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三身儘皆默然盤坐在金婆羅花上,直到得這一片世界的色彩褪儘,露出淨涪自己識海世界的本相,他三身身上的光芒才儘斂了,露出他們的形體來。
淨涪三身睜開眼睛,又隻看見自己那熟悉的識海世界。
這個時候,三身俱各無言。
默然靜坐了許久,魔身才催促道,‘行了,他們都還在等著你,你且出去吧。’
佛身又沉默了一瞬,方才應了一聲,‘我去了。’
他話音落下的同時,這識海世界裡也沒有了他的身影。
魔身與本尊並不如何在意他。
他們安靜得片刻,忽然齊齊伸出手去虛虛一撈。
這片空無的識海世界中頓時有風卷起,風中細細碎碎的金色微光格外的耀眼。
淨涪魔身與本尊看見,並不意外,隻那伸出去的手又做了個握緊的動作。
那風當即旋起,裹夾著那些金色微光向著淨涪本尊與魔身的方向落去。等到風潮平息,淨涪魔身與本尊手裡都握了一團凝實的金光。
這個淨涪也都熟悉。
不是什麼其他的東西,而正是功德金光。
這兩團功德金光說多不多,說少也真不少,但若將這兩團功德金光攏在一處細看,卻又跟淨涪他從暗土世界裡抽取出的那一道黝黑霧氣差不了多少。
魔身與本尊對視一眼,忽然齊齊將手中的功德金光往外拋送出去。
此刻執掌了肉身的淨涪佛身正睜開眼睛對上自對麵望落在他身上的目光,他不想多說些什麼,隻是徑直將那已經闔上了的雙掌打開。
所有看著他的大和尚、比丘乃至沙彌眼睛都禁不住收縮了一下。
更有人忍不住抬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才確認也似地再看去淨涪的雙掌處。
然而,淨涪那張開的手掌上還是什麼都沒有了。
沒有了那朵金婆羅花,也沒有了那道黝黑的霧氣,更沒有其他什麼的東西。
無形的氣流在他指掌間輕輕浮動,但除此之外,確實是什麼都沒有。
饒是恒真僧人都被驚了一下,禁不住問道,“淨涪和尚,你.....。”
不可能的啊,以淨涪方才鬨出來的動靜,怎麼也該磨滅了那道來自暗土世界的沉積才對,那這樣的話,功德呢?
現在景浩界世界這麼摳了嗎?
淨涪知道恒真僧人想問的什麼,他看了恒真僧人一眼,卻是放下了一隻手,隻讓一隻手平平地向上攤開著。
不過須臾間,就有一片金色的功德光落下,正正躺在淨涪張開的手掌上。
“恒真僧人是想問的這個嗎?它在的啊。”
功德光出現的時候,堂中所有人的呼吸都開始變得急促了,雙眼死死地盯著淨涪那掌心,仿佛隻憑他們自己那一雙眼睛就能算清這片功德光有幾分幾毫,幾尺幾寸。
淨涪倒不介意與他們細說清楚。
“景浩界天道甚是公正,我淨化了多少沉積,就給了我多少功德光,一分不少,一分不多。”
功德光乃是世界天道所送,淨涪雖還不知它是如何成形,可也能察覺到功德光中纏繞的天道氣息,所以淨涪猜功德光大概還是與世界本源有關。
但這般一來,景浩界還真是算大方了的。
它自己本源就已經殘缺,還分毫不少地送出功德光,不是大方是什麼?
清源方丈細看過淨涪手上的那片功德光,也是若有所思。
看世界天道這般大方的模樣,似乎它也很希望能夠儘快解決或者減少一點暗土世界的沉積啊......
清源方丈看出來的東西,清見主持與清遙方丈等也都陸陸續續地看出來了。
一時,各位主持、方丈心下都各有所想。
清源方丈倒是比這些個主持、方丈都要更輕鬆一點。畢竟他們妙音寺不同,幾乎就在淨涪將這件事拿出來的時候,妙音寺就已經有決斷了。
淨涪可是他們妙音寺的和尚,他絕不會坑害他們妙音寺!
這事就算一時艱難,且短時間內看不出多少裨益,但對於妙音寺來說絕對是利大於弊。
清源方丈包括妙音寺上下對此都很有信心。
清遙方丈似乎察覺到了什麼,他抬眼打量了清源方丈一陣,忽然問道,“清源師兄,你們妙音寺是個什麼打算?”
妙音寺對麵的那十數人也都在同時抬眼看向了清源方丈。
顯然,無論他們現下是不是已經有了決定,也還是想要聽一聽妙音寺那邊的決議。
清源方丈臉色異常端正,“我寺中上下都決定跟隨淨涪和尚決定。”
頓了一頓,他又道,“在這件事上,淨涪和尚怎麼說,我妙音寺就怎麼做,一切隻看淨涪和尚。”
隻看淨涪和尚嗎?
清見主持與清遙方丈等一眾坐在前排的大和尚聞言,又去看了看淨涪,都在心底各自點頭。
完全可以理解。
更甚至,如果淨涪和尚是他們寺裡的人,那他們大概也不會輕易駁了淨涪這人的提議。
隻是在各位大和尚心下點頭的同時,他們後排坐著的那些個佛子們卻都偏頭看了看淨音。
淨音仍舊坦然地坐在,哪怕沐浴著那樣複雜的目光,也照樣平和得很。
反正他們這樣看他已經不是頭一回了,他都已經習慣了。更何況,他們這些人又哪裡知道他淨涪師弟的厲害之處!
淨音想到這裡,更是直直地迎著那些個佛子的目光一一看過去,直到那些個佛子自己避開了目光,他才有些驕傲地挺了挺腰,勝利般地將目光收回來。
恒真僧人打量了淨涪手上的功德光很久,這時候忽然問淨涪,“淨涪和尚,你這功德光可否借我細看一下。”
淨涪無可無不可。
這功德光出自天道之手,是有主之物。隻要淨涪自己不願意,不論是誰搶了去都是結下大因果之事,淨涪不擔心恒真僧人會強搶。
但淨涪也不是真就這樣將自己的這片功德光送到恒真僧人麵前,而是心念一動,直接催動了功德光。
那團功德光動了動,忽然刷的一聲展開,充塞著這一整個大堂。
淨涪所得的這團功德光其實也真不多,起碼比不得他在極樂淨土中所見的那些個大德身上的功德光,但這一展開來,竟也照得整個大堂地亮堂了起來。
這亮堂不單單隻是光線上的亮堂,而是仿佛連心都一並亮了暖了的那種亮堂。
恒真僧人閉著眼睛細細體察了一番,漸漸地,他臉上升起了幾分喜色。
等到他睜開眼再去看那充塞了一整個大堂的功德光的時候,他眼裡甚至還透著點貪婪的意味。
是有用的。
這些功德光,是能夠鬆動他乃至本尊身上的大因果的。
恒真僧人多看了周圍的功德光一眼,狠狠地閉了閉眼睛,又在蒲團上凝神靜坐了半日,才算是勉強安定了自己的心思。
這實在怪不了他。
慧真為自己身上的這樁大因果愁苦了許多年,又掙紮了許多年方才下定決心將自己送回景浩界尋找機會解決這樁因果。
本來他還以為他得在景浩界裡慢慢地磨了。沒想到,原來還是有捷徑可以走一走的。
恒真僧人細細想了一下,越發覺得這條路子可行。
他當日刪減佛典經文,扭曲經義佛理,是與景浩界眾生結下大因果,與景浩界佛門結下大因果。
他若想要解決這兩樁大因果,還得找準苦主。
景浩界的眾生和景浩界的佛門。
倘若他能儘量消減景浩界暗土世界的沉積,那便是為景浩界世界遠離歸墟立下大功,救脫景浩界眾生。
他是景浩界佛門僧人,他若能在這件事上出大力氣,必將為景浩界佛門增添幾分氣數。
這般算來,隻是一件事,就同時償還了景浩界眾生與景浩界佛門這兩大苦主。
而且還有一點很重要。
世界記載著眾生的足跡,哪怕歲月已經遠去,隻要世界仍然存在,就一定留下當年眾生的腳步,也就是說,這麼多年他耽擱的景浩界生靈,不論是已經轉生,還是乾脆就是魂消魄散,暗土世界裡的沉積也必定有部分是來自他們的。
作者有話要說: 好了,各位親們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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