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8 章(1 / 2)

雖然沒有人來給他一個明確的說法,但佛身也知道,沉桑界能出現這種變化,隻會是福和羅漢那邊終於有了結果。

他成功了嗎?

或許吧。

佛身停在原地靜靜看了一陣,便收回目光,繼續向著麵前這一座小鎮走。

小鎮的鎮門緊鎖著,往日裡大概會在門邊小樓裡空蕩蕩的,沒看見本該鎮守在裡麵的衙役。

他們大概是在沉桑界異象出現之前就已經逃了。

佛身隻往那小樓裡看得一眼,便收回視線。

他很輕易就推開了門。

沉桑界裡的小鎮與景浩界世界裡的小鎮很是相似。不是淨涪佛身一路走來看見的那些族人聚居形成的村落,相比較起來,它更‘雜’一點。

這樣基本就斷絕了鎮上居民跟村民一樣齊聚祠堂的可能。

不過這個小鎮中坐鎮的官員似乎很是不錯,佛身看向鎮上那處比較顯眼的屋舍。

他沒去那些民居,而是沿著路,去了那處和其他民居有著點不同的屋舍。

這大概算是官府宅邸。

佛身在那宅邸外間停了停,目光轉過左右兩邊的鎮獸,才沿著石階走到門前,拉起門環叩了幾聲。

意料之中的沒聽見裡麵有什麼動靜傳出,佛身低唱一聲佛號,輕道了一聲,“打擾了。”

他輕易推開了門,卻沒有去看隨著門扇被推開在院子裡倒了一地的雜物,直接便鎖定了那門匾下案桌上坐著的人。

那是一個穿從九品官服的老者。

老者坐得筆直,已經沒有了神采的眼睛死死地瞪著,鎖定大門的位置。

不論是誰,但凡從門外往裡走,第一個需要對上的,都會是他。

他是這個宅邸裡的第一道防線,或許,也是最後一道防線。

老者顯然沒有完全指望單靠自己的眼神、氣勢震懾來人,哪怕他麵前案桌上端端正正擺放著的一枚石印已經彰顯了他的身份,他手裡也緊緊握著一根銅做的戒尺。

佛身垂落目光,單手豎在胸前,微微彎身,對著麵前的老者行了一禮,如同一個最平常的遊僧麵對家舍的主人。

他低唱了一聲佛號後,道,“貧僧淨涪,行經貴寶地,見貴寶地中遭逢大劫,萬靈入寂,便來送諸位一程,多有失禮之處,還請主人家見諒。”

說完,他又是彎身一禮。

不知是聽見了他這話,還是因為淨涪的到來觸動了某種玄機,當佛身站直身體的時候,那位老者拚命瞪大的眼睛稍稍收斂了一點。

竟是如同一個活人坐在原地,姿態自然地麵對著來人一樣。

佛身一直等待著,沒有過多的動作。

也沒有讓他等太久,一道虛淡的人影從那位老者身體裡脫出,他站了起來,看了看坐在椅子裡的皮囊,收回目光,抬手對一直看著他的佛身引了引。

他甚至還能聽見老者像是從更遠的地方遞過來的聲音,“......請。”

佛身也就跟著這位主人家來到了案桌旁邊坐下。

老者顯然知道自己沒有辦法招待這位客人,所以他對佛身愧疚地笑了笑。

佛身笑著搖了搖頭,並不如何在意。

老者細看得佛身一陣,確定他真的不介意,顯然暗地裡鬆了一口氣。

他努力地開合著嘴唇,希望能儘力地多說兩個字。

“淨涪......和尚......不......不是我......”

佛身很耐心地等到老者將話說完,才點頭應聲,“是,貧僧不是沉桑界的人,前一陣子才從天地之外進來的。”

佛身很坦誠。

對於麵前的這個殘魂一般的老者,佛身自覺也不必隱瞞。

不單單是因為這老者的殘魂於他而言,根本就構不成任何威脅,同時也是因為,這老者哪怕經曆了沉桑界那近乎一波三折的變故之後,僅剩的魂體還能保持著理智的清醒,顯然非同一般。

當然,這所謂的非同一般,不是指老者的身份或者來曆,而是指他的心性。

雖然他就隻是一介凡人老朽,看著沒有多少力量,可單憑這一份心性,他就不比等閒的修士遜色。

他是一位真正的強者。

麵對這樣的強者,淨涪佛身願意給予他足夠的尊重。

老者也察覺到了佛身的誠意,他對佛身笑了笑,會以足夠的善意。

顯然,對於佛身外來者的身份,老者並沒有如何介懷。

老者笑過之後,虛淡的麵容上似乎有好一會兒的茫然。

他似乎忘了自己要說什麼,又準備以什麼樣的態度去麵對此時坐在他對麵的和尚,他甚至連自己是誰都沒有了印象。

徹徹底底的茫然。

佛身其實知道,此時出現在老者身上的茫然,並不是老者自己有意為之。而是因為老者的魂體沒有了肉身護持之後,自然而然出現的狀態。

佛身特意看了那老者的魂體一眼,以確定是否需要他出手。

但他很快就否定了這個想法。

這個老人他自己能夠調整過來,並不需要他強行插手。

他隻需要耐心地等待些時間便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