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7 章(1 / 2)

重生之出魔入佛2 柳明暗 18989 字 3個月前

不知過了多久,才有心魔身低低開口,打破了這一片沉默,‘我算是知道了,道主那本話本中記載的左天行,為什麼會願意在最後留守景浩界世界了。’

不單單隻是因為他在景浩界裡結下的諸多緣法、打出的大好江山,還包括景浩界世界對他的眷寵。

佛身也低頭合掌,低唱一聲佛號,道,‘天地如此厚愛,我等受之有愧。’

三身中,哪怕是淨涪本尊,也有一瞬的動容。但本尊畢竟是本尊,他很快就收斂了那化開的心緒,回轉過來。

‘若是可以,便儘量收集些有用的東西送回去吧。’說完,他話題一轉,看著那個袖珍模樣的景浩界天地,‘這烙印是找出來了,至於催動它......你們有什麼想法嗎?’

心魔身和佛身也摒棄了那諸般感慨和萬般雜念,齊齊抬眼看來。

‘我們怎麼找它出來的,就試試怎麼用吧。’心魔身先開口道。

但佛身也接話道,‘如果每次都需要這樣興師動眾,是不是太過麻煩?我覺得可能會有更簡單一點的方法。’

‘簡單一點的?’心魔身也沒有生氣,他托著腮看了那個景浩界天地烙印半響,‘那就乾脆一點,使一人來試一試吧。’

他說著,眼底有光微微跳動,看著很有幾分躍躍欲試的意味。

佛身和本尊對視一眼,都是點頭。

心魔身便即對著那個袖珍模樣的景浩界世界伸出手去。

佛身和本尊在一旁看著,隨時準備出手接應。

心魔身的速度並不快,那個袖珍模樣的景浩界世界完全沒有反應,隻靜靜地在原地飄著,仿佛全然沒有注意到淨涪心魔身衝著它去的那隻手。

那手終於觸及了那袖珍模樣的景浩界世界,心魔身麵上快速地閃過一分微妙,但緊接著,他便將那袖珍模樣的景浩界世界摘了下來,穩穩當當地拿在手裡。

佛身目光掃過心魔身全身上下,問道,‘感覺如何?’

本尊也問道,‘可還承受得住?’

心魔身將那袖珍模樣的景浩界世界在佛身和本尊眼前轉了一圈,演示過一遍後,道,‘感覺......還算不錯。’

這是個什麼說法?

佛身與本尊對視了一眼。

那感覺極是微妙,心魔身自己也說不明白,所以他乾脆就省了口舌,直接將手中的那個袖珍模樣的景浩界世界往本尊麵前一遞。

本尊看了他一眼,抬手接了過來。

哪怕是淨涪本尊,接過這袖珍模樣的景浩界世界時候,也不由得抽動了臉皮。

佛身看見了,心裡卻更覺怪異。

本尊拿著那袖珍模樣的景浩界世界片刻,轉手又交給了佛身。

佛身沒有遲疑,抬手拿住。

手指甫一觸及這個袖珍模樣的景浩界世界時候,佛身便明白心魔身與本尊的怪異表現從何而來了。

他將那個袖珍模樣的景浩界世界拿到眼前來細看,但比起打量或是更仔細地觀察手裡的這個景浩界世界,那自眼前這個景浩界世界烙印傳遞過來的種種情緒,才更惹人矚目。

不是他們初初踏入這沉桑界時候的那種莫名悲愴,也不是他們還在景浩界世界時候感覺到的無與倫比的踏實與安寧,而是這兩者混混沌沌地攪和在一起,帶給他們的古怪感覺。

拿著這個袖珍模樣的景浩界世界久了,佛身甚至還能感覺到這兩股無可抵禦的磅礴感情間的碰撞與較量。

怎麼說呢?

就像是兩個人,一個在你麵前悲愴落淚,衝著你伸手,想要請求你援手,另一個則攔在你麵前,庇護著你,不願意你被莫名的情緒乾涉,最後扭曲了本身的意誌,乃至做出悖逆本心的行為......

但在同時,從這兩個人那邊傳遞過來的感情,卻也不是全然的純粹。

悲愴的那個人,也在歡欣渴盼;始終庇護著他的那個人,也在愧疚無奈。

佛身鬆開手,任由那個袖珍模樣的景浩界世界飄著浮著,重新浮蕩到他們三身中央的位置。

本尊看了看佛身,又看看心魔身,‘你們覺得如何?’

佛身一時沉默,心魔身笑道,‘我們來這裡的目的,其實就是想要一觀那秘境墓穴中佛門諸般法門與心魔一脈法門之間的碰撞與交融,元覺想要看看秘境墓穴中的層層禁製,元和想要在這方天地中曆練,磨礪劍心,以求劍道修為突破......’

‘我們本就沒想退,那往秘境墓穴中走一遭,又如何?’

‘至於進了墓穴之後,又要不要再做些什麼,那不是進了秘境墓穴之後的事情麼?’

心魔身說完,話題直接一轉,催促道,‘我們齊聚出手,除了找出這一道烙印之外,更重要的,不也是要探查那秘境墓穴裡的情報麼?’

他指了指那個袖珍模樣的景浩界世界,隨意問道,‘現在烙印找出來了,怎麼,不繼續了麼?’

佛身偏頭看了心魔身一陣。

心魔身轉眼,迎上佛身的目光,那態度無辜又純白。

‘怎麼了嗎?’

佛身搖搖頭,卻仍然那般直直地凝望著他。

心魔身也就不在意了,他轉眼去看本尊。

過得片刻後,佛身無聲笑了笑,也轉眼去看本尊。

淨涪本尊本來是一直望著那個袖珍模樣的景浩界世界的,到了現在,他才抬起頭來,望向佛身和心魔身兩人。

‘繼續!’他簡短地說道,但說完後,他停頓了一瞬,又道,‘如果機會合適,我們或許可以從沉桑界這裡帶些東西回去。’

佛身和心魔身同時笑開,但很快,他們又一並收斂了那麵上笑意,齊齊向著那個景浩界世界的烙印伸出手去。

三隻來自不同方位的手搭上那個景浩界世界的烙印,那景浩界世界烙印當即就升起一片蒙蒙的白光。

隨著這道白光升起,一股磅礴浩蕩的意誌自這方世界的天冥之地垂降下來,直接鎖定這一片蒙蒙白光中。

相比起那磅礴浩蕩的沉桑界世界意誌來,淨涪三身的意誌不過是一簇飄搖微弱的火焰。可有著那來自景浩界世界烙印的蒙蒙白光護持,任沉桑界世界意誌再是磅礴浩蕩如無邊汪洋,也拿那一簇火焰毫無辦法。

不過就在這個時候,代表著淨涪意誌的那一簇火焰卻是自己晃了晃,原本合為一簇的火焰頓時分化成了三簇更幼細的、色澤不一的火焰。

這三簇火焰先是在那蒙蒙白光中飄搖了一瞬,仿佛適應了一陣,然後試探一般,其中一簇火焰慢慢脫出那蒙蒙白光,顯化出淨涪意誌本身,回歸到淨涪的識海世界中。

一簇火焰的脫離,並沒有影響到剩餘兩簇火焰,更沒有影響到一直護持著火焰的那片蒙蒙白光。甚至連那個自沉桑界天冥之地降臨到此處的磅礴意誌也沒有一絲動靜。

它仿佛是在縱容,也像是默許一般,靜靜地看著那三簇意誌火焰的動作。

第一簇火焰的成功脫離,並沒能衝刷掉剩餘兩簇火焰的謹慎,甚至連第一簇火焰也在為萬一的意外狀況時刻準備著。

一旦情況有變,那一簇已然脫離的火焰會直接投入那片蒙蒙白光中,與另外那兩簇火焰彙合,收攏所有力量應對。

被護持在蒙蒙白光中的那兩簇意誌火焰很是耐心地等了一等,確定那股磅礴浩蕩的世界意誌沒有其他變化,才又有一簇意誌火焰跟隨著第一個同伴的腳步,脫離了那片源自景浩界天地烙印的蒙蒙白光,回歸到了淨涪的識海世界之中。

過不多時,那兩簇意誌火焰在淨涪識海世界中顯化出身形。也不是旁人,正是心魔身和佛身。

所以,這會兒仍然停留在那蒙蒙白光中的,是淨涪本尊。

心魔身和佛身對視得一眼,卻沒有動作,隻在原地仔細察看對麵的情況,以防萬一。

心魔身和佛身離開之後,最後留下的那一簇意誌火焰也在蒙蒙白光中顯化出了身體。

淨涪本尊在蒙蒙白光中挺立,直麵沉桑界世界意誌。

他先抬起目光快速掃了對麵一眼,隨即垂落目光,肅容斂手,端正而恭謹地拜了一拜。

如此禮拜過後,他也不去直接詢問對麵的那股磅礴浩蕩意誌,隻盤膝安穩坐定,漸漸垂落目光。

外人看,他隻是這樣靜默端坐。可佛身和心魔身都不是外人,自然清楚淨涪本尊此刻的動向。

他正在景浩界世界烙印的庇護下,正與那股沉桑界世界意誌交流。

說是交流,但其實隻是單方麵的探詢。哪怕有景浩界世界烙印護持,淨涪本尊也不敢過分窺探沉桑界世界意誌,隻詢問著那秘境墓穴的真正過往。

天地雖然向來沉默,但卻是此間世界真正的主宰。那逝水一般一去不回的時間能夠埋葬無數痕跡,卻仍然被天地看在眼裡。

得益於景浩界天地烙印的存在,沉桑界世界意誌仿佛也對他頗有好感,那太多天地不曾在意的秘密,此刻都對淨涪本尊敞開。

淨涪本尊很快就得到了他所想要的信息。

他也不貪心,很快就退了出去。

蒙蒙白光中,淨涪本尊醒轉了過來。

他先是眨了眨眼睛,又低頭沉默了一瞬,最後慢慢抬起頭來,再次迎上那股浩瀚無邊的意誌。

‘您......您想要什麼?’

他從沉桑界天地這裡探得了最準確的消息,作為交換,他也該回饋給沉桑界些什麼。

沉桑界的天地意誌仿佛停頓了一瞬,又仿佛沒有。

心魔身和佛身雖隻在一旁靜默,但他們的表情和態度與淨涪本尊卻是一樣的,沒有任何不同。

然而,仿佛是一陣颶風卷過,逼得淨涪本尊、心魔身和佛身齊齊閉上眼睛。

等到他們睜開眼睛再去細看的時候,這識海世界裡,也就隻有淨涪三身自己,以及那一枚景浩界世界烙印,再多就是自那枚景浩界世界烙印升起的蒙蒙白光了,彆無其他。

它已經走了。

淨涪三身靜默了一瞬,又齊齊對視了一眼。

好一會兒之後,被蒙蒙白光護持著的淨涪本尊抬手點向那個景浩界世界烙印。

被淨涪本尊手指點中,那個始終巋然不動的景浩界世界烙印晃了一晃,直接收起那片蒙蒙的白光,最後升騰而起,向著識海世界中茫茫無儘的星海投去。

茫茫星海被這番動靜驚擾,就像是被一個大石砸中的水潭一樣,攪起片片漣漪。

直到那個景浩界世界烙印安穩地停在星海中央,那片星海才慢慢平靜下來。

作為那片星海實際上的主人,心魔身對此全然不生氣。他隻是往那片星海看了一眼,然後便轉了目光去看淨涪本尊。

雖然那個景浩界世界烙印已經是他們的甕中之物,但心魔身和佛身也不是不在意的。隻是此刻更招惹他們興趣的,還是淨涪本尊那邊。

淨涪本尊如何不知道他們?

他乾脆也不花費口舌了,直接抬手點上自己眉心,從眉心處拉出兩點靈光,送到心魔身和佛身那邊。

心魔身和佛身不曾猶豫,直接便將其中一點靈光拿住,直接送入眉心印堂處。

查看過淨涪本尊送出的記憶之後,饒是心魔身和佛身,也是吐了一口氣口,才睜開眼睛來。

‘所以,那個秘境墓穴中葬著的,隻是一個大魔修的一部分,還隻是左手?’

‘那個大魔修來到這沉桑界時候,居然就已經是重傷狀態,是沉桑界本土的修士起意謀劃,聯手算計這個大魔修,好不容易才斬下他的左手,然後埋葬起來,以培育世界?’

‘沉桑界世界,就是依賴於此,才得以在漫長歲月中抓緊機會,從小世界晉升成為中世界的?’

‘......那個大魔雖然遭了重創,但其實還活著?’

淨涪本尊沒任何反應,隻是看著淨涪心魔身和佛身一來一回,將其中情報梳理個明白。

饒是心魔身,末了也頗有些震撼,‘這沉桑界世界的修士,可真是夠膽大的......’

佛身和本尊都聽見了心魔身的話,本尊猶自可,並沒有其他反應,唯獨佛身似笑非笑地看了心魔身一眼。

心魔身難得的全沒在意,自己埋頭想了一陣,忽然抬頭望定了佛身和本尊道,‘以後不論如何,受傷了也必得保留些手段護身才是。’

不然真的就會像這個大魔修一樣,哪怕到了金仙境界,也仍然有這虎落平陽被犬欺的一遭。

心魔身這話極是在理,本尊和佛身也儘皆點頭。

‘確實,再如何,也不能失了謹慎。’

雖然,以那位大魔修的修為和手段,會落到這樣一個地步,更多原因隻怕在他的傷勢上,但事實就是事實,淨涪要不想也來上這麼一回,他就更應該注意。

畢竟比起還需要淨化其中魔氣才能成為天地資糧的魔修,道修和佛修自身靈力純真,真元平和,封入世界時候甚至連淨化這一步都可以省了,直接填埋,委實乾淨又省事。

起碼要比魔修來得容易。

淨涪本尊再想要說些什麼,忽然停了下來,轉眼往識海世界外看去。

心魔身和佛身也是一般的動作,不過因為他們誰都沒有脫出識海世界去執掌肉身,所以這會兒淨涪還是閉目靜坐的模樣。

而在靈舟之外,楊元覺與安元和兩人正在與一眾道修對峙。

看那些道修身上道袍的樣式與標誌,並不是外來者,而是這沉桑界中的本土修士。

還是雲華宗的修士。

淨涪本尊細看了一番外間的動靜,皺了皺眉頭,往心魔身和佛身看了一眼。

佛身也不耽誤時間,直接就脫出了識海世界。

淨涪睜開眼睛後,便從蒲團上站起,利索下了靈舟,在靈舟不遠處外立定。

他團團看了一眼四周,便就望定了安元和、楊元覺兩人,“怎麼在這裡站著?”

楊元覺道,“本來是該回去了的,但忽然有人找上門來......總得招待一回的。”

安元和沒有言語,隻是輕輕摩挲著劍柄。

對麵雲月宗的修士本來一臉漠然,可看見從靈舟裡出來的淨涪,卻都皺了眉頭。

其中領頭的那個女修收了麵上的戒備,持劍與淨涪一禮,道,“雲月宗林淺月見過這位和尚,不知和尚在那家蘭若靜修?”

顯然,和尚在這沉桑界裡頗受敬重,否則這一眾雲月宗修士見了淨涪不會是這般態度。而且更重要的是,淨涪在這些雲月宗修士眼裡,仿佛......並不是自外間來的界外之人,而是他們沉桑界的本土修士?

楊元覺、安元和兩人暗自交換了一個目光,卻默契地沒有作聲,隻將場麵交給了淨涪掌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