間的門口停留。
關玉兒稍微鬆了口氣,她轉身想找連通房間的後門,突然嚇了一跳。
屋子裡還有個人。
是個穿長衫的男人。
相貌英俊,身材高大,一雙劍眉入鬢,黑色短發,乾淨富貴,衣服的麵料做工都是頂級,他拿著支羊毛筆正在作畫,桌子上擺著朱砂顏料,他在畫梅。
這個人是江家的主子,關玉兒做出了判斷。
關玉兒有點緊張,他不知道喻中明是不是這個人的朋友,如果是她可就完了。
關玉兒防備的打量著他,那人就像呆了一樣,片刻後才反應過來,他手中的筆掉到了宣紙上,輕輕“啪”了一聲,他的眼睛才眨了一下。
他的手肘碰到了椅子,椅子在安靜的房裡發出了刺耳的摩擦,“吱呀”的聲音令人頭皮發麻,他仿佛沒聽見一般,隻往前走了一步。
許是屋子裡傳出了聲響,外頭又傳來了腳步,喻中明判斷出了關玉兒在這裡,接著關玉兒聽見了敲門聲,喻中明的冰冷的戲謔聲同時傳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