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都激動的抱住了侖的大腦袋,不過因為藍鯨的體型太大,潘都類人形態時,隻能抱住很小的一部分。
侖柔聲訴說著:
“我第一次見到你,你還是一隻剛出生的虎鯨幼崽,你從東海最大的巨藻林裡麵遊出來,你很害怕……”
侖剛才看見,朱莉的幼崽從這片巨藻林裡麵遊出來,這和當初他遇見潘都的情形簡直一模一樣。
午後溫暖的陽光照耀著一望無際的巨藻林,弱小可憐又無助,但很胖的虎鯨幼崽,從光影交錯的巨藻林遊出來……
侖看見這一幕後,腦子裡就像“跑馬燈”一般,不僅回想起了曾經和潘都之間發生的一切,還理清了所有的時間順序。
從他們最初的相遇開始,他全部都想了起來。
潘都專注的看著侖,他心想著,早知道,巨藻林的治療效果這麼好,以前就應該經常帶侖過來玩耍。
這段時間,潘都知道,侖已經想起了他們之間發生的一切,隻是記憶比較混亂。
他就想著,從他們最初相遇時,幫助侖理清一切。
潘都萬萬沒有想到,這一舉措的效果這麼好,竟然瞬間就治愈了侖的選擇性失憶。
不過他知道,選擇性失憶原本就是比較容易恢複的,部分患者甚至都不需要任何乾預和治療,某天突然就全部都想了起來。
侖也變成了類人形態,他輕輕的摟住了潘都的腰,喃喃的說著:
“那天,你在冰麵上昏死過去,我帶著你到了迪亞的族群取暖,我聽不到你的心跳聲,我感受不到你的呼吸,我……”
潘都聽到,侖說話哽咽不已,甚至因為太難受,一度說不出話來,隻剩下喘.息和強烈壓製的哭腔。
他緊緊的抱住了侖,不斷的撫摸著他的後背說:
“沒事了,我沒事了,侖,對不起,我再也不會讓你這麼擔心、這麼難過……”
潘都從未見過侖這樣狼狽的樣子,侖總是高冷優雅霸氣的,不論發生什麼,侖都可以保持絕對的冷靜和理智。
侖為數不多的幾次情緒失控,都是因為潘都,即便如此,這還是侖情緒最激烈的一次。
潘都看見,侖的眼角不斷的溢出珍珠一般的藍鯨眼淚,侖的眼神痛苦又深情,侖的嘴唇微微張著,眉頭輕蹙。
他心想著,侖如此難過,卻還是美的不可方物。
潘都時常覺得,為愛變瘋批的侖,實在是太惹人憐愛,如今的侖好了起來,卻又為愛變哭鯨,嚶嚶嚶,侖太可愛了!
侖繼續說:
“那天,你很快就醒了過來,但你沒有呼吸的時候,我也活不下去了,潘都,彆再嚇我,我什麼也不怕,但我不能沒有你……”
潘都用指腹輕輕的為侖擦去眼淚,溫柔且堅定的說:
“我保證,再也不會讓你這樣擔心害怕,再也不會,侖,對不起,都是我的錯,我不應該……”
侖打斷了潘都的話:
“不是你的錯,潘都,不論你做什麼,我都會陪在你的身邊,你已經成年,你能夠為自己做的任何決定承擔後果,我願意和你一起承擔。”
潘都一時之間愣住了,他呆呆的望著侖,心裡有一股奔騰的熱流不斷的湧出,將他包裹,如同冬日的暖陽。
他不知道該如何形容這樣的感受,人類世界中,越親密的人,越喜歡用感情作為羈絆,限製甚至改變另外一個人的決定。
比如在人類世界中,若是至親之人喜歡“極限運動”,大概很多父母和伴侶是完全無法接受的,甚至會強製乾涉,因為這隨時都可能有生命危險。
父母、伴侶用感情綁架成年人一定不能做什麼,這也是一種精.神.囚.禁,是看上去“我都是為你好”,實際上自私的行為。
一個成年人,他心智成熟,他完全可以為自己的任何決定承擔後果,他不屬於任何人,他可以全權主導自己的人生,這就是自由。
匈牙利詩人裴多菲的著名詩歌《自由與愛情》寫道:生命誠可貴,愛情價更高,若為自由故,兩者皆可拋!
一個人首先他是一個自由的人,他不屬於任何人,不論是父母還是愛人,他擁有對自己的絕對支配權。
比如極限運動員,如果他的愛人無法接受他的愛好和職業,逼著他必須放棄,美其名曰珍惜生命,這TM是愛?!
潘都在人類世界時就無法認可,主流的愛情觀,在現代社會,愛情被捧上神壇,所有的偶像劇,都在宣揚愛情至高無上。
他認為,愛情這玩意兒,其實有沒有都不是很重要,隻要有自己的愛好、追求,實現自己的人生價值,這就夠了!
潘都對“自由”的理解很寬泛,是一個心智健全的成年人對自己的絕對支配權,完全按照自己的意誌做任何事的自由。
當一個人不再自由,受到太多世俗的羈絆,但他心裡還留存著夢想和追求,如果他足夠勇敢且堅定,那麼他終有一天會踏上孤獨且幸福的旅途。
如同《月亮與六便士》的主角,他放棄了美滿優渥的生活,不顧一切的奔赴南太平洋的塔希提島,追求絢爛的藝術人生,將生命全部的熱情傾注於畫布之上。
潘都認為,這就是自由,一個人不顧所有的世俗和羈絆,擁抱自己靈魂的自由。
侖的思想完全契合潘都的三觀,讓他們無論在任何時候都不會因為各持己見而分崩離析。
潘都認為,這大概就是靈魂的完美契合。
侖是一隻土著的藍鯨,他什麼也不懂,他甚至不知道人類是什麼,更不知道靈魂、夢想等詞語深層次的含義。
但他卻可以做到,無條件尊重和支持潘都的任何選擇,因為潘都已經是心智成熟的成年鯨,不再是幼崽。
如果潘都還是個幼崽,侖會強勢乾涉他的選擇,因為幼崽對世界的認知還不全麵,幼崽的心智不成熟,無法承擔錯誤決定的後果。
潘都作為一隻成年鯨,他幾乎遊曆了全海洋,他早已經心智成熟,他對世界的認知非常深刻,他清楚,自己做的每一個抉擇可能需要承擔的後果。
侖不會利用自己和潘都的深厚感情,從而去“綁架”潘都必須按照他的意願做抉擇。
潘都得到了道爾的親傳,學會了如何掌控風雪和寒流,他在這方麵的能力遠超任何一隻露脊鯨。
他可以利用這一技能幫助自己愛的所有鯨,躲避風雪和寒流導致的任何災難。
同樣他也可以利用這一技能,救下許多的虎鯨,繼而功成名就。
潘都清楚的知道,他必須承擔在風雪和寒流中可能遇到的所有危險,甚至可能付出自己的生命。
侖:“不用為此難過,潘都,如果和我在一起不能讓你更開心,如果我會妨礙你做事,要我有什麼用。”
潘都急忙說:“侖,如果沒有你,我不知道死過多少次了,你總是為我付出,這對你不公平。”
侖:“對我是否公平,是我說了算,我喜歡,我開心。”
潘都:……嚶嚶嚶,侖到底是什麼神仙配偶啊!
侖:“你的鯨生目標是成為海皇,我不會用任何理由給你增加阻礙,你是要成就霸業的虎鯨,我不能成為你的拖累。”
潘都:“你從來沒有拖累過我,你每次都給予了我太大的幫助,以後我的海皇之位,一半都是你的,雖然你可能不稀罕。”
藍鯨和虎鯨到底誰更厲害,全海爭論不一,侖是藍鯨之王,他早就已經是海皇,潘都才會這樣認為。
侖連忙說:“誰說我不稀罕,你給的,都是無價之寶。”
潘都鄭重其事的說:“侖,我向你保證,以後無論做什麼,我一定會將自己的安危放在第一位。”
侖:“我知道,你一直都是這樣做的,潘都,那天不怪你,怪我,是我沒有考慮周全。”
潘都:“不,怎麼能怪你,是我要去救赤霍海裡的虎鯨,後來也是我享受了所有的榮耀,是我成了赤霍海之王,是我沒有考慮周全……”
侖再次打斷了潘都的話:“所以不用內疚,潘都,我們都沒有錯,以後你要做任何事,我都會支持你。”
潘都非常開心,他緊握著侖的手腕說:“我們去巨藻林玩。”
侖:“嗯,好。”
他們都有了類人身體,可以非常靈活的在巨藻之間穿梭,巨藻林裡是真的很漂亮。
潘都帶著侖遊了進去,午後豔陽高照,巨藻林裡到處都是曼妙的光影。
蔚藍的海水,金色的陽光,各色大大小小的豔麗熱帶魚,各色海星、海龜、海蟹、海馬……海藻林是各種小型海洋生物的樂園和避難所。
侖的類人身體實在太漂亮,潘都看得十分癡迷,特彆是在這樣光影交錯的巨藻林裡。
潘都看見,光影在侖的身上穿梭,忽明忽暗,增加了一層神秘的色彩。
侖的臉部輪廓堅硬,五官立體深邃,身形高大健壯,身體比例完美,皮膚白皙光潔,藍灰色的長發更是讓他看上去猶如海神一般。
潘都可以用任何姿勢在水裡遊動,比如現在他就豎立在水中,一邊後退一邊目不轉睛的看著侖。
他是虎鯨進化出的類人身體,聽力異常發達,並且可以根據聲音躲避障礙物。
因此即便他看不到後麵的巨藻,他也可以精準的躲過每一顆巨藻。
他們在巨藻林裡隨意穿梭,侖不緊不慢的跟著潘都。
各種顏色豔麗的熱帶魚在他們的身邊遊來遊去,甚至停留在他們的身上。
因為虎鯨和藍鯨的食物都不是這些小魚,這些魚不怕潘都和侖。
更何況虎鯨和藍鯨這樣的大塊頭,還挺喜歡他們這樣漂亮的小東西,就像人類喜歡蝴蝶。
潘都:“你來追我,看我們誰能更靈活的在這些巨藻之間穿梭。”
侖點了點頭,他們便開啟的快速遊動模式,他們的類人身體非常善於遊泳,並且十分靈敏。
潘都以前在人類世界就是遊泳健將,但和現在的類人身體比起來,還是沒有一點兒可比性,完全就不在一個級彆。
如今他的身體是虎鯨進化而來,他可以無限接近虎鯨在水裡的遊速和靈敏度,並且具有身體小巧的優勢。
藍鯨在巨藻林的遊速遠遠沒有虎鯨快,侖用儘全力也追不上潘都。
潘都遠遠甩開侖之後,回頭一看,侖完全不見了蹤影,他並不擔心,不急不慢的返回去尋找。
侖非常善於隱藏,他知道,追不上潘都,於是躲了起來,等潘都回來找他。
潘都感受到了侖的氣息,虎鯨的聽覺異常發達,他聽到了侖的鮫人耳微微顫動時,激蕩起的輕微水紋。
他知道,侖的鮫人耳之所以會顫抖,肯定是因為太激動、太興奮,這證明他已經距離侖很近。
忽然,潘都感受到自己的後背,靠在了無比光潔細膩溫暖的堅硬岩石上,但海藻林裡不可能有岩石。
潘都轉身一看,他靠的是侖的胸.膛和腹.部,侖的身體健壯,渾身的肌肉堅硬如岩石一般。
這樣健壯的腹肌和胸肌,讓潘都忍不住上手捏了捏,果然手感很棒。
雖然他早就觸摸過侖類人身體的每個部位,但每次還是很期待、很喜歡!
侖:“我輸了,潘都。”
潘都:“你沒輸,你不是抓到我了嗎。”
侖:“我可以親你嗎,潘都。”
潘都:“當然可以,我們早就已經是配偶了。”
侖專注的看著潘都,並沒有立即親上去,似乎在看著易碎的珍寶,認真考慮著到底應該親在哪裡。
潘都的內心既緊張又期待,不知道侖接下來會做什麼,侖非常善於製造這種神秘的氣氛。
侖總是這樣高冷優雅,在這種時候也不例外,侖做著最過分的行為,都讓潘都覺得,他在搞高雅卻變.態的藝術。
潘都也專注的看著侖,怎麼也看不夠,侖的類人形態實在是漂亮的過分了。
侖輕聲說:“可以閉上眼神嗎?”
潘都連連點頭,同時立即閉上了眼睛,他的心裡越來越激動。
侖卻沒有任何行動,潘都覺得很奇怪,但他還是沒有睜開眼睛,他喜歡這種神秘感。
虎鯨的聽力非常發達,他認真聽著周圍的動靜,卻什麼也聽不到,他甚至一度懷疑,侖是不是憑空消失了。
這麼大的一個生物在自己的麵前,怎麼可能不發出一點兒聲音呢,就算是輕微的水紋波動,他都能聽到。
潘都很想睜開眼睛看看,但他忍住了。
他已經答應了侖,俗話說,君子一言駟馬難追,作為虎鯨之王,答應過的,他就一定會做到。
侖隻是專注的看著潘都,他剛回憶起曾經和潘都經曆的一切,他就想這樣看著潘都,看多久也看不夠。
潘都有些急躁的問:“淦,你到底想乾嘛?我等不及了!”
侖的聲音低沉、優雅、高冷,他慢悠悠的說:“你總是這樣沒有耐心,潘都。”
潘都:“……”
侖:“睜開眼睛吧,我的王。”
潘都:???
他當然立即睜開了眼睛,心裡卻想著:你搞得這麼複雜,這就完事兒了?就這?!
侖專注的看著潘都不停顫動的鮫人耳。
潘都的鮫人耳幾乎接近於透明,尖端看上去薄如蟬翼,在陽光的照耀下,反射著七彩的光,晶瑩剔透。
侖極儘輕柔的吻上了潘都的鮫人耳,侖的動作太過輕柔,並且不斷的複發撫慰他的鯨鳴。
藍鯨的鯨鳴不僅僅是通過聲帶發出來的,有的聲音可以通過腦內共鳴發出。
並且通過這種形式發出的鯨鳴,都十分優雅溫柔,宛如仙樂,這種也是人耳很難聽到的鯨鳴。
潘都是虎鯨的進化種,他當然可以聽到侖發出的所有聲音。
因此侖可以做到一邊親他的鮫人耳,一邊發出撫慰他的鯨鳴。
潘都心想,侖的優雅,怕是專門來治我的暴躁的!
如此過了許久,侖的鯨鳴也無法撫慰,潘都實在忍不住,虎鯨作為暴躁祖安鯨,那是真的名不虛傳,他張開就罵:
“草,你TM真的很過分,我TM,淦,我上輩子肯定是搞了座頭鯨……”
侖沒有回應他,隻是將食指放在了他的嘴邊,用極其優雅的方式,示意他不許再罵。
潘都隻能在心裡想著:淦,我還真吃他這一套。
……
這時,已經是傍晚時分,他們回到海麵上,變回了虎鯨和藍鯨,一起遊回赤霍海。
他們在遊回去的途中,說了許多話。
潘都將侖在選擇性失憶期間對他說過的,所有沙雕土味霸總語錄,全部重複了一遍。
侖當然也記得自己說過的每一句話,隻是聽著潘都用調侃的語氣說出來,會稍微減輕他的負罪感。
如果潘都真為這些話難過過,侖簡直不知道該怎麼彌補自己的錯誤。
侖不停的說著:“對不起,潘都,我不應該對你說那些話,就算是因為我選擇性失憶,忘記了你,我也不能說那些話。”
潘都:“我從來沒有為你說的那些話生氣過,我除了有點心疼你,為我變成了那樣,就是覺得好笑,每次都能把我笑到頭掉!”
侖知道,笑到頭掉,是什麼意思,即便潘都沒有為此難過,他還是內疚。
潘都:“我都不計較了,你也彆想了,侖,你全部都想起來了,我實在太開心,今晚,我要捕獵幾頭藍鯨慶祝一下。”
侖:“嗯,好。”
虎鯨的最高慶祝儀式就是吃藍鯨,因為巨無霸藍鯨是最不好捕獵的,侖當然不會覺得有什麼問題,即便他也是藍鯨。
潘都帶著自己的族群捕獵,侖也去深海區進食。
他們捕獵了五六隻健壯的藍鯨,這就完全足夠整個族群吃的很飽,因為藍鯨的體型太大,舌頭和嘴唇也很大很重。
侖回來的時候,潘都聯盟基本上已經進食完畢。
隨後幾天,潘都總是可以通過,其他的海洋生物知道,岩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