侖帶著潘都遊的很快,沒一會兒就追上了不斷下沉的諾森,侖用自己龐大的身軀整個托起了諾森,帶著他往海麵上遊。
若不是藍鯨足夠巨大,絕對無法承載諾森的重量,也無法背負起如此龐大且奇形怪狀的身體。
潘都緊緊的跟在旁邊,眼淚早就控製不住的流了出來,哽咽著說:“諾森,你醒醒,睜開眼睛看看我,諾森,你能聽見我說話嗎,諾森……”
諾森一動不動,沒有絲毫的回應。
侖安慰著潘都:“諾森一定會好起來的,一定會。”
很快他們就來到了海麵,四周都是受傷的鯨和其他海洋生物,悲痛的鯨鳴覆蓋了整片海域。
潘都顧不上其他的,他隻想儘快救醒諾森,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隻有保持清醒的頭腦才有可能救回諾森。
為了更方便的查看諾森的傷勢,他立即變成了人類,遊到了侖的脊背上。
諾森的身體太過巨大,侖下潛了許多,隻將諾森的腦袋和脊背露出水麵,以便潘都能夠得著。
波塞三兄弟就守在旁邊,他們也知道諾森救了潘都,不忍諾森就這麼死去。
原本之前波塞三兄弟是非常敵視座頭鯨的,並且非常不滿侖居然讓潘都和兩隻座頭鯨如此親近,但現在他們隻想諾森活下來。
不遠處布達的族群有一部分白鯨也受了傷,不過因為布達的族群原本就在浮冰邊緣的海域,大多數都沒怎麼受傷,隻是受了驚嚇。
布達、西婭和布蘭格馬上就想過來看望潘都和侖,隻是波塞三兄弟“惡名遠揚”,他們不敢過來,不過看到侖和潘都沒事,他們也就放心了。
他們之前就注意到了波塞三兄弟是在保護潘都,他們沒聽到波塞赫說的話,也就不知道潘都怎麼會認識波塞家族的虎鯨,如今滿心都是疑惑,又不敢過來問。
潘都認真檢查著諾森的傷勢,還有微弱的呼吸,因身上都被層層疊疊的藤壺覆蓋,根本看不出有任何的傷,隻有脊背上的藤壺被撞毀了一些。
必須讓諾森立即噴氣,潘都緊緊的貼著諾森的身體,踩著密密麻麻的藤壺,爬到了他的脊背上,藤壺很硌人,潘都也完全顧不上這些了。
諾森的噴氣孔周圍也都是藤壺,隻有噴氣孔上沒有被覆蓋。
潘都將手伸進了諾森的噴氣孔,一一撿出裡麵大塊小塊的碎冰,這些碎冰堵住了諾森的氣孔,他認為,這可能是讓諾森險些窒息的原因之一。
潘都希望,諾森呼吸微弱完全是因為被碎冰堵住了氣孔,而不是受了很嚴重的內傷。
然而將碎冰完全清理乾淨之後,諾森還是沒有噴氣,這讓潘都很著急,若諾森短時間內無法噴氣,不管有沒有受內傷,都必將窒息而死。
這時,戴麗和海克以極快的速度遊了過來,他們原本不在這片海域,聽說這裡的大型浮冰在暴風雪中撞死了鯨,他們立即就趕了過來,就怕潘都出什麼事。
作為海皇級彆的虎鯨群首領,他們出現在這片海域,不比快速運動的浮冰威力小,許多鯨群都下意識的躲開了,布達的白鯨群也躲到了更遠的地方。
他們遠遠就看見了潘都變成了人類形態,侖托著那隻大海怪,潘都好像是在救大海怪。
雖然他們覺得潘都不應該救大海怪,但隻要看到潘都安全,他們就覺得很好。
潘都並沒與注意到戴麗和海克的到來,波塞三兄弟連忙向他們講述了剛才發生的一切,他們便也安靜的守在一邊,希望諾森能夠儘快醒過來。
這時,諾林也以最快的速度趕了過來,他知道哥哥今早出去覓食,去的正是潘都所在的海域,又聽說“浮冰事件”,當然立即就趕了過來。
座頭鯨的食量非常大,為了節約進食時間,他們兄弟日常都是分開進食的,這樣隻要找到獵物的集聚地,一次性就能吃飽,若兩隻一起進食則可能吃不飽,還得繼續覓食。
諾林當然知道潘都是在救諾森,侖簡單的和諾林講述了事情的經過,諾林便也安靜的守在一邊,等著諾森醒過來。
整片海域的其他鯨都好奇的看向了這邊,他們從未見過如此奇怪的組合。
最厲害的兩大虎鯨族群的首領,惡魔波塞三兄弟,座頭鯨之王,藍鯨之王,大海怪,竟然如此親近的聚集在一起,這是何等奇觀!
潘都急的渾身是汗,他必須想辦法讓諾森噴氣。
他將腳伸進了諾森左邊的噴氣孔中,抵達最底部,不停的踩,刺激諾森的鼻孔,類似於將手指伸進人類的鼻孔刺激打噴嚏。
鯨類的噴氣孔非常大也很深,潘都的手臂不夠長,幸好他長的高,是個大長腿,將整隻右腿都伸進去才夠到底部。
他一邊踩一邊說著:“諾森,快醒過來,快噴氣,諾森……”
然而他踩了一陣還是毫無反應,他不願接受這樣的結果,仍舊不停的踩著,不知不覺就已淚流滿麵,渾身顫抖不已,話不成句:“諾森,求求你,快醒過來,彆嚇我,諾森……”
他感到非常絕望,諾森的呼吸已經越來越微弱,他非常痛苦,大哭大喊著:“諾森,醒過來,求求你,諾森……”
就在這時,他感到腳頂一股極強的氣流衝了上來,他連忙退了出來,迅速的遊到了一邊,鯨類噴氣的時候,氣流極大,且不能受阻礙。
隻見一股超強的氣流噴了出來,在陽光的照射下形成無比豔麗的彩虹。
諾森緩緩醒了過來,呼吸到足夠的氧氣後,他感覺自己的身體在慢慢恢複力氣。
潘都立即變回了虎鯨的形態遊到了諾森的麵前,急切的問:“諾森,你現在是什麼感受?身體裡麵有沒有覺得很痛?有沒有感覺受了內傷?”
諾森簡直不敢置信,自己還能活過來,之前死亡的感覺是那樣的清晰,他連忙說:“潘都,我還好,沒覺得身體裡麵痛。”
潘都還是不放心,又說:“你再認真感受一下,不要騙我,有哪裡痛要全部告訴我,我才能對症去找海裡的藥材,吃了那些,你就能好起來。”
諾森非常認真的感受了一陣後說:“真沒有哪裡痛,被撞的時候,就覺得腦袋很暈,完全無法呼吸,渾身無力,噴氣後這些症狀都沒有了。”
之前諾森以為自己是被撞壞了腦袋和噴氣孔,一切的症狀也都對的上,這必死無疑,可現在完全好了,他也覺得很奇怪。
諾林激動的說:“沒事就好,沒事就好,潘都,你太厲害了,到底是用什麼辦法救的?”
潘都覺得非常不可思議,他簡單講述了救諾森的過程,驚歎道:“諾森,你若是真沒有受內傷,隻是噴氣孔被堵住感到窒息,那你的身體也太厲害了……”
侖也驚訝道:“那麼強的撞擊力,若是我被撞上,都不可能活下來。”
潘都感歎:“也許是因為這個殼子太厚,為你阻擋了一部分衝擊力,就算是這樣,你身體的承受能力也太強!”
他覺得也許是因為諾森長期背負巨大而沉重的藤壺殼,身體各方麵機能比普通鯨強上無數倍,且皮膚很硬,否則那麼強的撞擊力,不可能不出血,也不可能不痛。
諾森:“潘都,謝謝你,你又救我一命。”
潘都連忙說:“是你救了我們啊,不救我們,你怎麼會受傷,諾森,謝謝你。”
諾森:“原本我就遊的慢,就算不救你們,我也會被浮冰撞上。”
潘都知道,一開始諾森應該就不在浮冰的傷害範圍內,當他們逃到浮冰邊緣時,諾森距離不遠,為了救他們,故意遊過來的,否則以諾森的速度根本不可能逃出浮冰的傷害區。
諾森這樣說,隻是為了讓他們不用感激他,諾森所做的一切都是不求回報的。
侖和潘都很清楚,是諾森救了他們,都在心裡默默的記下了諾森的救命之恩。
潘都:“不管怎麼樣,是你幫我們擋下了致命的撞擊。諾森,你的身體真的超級厲害,若是脫了這身殼,一定比以前更加厲害,一定能成為海皇!”
諾森用力的點著頭,其實他也能感受到自己的身體很強壯,比沒有得藤壺病之前強壯很多,否則根本拖不起這一身重殼。
潘都一直都知道,諾森非常渴望脫去這身重殼,諾森滿懷希望,即便被其他海洋生物那樣欺辱,也從未放在心上。
在這種情況之下,諾森還是毫不猶豫選擇犧牲自己來救他們,這實在太難得。
有的鯨,或者說有的人,就像諾森,無論境遇有多遭,無論外表有多奇怪,始終閃耀著最熱烈的光。
此時海克遊到了諾森的麵前說:“諾森,謝謝你救了潘都,潘都是戴麗和我的幼崽,我們會報答你。”
戴麗則遊到了潘都的身邊,她不住的蹭著潘都的小身體,哽咽著說:“潘都,對不起,是媽媽沒有保護好你……”
潘都太過震驚,一時之間竟不知該作何反應,雖然之前波塞赫就已經說了他是他們的親弟弟,但他一心想著救諾森,根本沒有心思想這些。
諾林兄弟也非常驚訝,他們萬萬沒想到潘都居然是戴麗和海克的幼崽。
回過神後,潘都有些難過,低著頭小聲說:“你們真是我的父母嗎?你們那麼厲害,為什麼一直不來接我回去……”
聯想之前發生的一切,他剛到藍鯨群的時候,就經常聽到虎鯨媽媽的聲音,還有那些虎鯨送的鯊肝,都證明戴麗和海克很早就知道他是他們的幼崽,卻沒有來認他。
戴麗和海克非常耐心細致的向潘渡解釋了,為什麼他們不能更早來接潘都。
當然也告訴了他,鯊魚肝是海克送的,為了不被發現戴麗特意改變了聲音,因此即便潘都記得虎鯨媽媽的聲音也沒用。
潘都專注的看著戴麗,他出生時的那場大戰在戴麗的身上留下了許多很深的傷疤,即便早已愈合仍舊觸目驚心。
這些徹底改變了戴麗的外貌,讓她和潘都拚命記住的虎鯨媽媽一點兒也不像。
潘都再也控製不住自己,他大哭著說:“那天有幾百隻大白鯊,還有那麼多抹香鯨,你把我藏了起來……到處都是血和碎肉,我好怕你會死,我好怕……”
戴麗和海克蹭著潘都,用雙鰭抱著小小的潘都,不住的安撫著他,好一陣後,潘都終於平息了激動的情緒。
潘都知道若他回去虎鯨族群,侖為了讓他更快融入族群,更快成為一隻真正的虎鯨,一定會立即離開這裡回到東海,這是他絕對不願意的。
於是他說:“我想一天在侖的身邊,一天在虎鯨群,這樣可以嗎?”
侖立即說:“不行,不許胡鬨,你必須一直在虎鯨群。”
戴麗和海克則說:“潘都,我們會經常帶你去侖的身邊玩耍。”
波塞三兄弟也連忙說:“我們可以帶你到處去玩,你想去哪裡,看什麼,玩什麼,我們都帶你去。”
潘都非常為難,雖然他很崇拜喜歡海克、戴麗,但和他們還沒有很深的感情,他當然會毫不猶豫選擇和侖一起生活,但侖已經鐵了心讓他完全回歸虎鯨族群。
他很清楚,戴麗和海克因為溺愛他,是有商量餘地的,唯有侖這裡不可商量,除非他可以說服侖,但這需要時間。
於是他又說:“侖,再讓我和你在一起三天好不好,隻三天,我就回去虎鯨族群。”
侖原本就舍不得潘都,哪裡經得住他這樣軟磨硬泡,便有些心軟了,沒有立即否決。
潘都便知道這要成了,連忙說:“三天後我一定去虎鯨群,我保證!”
戴麗和海克也不忍潘都太過傷心,他們說:
“這樣也好,不過估計今天後,全海洋都會知道潘都是我們的幼崽,白鯨群你們也不能再待了,侖全天陪著潘都,我們會為潘都捕獵送過來。”
侖見海克和戴麗都這樣說了,便也同意了,心想著,三天後一定不會再讓潘都胡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