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蹲了整整一個星期,連她的人影也沒看到。
阮心緊緊抿著雙唇,死死不開口。
“說不說,不說我把你關起來,不準你出門。”他厲聲威脅道。
阮心冷不丁打了個顫,下意識張口:“我跟朋友住。”
她說完不甘服軟,又補充一句:“不關你的事。”
“男的女的?”
厲言紳緊緊咬著牙,下頜骨的輪廓因用力的咬合更加分明。
他顯然非常生氣。
阮心本想回答對方是男的,好氣一氣他,但看著他嚇人的樣子,又瞬間蔫了。
好半天才說:“是女的。”
聽到阮心的回答,厲言紳心裡繃到就快斷裂的弦瞬間一鬆,注視著她噙著淚水的紅腫眼眶和怕得渾身發抖的小可憐模樣,繃緊的咬肌緩緩鬆動。
薄唇長長地呼出一口濁氣,積聚在胸口的怒氣沉了下去。
幸好,幸好。
他長臂一攬,將她拉入懷中。
大掌輕拍她薄瘦的後背,感覺到她顫顫地抽泣。
“好了,不哭不哭,你乖。”他輕聲在她耳邊安慰,語氣一下子軟了許多。
聽到厲言紳的話,阮心再也壓製不住心頭的委屈,哇哇地哭出聲來。
滿是淚痕的小臉埋進男人寬厚的胸膛,染濕了胸前一大片衣料。
“你......為什麼......凶我......”她肩膀一抽一抽地抖著,聲音帶著低啞的哭腔。
纖白手指勾著他的襯衣,她嗝了一下,又繼續哭:“還......還罵臟話......”
厲言紳低頭摸摸她的發頂,長了短胡茬的下巴輕掃她的額頭,柔聲軟言:“乖,彆哭了。是我不好,不該凶你,更不該罵臟話,我錯了......”
她哭得他心都疼了,隻能抱著哄著,恨不得將她揉進身體裡。
聽到厲言紳的道歉,阮心仰起頭看他,鼻翼一扇一扇,“那你說......怎麼辦......”
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
“我認罰。”
就算是死在她手裡,他也認了。
阮心紅彤彤的眼珠轉了轉,視線停在厲言紳臉上又想了想,“那你以後不許再凶我,再也不能罵臟話,不然我就罰你......罰你......”
她憋了半天沒想出來,結結巴巴的樣子讓他心尖兒都發軟。
她怎麼那麼軟,每個小表情他都看不厭。
要不是之前把她欺負哭了,他真的很想再欺負她一遍。
“沒關係,慢慢想。”他像安撫小寶寶那般耐心地跟她說。
阮心抽抽鼻子,翁聲說:“那你先放開我......”
柔軟小手撐在椅墊上,她有意地與他拉開了距離。
厲言紳聽話地鬆了手,阮心薄瘦的後背重新貼回椅背上。
借著窗外幽暗的光線,他仔細端睨著她。
幾日沒見,她倒沒什麼特彆的變化,就是一碰就哭,還不好哄,連抱也不讓抱了。
嬌滴滴的小可憐樣,就好像他把她欺負的多狠似的。
你還不能訓她,一點點都不行,拿她一點辦法也不行。
早知道這樣,他那天哪還敢跟她生氣,還作死的把她送回北城,多耐心哄哄就好了,也不會適得其反,小家夥現在嬌氣得不行。
由此他得出一個結論,教育小家夥不能硬碰硬,她不吃這套,得好好地哄,耐著性子跟她講道理,急不得。
“抱歉,我那天不該跟你生氣,不該把你送回來,是我沒考慮好,讓你受委屈了。”他注視著她的雙眸,一字一字的認真說。
阮心怔住,泛著盈盈淚光的雙眸怯怯地望著他,纖長的眼睫還掛著淚珠。
他在為那天的事跟她道歉呀。
她從他眼眸裡讀出了悔意,她思忖了半響,他後悔那天跟她生氣了嗎?
“不管你接不接受道歉,我都認罰。”他轉頭從車後座上提過一個大包,是那種四四方方保溫型的包。
“這個你拿回去凍冰箱裡,記得早晚喝一次,喝之前熱一熱。”
阮心看著塞進手裡的包,上麵還透著冰冰涼涼的溫度,一時有些懵。
這裡麵裝的是......
“這是你的藥,你走之前沒有帶走,記得彆忘了喝,藥千萬不能斷。”
不然一切都白費了,她的病也不會好起來。
“我不想喝。”
她輕飄飄的一句話抵得他差點又沒了耐心。
強忍著逼迫她答應的衝動,他隻好放軟了語調,輕輕的哄:“你乖一點,喝了就給你獎勵好不好?”
“什麼獎勵?”她眨眼巴巴的望著他。
“隨便什麼都可以。”
阮心點頭:“好,那你說的哦。”
她頓了頓,然後說出了厲言紳此刻最不想聽到的一句話:“我想吃火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