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2 章(1 / 2)

重生之出魔入佛2 柳明暗 13772 字 4個月前

若是淨涪的東西, 不是淨涪應允, 旁人想拿,沒那麼容易。可同樣的, 不是淨涪應該得到的東西,淨涪卻也不會總想要去拿彆人的。

所以這些氣運與功德,雖現下全都在淨涪手裡,也仍然是該物歸原主的。

淨涪抬頭望定自己虛空, 看著那頂異常華貴耀美的氣運華蓋, 雙掌合十微微探身一拜,“多謝相助,煩勞各歸其位。”

一拜畢,頂上華蓋上的九條氣運金龍當即便是仰頭一聲長嘯,然後又遊動身體,繞著那龐大的氣運華蓋轉悠了數回,方才一甩龍尾, 脫出氣運華蓋, 口中銜了一顆虛淡的功德珠, 往景浩界世界各處而去。

這些都是自景浩界世界各處聚攏而來的氣運。如今歸去, 自也該將原屬於它們的功德光帶走。

這九條氣運金龍離開了之後,那頂氣運華蓋也漸漸地顫動起來。每顫動得一回, 便即有一層層的氣運從華蓋上脫落, 混著金色的功德光遁入妙音寺頭上的冥冥虛空而去。

這一回散去的氣運就是原本屬於妙音寺的氣運了。

此時仍然在忙碌的清源方丈、淨音等人動作同時一頓,紛紛抬眼看去,果然就看見了那些歸位的氣運以及隱沒氣運中的功德光。

“看樣子, 是師弟醒了啊。”淨音低聲歎道,“九天,也是夠久的了。”

他這般說完,又自低下頭去,繼續批閱手中的卷宗。

不是他不想去見見淨涪,實在是他現在沒空。而且可以預見,接下來很長的一段時間,他還會是這樣忙的。

更何況,淨音自己也覺得,大概他師弟又要閉關一次了。

這些氣運與功德的歸位很是用去了一些時間,淨涪耐心地等了等。直等到那些不屬於他的功德與氣運儘皆歸去之後,淨涪方才再抬眼去看他頭頂虛空。

他頭頂虛空上,氣運仍然彙聚成華蓋模樣。不過較之先前那頂華蓋來說,這頂確實就要更簡陋粗糙了些,不若先前那頂精致華美,又沒有了九龍環繞護持,更顯遜色黯淡。

就連那些一直被淨涪收著的功德,也散去了足七成,隻留三成在淨涪手上。那大幅縮水的模樣,也不需要人多加辨彆,隻一眼就能認出來了。

可這樣的一頂氣運華蓋與功德卻還是要比先前那頂氣運華蓋及厚重功德來得讓淨涪安心。

淨涪細看得一陣,方才罷了。他又自在蒲團上倚著菩提樹樹乾坐了,然後閉上眼睛,將執掌肉身的心神收攏,全數遁入識海世界裡去。

淨涪本尊在識海世界裡顯化出身形的那一刻,心魔身與佛身也儘皆現身,三身各按方位靜坐,麵麵相對。

不,更準確的說,是本尊和心魔身同時盯緊了佛身。

雖然是意識體,佛身也是下意識地揉了揉額角,問道,‘說吧,想知道什麼?’

淨涪三身同為一體,他們之間記憶同享,感情同享,體悟共享,很少有真正分出彼此的時候。就算有所區彆,也僅僅隻是因修行法門不同掌控部分記憶與體悟而已。就這一遭來說,就算淨涪佛身體悟再多,也仍然能夠不費口舌地與本尊及心魔身同享。

相對來說,佛身是更願意選擇這種方法的。可問題是,心魔身和本尊都已經擺出了這般模樣,明顯是要佛身與他們細說啊。

當然是選擇讓佛身一人梳理那些信息,然後精簡且選擇性地將重要部分告知於他們啊。

佛身先前的慘狀他們可都是在旁邊看個清楚的,而且上一次淨涪三身合力襄助佛身梳理信息,也讓他們整整睡了九天的工夫,再來一次,難道不得再多昏睡幾日?

佛身一人的意見抵不過心魔身和本尊的合力,隻得識趣地選擇投降,免得在說正事之前還要再與心魔身和本尊爭論一遍。

心魔身擺明了是想要細聽那裡頭的種種事情,這會兒連黑暗皇座都顯化出來了。他自己就靠坐在椅背上,用支在扶手上的右手托著下顎,上下打量得佛身一陣,問道,‘早先那會兒,仿佛有一個不可見、不可聞的存在引領了你一會?’

雖然那個時候,真正主持這一切的是佛身,但還是那句話,淨涪三身一體,心魔身和本尊也是有所感應的,其中的事情大半瞞不過他們去。

佛身點點頭,‘是。’

本尊隻在一旁看著,不曾插話。

心魔身當仁不讓地接過了盤問的權利,這會兒又盯緊了佛身,問道,‘那位存在是迦葉尊者?’

佛身這會兒有些猶豫,但迎著心魔身和本尊的目光,他沉吟了片刻,還是道,‘應該是。’

為什麼佛身會說‘應該’呢?自然是因為佛身並不曾真正接觸過那位迦葉尊者,不太能確定到底是不是他了。

心魔身很明白佛身的顧慮,這會兒也沒緊抓了這一點不放,隻一字一句地問道,‘為什麼那位尊者對你如此看重?’

先是世尊釋迦牟尼佛,後來是阿難尊者,再後來就是這位迦葉尊者......

佛身沉默。

這個問題來問他,他也不知道怎麼答,也隻能沉默。

心魔身看著他那模樣,忽然笑了一下,問道,‘說吧,你與他有什麼牽連?’

佛身直接就抗議了,他抬起目光直迎上心魔身,‘我能與他有什麼牽連?你想要我與他有什麼牽連?’

他與那位迦葉尊者真要有什麼牽連,他這個淨涪心魔身難道還會不知道?!想找茬直說啊!

心魔身被佛身這麼兜頭砸了兩個反問回來,竟很是難得的有些心虛。

他撇開了目光不去看他,隻嘀咕道,‘我就是不知道,所以才來問你啊。你修行的就是佛門一脈法門,誰知道你會不會越過我與本尊,跟那位迦葉尊者聯係上了,就像這一回一樣......’

他越往後說,竟越覺得自己有理,當時又更理直氣壯了,當即就又將目光轉回來,迎上佛身的視線,半步不讓地盯緊了佛身。

佛身幾乎都要被他氣笑了。

‘你說這麼多,不就是懷疑我們與那位迦葉尊者是不是恒真僧人與慧真羅漢那般的關係?’

心魔身頓了一頓,目光仍自盯緊了佛身,但眼角餘光卻已經瞥向了一旁安靜的本尊,細細觀察本尊那邊的態度。

果然,他很快就聽見佛身道,‘你這麼猜測,又將本尊放在哪裡了?’

心魔身眉心一跳,立即放下托著下顎的手,坐直了身體望向本尊,態度異常的端正,發誓一般地道,‘我絕對沒有那個意思。’

淨涪三身的修持,與外間諸般法門頗有不同。

佛身是以淨涪一縷善念為根,秉持淨涪的一點善意,按佛門法門修行,故稱佛身。

同理,心魔身也是一般模樣,他以淨涪的一縷惡念為底,秉持淨涪的一點惡意,按魔門心魔法門修行,所以稱作心魔身。

唯有淨涪本尊,是在分離是善意與惡意之後,無善無惡的那一部分為根源,僅僅修行靜心法門,以窺見自我真性靈光、不斷明晰自我為目的修行,代表著淨涪最本質、最理性的自我,方才有資格稱作本尊。

淨涪三身一體,所以佛身、心魔身和本尊也都是淨涪。可認真說起來,佛身與心魔身僅僅隻能算是淨涪的一部分,倘若撇開了其他兩個,單以他們一人來論,他們代表不了淨涪。

然而,淨涪本尊不同。

就算沒有了心魔身和佛身,淨涪本尊也仍然可以稱為淨涪,可以代表淨涪本人,不過就是有所殘缺而已。

這才是淨涪本尊真正特殊之處,也是他區彆於心魔身和佛身的根本。

而倘若說得再直白殘忍一點,哪怕真有朝一日,心魔身和佛身都被人打散了,隻要淨涪本尊仍在,他還可以靜養己身,輕易將佛身和心魔身重新修煉回來。而若被打散的是淨涪本尊,存留的是心魔身或者佛身,想要養回本尊,就要困難許多,也麻煩很多。

這就是本質上的區彆。

這源自本質上的區彆,其實決定了佛身、心魔身和本尊的根本地位。所以彆看心魔身、佛身平時遇上了事情也多有決斷的時候,可一旦淨涪本尊拿定了主意,心魔身和佛身就誰都不會再堅持。

心魔身縱然膽子頗大,肆意自我,也同樣少有膽敢違逆本尊的時候。

當然,心魔身的這些退讓並不就代表著他自己所堅持的道有所傾斜,恰恰相反,那正是心魔身自身修持的道的體驗。

因為比起他本人來說,淨涪本尊才更是淨涪啊。

唯我唯我......

這唯我的我到底是雜念還是本心,心魔身從來不會有所混淆,哪怕他自己也多是雜念的那一部分。

淨涪本尊看了他一陣,點頭,信了心魔身的話。

心魔身見得淨涪本尊點頭了,一時不禁鬆了口氣。

佛身在旁邊看得清楚,並未意外,但他還是想壓一壓心魔身,免得心魔身總拿他來折騰。

閒得他。

所以淨涪本尊看著心魔身的時候,他沒有再說話,本尊點頭的時候,佛身還是沒有說話,到得心魔身鬆了一口氣的時候,他就又問道,‘你既然沒有這個意思,那你還問那樣的問題乾什麼?’

心魔身才剛剛吐出去一口氣險些沒被梗在咽喉裡。

他狠狠地瞪了佛身一眼。

佛身隻當一陣風掃過,全不將心魔身的眼神放在心上。

‘法身與本尊之間或有不同,但其實根源是一樣的,所以他們才是一個人。’佛身淡淡地道,說到這裡,他又覷了心魔身一眼,問了一句,‘根源是什麼?’

心魔身磨牙。

佛身也不指望他回答他,自己就很快答了,‘這根源,指的非是其他,而正是真靈。’

‘真靈唯一,本性唯一。’

說到這裡,佛身方才轉了身來麵對淨涪本尊,對他點了點頭,‘本尊修行比我們還快不是嗎?’

佛身看了看淨涪本尊身周自然閃動的紫色性光,方才又道,‘倘若不是本尊曾窺見過我們的真靈,又怎麼能修出這般性光?’

他說完,再轉了頭回來麵對心魔身,難得地衝他嗤笑了一下,道,‘你方才問那樣的問題,到底是為難我,還是要來為難且質疑......本尊?’

心魔身眼睛又更瞪大了幾分。

半響後,他也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眼角,認輸一般地道,‘行了,這件事是我問錯了,就這樣揭過,彆扯著不放了。’

佛身難得在麵對心魔身的時候大獲全勝,又是心魔身自己出言認輸,一時神清氣爽,連那不住脹痛的心神似乎都沒有那麼難受了。

他不免暢快地哼哼了兩聲。

心魔身隻閉著眼睛不斷伸手揉弄眼角,全不理會得意猖狂的佛身。倒是淨涪本尊等了一等之後,淡淡道,‘說正事。’

佛身和心魔身頓時就收了所有做作的姿態,仍自恢複成最初時候的正色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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