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2 章(1 / 2)

重生之出魔入佛2 柳明暗 20543 字 4個月前

如果沉桑界世界裡的那一位,真的是在為自己突破謀劃,那麼......

許多金仙大修們悄無聲息地與同伴無聲交流了一陣,又穩穩坐定了。

看他們的模樣,似乎是要靜靜地等待沉桑界那邊的事態發展,再視情況做決定。

然而,這些仍在沉桑界天地胎膜之外的金仙大修們能夠穩坐蒲團,可入了沉桑界之中的福和羅漢,卻委實坐不住。

他快速吩咐人聯絡沉桑界的那一眾玄仙,自己則領著慧誠、慧因兩位弟子往秘境墓穴那邊趕。

不論這北鬥第一星是為的什麼出現,又將為沉桑界帶來什麼變化,都必定與那秘境墓穴裡的左臂有關!與那左臂的主人有關!

慧誠、慧因兩位比丘的臉色凝重,顯然也都明白事態的嚴重性,不敢有絲毫的怠慢。

但就在他們順利趕到那墓穴附近,通過重重封鎖,正要進入秘境時候,慧因比丘忽然驚呼了一聲,“師父!”

福和羅漢聽得這一聲呼喚,轉眼看向慧因比丘。他才剛要問話,就看見了慧因比丘向那天穹上抬起的手指。

他心下一個咯噔,下意識就順著慧因的手指看了過去。

慧因比丘手指指向的,並不是其他,而正是那白日天穹上如今除了大日外唯一的那顆星--天樞星。

看見那一顆天星時候,饒是福和羅漢,都禁不住瞳孔收縮。

他修為遠勝慧因比丘,感知自也比慧因來得強橫。慧因能夠看見的,他當然也是看見了的,而且隻會是看得更加的清楚。

慧誠比丘發現自家師父與師弟的異樣,心頭疑惑升起,也向著福和、慧因兩人視線的焦點看去。

這一看,慧誠比丘險些就沒能站穩。

“師父......”他聲音都在顫,下意識抬起的手指更是一直在抖,“那是什麼?”

就這麼一會兒功夫,福和羅漢已經緩和過來了。

他慢慢地回答著自家弟子的問題,“應該是一個世界......”

“一個世界?”慧因比丘的聲音過於尖利,刮得人耳朵生疼,“......又一個世界?!”

雖然慧因隻能在那顆天星上看見些許模模糊糊的光影,不似福和羅漢一般,能夠清晰地看見那光影中的山、水乃至是生活的人,但光隻是他看見的這些,也已經夠他確定那光影裡的畫麵絕不屬於沉桑界天地了。

慧誠比丘求救似地看向福和羅漢,希望能在自家師父這裡得到一個否定的答案。

可福和羅漢卻是點了頭,重複一般應道,“確實是,另一個世界。”

慧因比丘大概是刺激過了,終於能夠冷靜下來了,他望著那顆天星,“師父,你說這是北鬥七星中的第一星?”

福和羅漢苦笑著點頭。

哪怕此刻慧因比丘根本就沒有去看福和羅漢,但他也已經能夠肯定了。

“所以,不僅僅隻有沉桑界天地,也不僅僅隻有這一顆天星上所映照出來的那方世界......而是足足七個世界......”

慧誠比丘看著那一顆天樞星投影,也是久久沒能言語。

他們師徒三人看著這一顆天星沉默半響後,才終於能夠抽回心神。

福和羅漢掃過兩位弟子,“走吧,去做我們能夠做的事情。”

他當先轉身,跨過了秘境的界限,進入到秘境內部。

慧誠、慧因兩位比丘沒有任何遲疑,當即跟上福和羅漢。

此刻在沉桑界天地胎膜之外的淨涪本尊也看見了那一顆天星上浮現的光影,他沉默了一瞬,隨即就自然地轉開了目光,重新看向那沉桑界天地間。

和未曾接觸過那位少年的福和三人不太一樣,淨涪本尊並沒有太過緊張。

那位的道與理他曾聽過一耳朵,基本能夠確定他一直在踐行自己的道理。至於說騙他......

淨涪自己很有自知之明,他不過就是一個天仙實力的小小和尚,那位沒必要騙他,也不需要來騙他。

故此,他大概能確定,就算升起那顆天樞星投影借用了這諸天寰宇中某一方世界的力量,那方世界現下應該也還是能有個周全模樣的。

心魔身看看佛身,又看看本尊,忽然開口道,‘沉桑界大概也會是七星之一吧?’

本尊和佛身儘皆點頭。

心魔身就笑了。

‘七星混一......所以其他的世界,現狀也跟這沉桑界差不離了?’

本尊又是一點頭,淡道,‘大概。’

佛身雖不曾說話,但臉上也有了一絲笑意。

三身一時也不多說什麼,仍去細看那沉桑界裡的情形。

白日星現,顯然又挑動了沉桑界眾生本就浮動的心緒。尤其是那顆天星上,還有山水影綽,更是讓沉桑界裡的人都坐不住了。

很快,沉桑界的人間裡就生出了亂象。

有人四下奔走,隻為尋求一處安定、清靜之所;有人小心躲藏,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暴露在歹人的視線裡,被人抽皮扒骨卻僅僅隻是要宣泄去心頭的一口憋悶;有人則抄起了刀子,想要在最後末日到來之前,拖拽幾個仇人陪葬......

沉桑界的眾生在此一刻開始,演繹出了真正的森羅萬象。

淨涪雖遠在沉桑界天地之外,與沉桑界天地間的眾生隔著一層天地胎膜,但憑借著他先前留下的諸多暗手,便是旁邊道宮的諸位金仙大修們,怕都不會比他看得更清楚。

淨涪三身看著,卻是反應不一。

本尊是真的平靜,他看著這一切,和以往時候他看著這沉桑界眾生安穩生活時候的表情沒有太多的不同。

比之本尊來,佛身的平和裡多了些許不忍,就如心魔身的隨意中也多了幾分趣味。

他們看著這一切的發生,也在細細品味著這一刻心頭泛起的細微不同。

隻是不論淨涪乃至是道宮諸位金仙大修這些看客如何看待當前沉桑界天地裡發生的種種,一切卻也都在按部就班地上演著。

第二天夜幕褪去,大日再次攀上天穹的時候,第二顆明耀的天星赫然出現在天穹之上。

也是投影,也是隱著一片影綽的光影,卻是北鬥七星第二星--天璿星。

天璿星的出現,直接破滅了沉桑界天地中所有凡俗乃至修士們的僥幸。

他們凝望著那蔚藍天穹上的兩顆天星,久久沒有言語。

整個沉桑界天地裡,真正的死寂下來。

直到得大半個時辰過去之後,沉桑界裡的眾生們才又再次活動起來。

洪長興站在沉桑界正東所在的最高峰上,久久凝望著北方天穹上的那兩顆天星,直到身周纏繞而來的山嵐被雲光劈散,才收回目光,看著不遠處祭場上的祭壇。

這祭壇看著很是簡單,但卻並不簡陋,是洪長興費了很多心力,親自動手拾掇出來的。

當然,祭台上那一口大鼎除外。

那是那位親自送到這裡來的,饒是洪長興在這裡鎮守了多日,也沒能看出那口大鼎裡裝著的到底都是些什麼。

又或者是,什麼都沒有?

洪長興失笑地搖頭,很快又斂儘了麵上所有表情。

他仍自謹慎地守在這一處山巔上,等待著那一日的到來。

就在洪長興小心鎮守祭台的時候,少年卻拋下了身上除了衣物外的所有物什,包括他的隨身戒指,隻捧著一盞古樸油燈,走出了他暫居的小院。

他沿著河水緩緩而走,不急不燥,不緊不慢。

少年沒有著意躲避著誰,修士、凡俗百姓,哪怕迎麵而來,少年也隻是掃過一道眼風,就繼續往前走。

大部分的凡俗百姓們顧不上這個行跡詭異的少年。

惶惶不安的他們自保尚且來不及,又哪兒來的心力去關注這樣顯然不是凡人的人物?

少部分的......

有人會被少年單薄的身形及看似溫和無害的表象蒙蔽,眼睛血紅地對少年舉起刀劍。但少年是何等人物,還沒等他做出任何反應,那些鋒利的刀劍就已經落到了主人的頭上了。

當然,也有人會為少年擔憂,想要將他攔下,替他尋一處地方安置下來。

這些人最後卻都在真正接近少年之前,迷迷糊糊地轉身離開了。

可不論這些人都是什麼身份,什麼修為,什麼心思,甚至不管他們是不是遇見過這少年,但凡少年經過的地方,都會有點點靈光從他們身上晃晃悠悠著飄蕩升起,落入少年手中擎著的那一盞油燈裡。

隻是哪怕都是一樣的人,人與人之間,也是多有不同的,所以那些落入油燈的靈光,也都有著細微的不同。

少年偶爾低眉看著手中油燈時候,總會舒展眉眼,看著心情極是暢快。

第三日的沉桑界天穹被厚重的陰雲遮蔽去了大日,天色算不得太好。可那北方天穹上,卻又亮起了第三顆天星。

天璣、天璿、天樞三星輝耀,幾乎頂替了被陰雲遮蔽的大日。可沉桑界中沒有誰高興得起來。

很多大修開始聚集。

“......要不要動手?”

“不能再等了,這都第三星了,也就差了四顆天星,再等下去,真的還會給我們機會?”

“可是不等能怎麼辦?你就有辦法?”

“我是沒有辦法......但各位祖師、前輩留下的後手呢?!”

“原來你是打著這個主意?!後手,後手,都說是後手,是那麼容易動用的嗎?!”

“任何手段,不都是為了應對情況而存下的嗎?!現在已經到了現在這種地步了,難道還要藏著掖著?!”

“不是藏著掖著,我也沒說什麼都不做,隻是各位祖師現在還沒有消息,我們不能這麼衝動!!”

“衝動!?你說我是衝動?!火燒到眉頭來了,你不知道嗎?!看看那裡!那是什麼!啊?!告訴我!那、是、什、麼?!”

沉桑界大多修士都吵起來了,誰都不能說服誰,似乎還要一直這樣僵持下去。

一處隱蔽的廢棄洞府中,老叟沉默地站在庭中,抬頭看著北方天穹上的那三顆天星。

屋中小童仿佛是完成了今日的功課,想要找他,卻沒看見他,便從屋裡出來尋。

見到院子裡的老叟,小童抬著小腦袋細看了老叟一陣,擰起了小眉毛,又艱難地抬著腦袋去看那北方的天穹。

“你在看什麼,師父?”小童問道。

老叟聽得小童的聲音,雖然沒有低頭看他,卻也回答他,“我在看某個時刻到來的腳步。”

小童有些想不明白。

腳步不是一直都是用聽的麼?什麼時候也能看了?而且什麼叫做某個時刻?是什麼時刻?

小童的眉峰淺淺糾著,搭著他疏淡的眉、肥肥白白的臉蛋,看著很是惹人發笑。

可老叟這會兒真是笑不出來。

他甚至連逗弄小徒弟的心思都沒有了。

暗自歎了一聲之後,他收回目光,深深地看著站在他身邊的三頭身小童。

小童轉了目光過來,狐疑古怪地看著他。

老叟忍耐不住,彎下身去,將手按在小童的腦袋上,輕輕撫著他的頭,“看來,是等不到你長大了......”

小童有聽卻沒有懂。

可饒是如此,他還是敏感地察覺到了不對。

小童並沒有像往常時候一樣因為老叟拿他當小孩的態度而更他置氣,他抬手伸到頭上,按住了老叟的手。

“師父,你是要準備去做什麼嗎?”

老叟看著小童,笑了,“嗯。”

小童急了,追問道,“一定要去做嗎?”

“是啊。”老叟歎了一聲,“一定要去做。”

他說到這裡,特意頓了一頓,逗弄著小童,“本來是準備等你長大之後,將事情交給你的,但誰知道,你居然長得這麼慢......”

“所以沒有辦法,就隻能我來了。”

小童聽著,牙齒咬在唇上,眼眶更是隱隱泛著紅,“就不能等到我長大嗎?我很快就會長大的,很快的......”

老叟噴笑出聲,“逗你的。”

他按在小童腦袋上的手微微用力,“那是我的事情,怎麼都能推給你?你還是好好在這裡待著吧,慢慢地長大吧,不然太急了,反而就會長不大。”

小童定睛看了他一陣,指控似地道,“你騙人!”

老叟得意地昂著頭,“像你這樣輕易就被我騙了的小孩,可還有得學呢!”

小童似乎是想要為自己辯駁,但他癟了癟嘴後,就沒說話了,隻伸出白胖的短手去,拽住了老叟的衣角。

緊緊地,緊緊地,幾乎在他自己的手指上勒出一道道紅痕來。

老叟看著小童笑,“行了,回去吧。你今天的功課都做完了?”

小童答道,“當然!”

他說著,卻乖順地被老叟抱起,帶回屋去。

第四天,北鬥第四星天權星在北方天穹中悠悠亮起。

哪怕這一片天穹之下,蒙蒙細雨織聯了天與地,四顆天星依舊明耀,灼痛了太多、太多人的眼睛。

小童用完早膳,拿了今日份的早課回了他自己的小靜室裡,但等他做完早課,要去找老叟的時候,卻發現......整一個洞府裡,都沒看見他。

小童掐著手中的功課,愣愣地站著。

不知過了多久,他才怒道,“騙子!”

“又一個騙子!”

那聲音尖利且帶著壓不住的哭音,在空蕩的洞府回響時候,格外的剜心刺耳。

已經靠近秘境墓穴的老叟聽見了,他腳步停了一停。那一瞬間,連背脊都有些萎頹。但很快,他又挺直了背梁,繼續往前走。

“誰!?”

一聲爆喝之後,幾位玄仙當即就出現在老叟麵前。

他們分列五方,將老叟完全鎖定,壓根沒有給他留下一絲逃竄的空間。

雖然老叟本來就沒有打算逃走。

老叟又一次停下腳步,但這一次,他臉色沒有任何變化。

笑著抬起手,露出手掌中拿定的那一枚銘牌,老叟問道,“我可以進去了嗎?”

那幾位玄仙驚疑不定地細看了那枚銘牌半響,終於有一個人對著老叟招了招手。

老叟鬆開手,任由那一枚銘牌在脫出他的手指之後,飛向那位玄仙。

拿住那枚銘牌之後,那位玄仙翻了又翻,驗了又驗,才終於緩和了臉色,讓出道來,“你進去吧。”

老叟拱手行了一禮,那枚銘牌就很自然地飛回老叟麵前。

將銘牌重新懸在腰間,老叟對幾位玄仙點點頭,沿著前麵讓出來的空道走入了墓穴裡。

哪怕這老叟當前的實力不過隻是天仙,這幾位玄仙也沒有任何輕忽,更甚至,他們對待他的態度堪稱親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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