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4章 第 314 章(1 / 2)

重生之出魔入佛2 柳明暗 18172 字 4個月前

至於淨涪本尊......

自前一次在識海世界離開以後,淨涪本尊就仿佛是將景浩界以外的事情全都丟開手去,自己隻在定中觀照,幾如往常最清閒時候一般。

隻可憐了佛身跟心魔身。

等閒不敢去查看淨涪本尊那邊的情況。

也不是什麼,就是怕他們自己見到這樣子清閒的淨涪本尊,會忍不住心生惡念,也要將淨涪本尊給拖下水來。

尤其是佛身。

且彆忘了,他身上可還擔著一個幫淨涪心魔身篩選、梳理魔門一脈信息的長期任務呢。

作為對於魔門信息汙染同樣有著一定克製的淨涪本尊,他其實也是可以幫著佛身分擔這一份任務的。但淨涪本尊自己不提,心魔身也自始至終不吭聲,佛身......

佛身他不好意思跟淨涪本尊說啊!

所以說,這諸天寰宇裡,不論哪一處地界,什麼身份,吃虧的從來都是老實人。

佛身每逢想到這裡,也都會默默為自己歎息一聲。

心魔身似乎察覺到了佛身的心思,轉眼往玄光界的方向瞥了瞥,冷哼一聲。

有本事自憐,有本事你跟淨涪本尊說啊。到時候看看淨涪本尊會怎麼回你!

佛身所以不曾跟淨涪本尊開口,自是料想到了淨涪本尊會怎麼應他了的。左右也就是一句話--不如你我換一個?

畢竟認真計較起來,淨涪本尊負責整理的景浩界妙音寺傳承,直接關乎著景浩界妙音寺法脈往後乃至無數年月的興衰,是一件極細碎繁瑣,又不能出現任何差錯的工作。

而這一項工作,其實本該是屬於佛身的。

如今不過是佛身抽不出空閒去,才最終落到了淨涪本尊的手裡而已。而倘若這件事真的回到了佛身手上,佛身也不是做不來,但這件事真正著落到修行上來,卻是不似他如今在玄光界行走一般更能帶給他觸動與思考。

是以這也才是佛身很少過問淨涪本尊那邊情況的另一個原因。

為了自身修行故,他還是更願意留在玄光界這邊。

不過平日裡備受佛身與心魔身欽羨的淨涪本尊,今日卻有客上門了。

這不請自來的客人也不是旁人,正是當年魔傀宗少主齊以安。

齊以安送來拜帖的時候,淨涪本尊是有些許驚訝的。得了淨音吩咐將拜帖送過來的小沙彌小心地打量著他的麵色。

淨涪本尊看了看麵前的拜帖。

拜帖樣式隻是平常,但那留在帖子裡的字跡,卻是圓潤而不露鋒芒。更甚至,它還透出了幾分孤清之意。

淨涪本尊拔開目光,看向麵前垂手靜立的小沙彌。這小沙彌是淨音的隨侍沙彌,平日在妙音寺內外很有些臉麵。

“淨音師兄想讓我見一見?”他問道。

隨侍沙彌先是點了點頭,但很快又搖了搖頭,“師兄的意思是一切都聽淨涪師兄你的決議。”

也就是說,淨音是覺得淨涪或許可以見一見,但到底見不見他,卻還是由淨涪本尊自己決定。

淨音沒有絲毫勉強他的意思。

而淨音所以會讓人將齊以安的拜帖直接送到淨涪本尊的案頭,該也是知道了些什麼。

譬如,天劍宗左天·行與天魔宗留影老祖那不大不小的動作。

或許不獨獨是他,景浩界佛門各法脈的掌權人應是都知道了的,連同他們所以這般作為的目的。

淨涪本尊微微闔首,將拜帖遞過去,說道,“那就見他一見吧。”

儘管淨涪本尊已經知曉齊以安來找他的目的了,但......見一見卻是無妨的。沈定或許很好用,但沈定卻也隻得一個,若是齊以安能用,淨涪本尊不介意用一用他。

而且,早在淨涪本尊將從魔傀宗得來的那套傳承交付給沈定作保命籌碼時候,不也已經算定了會有今日這一遭的嗎?

隨侍沙彌雙手將拜帖接了回來,又問道,“那時間?”

淨涪本尊淡道,“就待會兒吧。勞煩師弟你將人引過來了。”

隨侍沙彌連稱不敢,才退了下去。

作為如今景浩界真正的頂尖上位者,淨涪本尊的話既已傳了下去,那麼即便齊以安如今身在千裡之外,也得儘快趕過來。更何況這一次還是齊以安自己親手將拜帖送上來的。

是以過不得多時,齊以安就被人引著帶到了淨涪本尊麵前。

淨涪本尊先對帶人過來的小沙彌點頭道謝,然後才對齊以安道,“請坐。”

齊以安低垂著眉眼站在一邊,如今聽了淨涪本尊的話,才合掌躬身一禮,在淨涪本尊對麵空出來的那個蒲團坐下。

淨涪本尊看了他一眼,原本很是恭順的齊以安身體猛地繃緊,數個呼吸後才緩緩平靜下來。

隻做不覺,淨涪本尊斟了茶水來送到齊以安麵前,“請用茶。”

一應禮數周全,未有分毫欺辱,便是心中早有料想的齊以安,也是靜了片刻才來與淨涪本尊道謝。

他捧起了茶盞,結結實實地吃了半盞去,然後才將茶盞拿在手裡。

淨涪本尊問道,“齊檀越遞了拜帖來,可是有什麼事情?”

齊以安看了看他,垂落目光答道,“我聽聞法師這裡有我魔傀宗傳承,我想求淨涪法師予我一套。”

是求,不是歸還。

淨涪本尊靜靜地想。

顯然,齊以安是已經知道他手裡那一套魔傀宗傳承的來曆,也知道現下的自己沒有多少籌碼,於是便將姿態往低裡放,甚至還是一副任由驅使的模樣。

淨涪本尊答道,“可。”

齊以安隱在寬大袖袍下的雙手陡然緊握成拳,待到他從狂喜中醒轉回來,方才一點點地放開來。

他身體放鬆以後,心緒也重新整理過了。

齊以安稍稍理了理衣袍,站起身來與淨涪本尊大禮就要拜下,“多謝淨涪法師大恩。”

淨涪本尊抬手攔住了他,同時搖頭道,“昔日我從貴宗祖師手中接下這一份傳承時候,便曾應過他要將魔傀宗傳承下去。如今你既找上門,這事便交托予你了。隻是......”

齊以安聽得這個轉折,心下一緊,打點精神來聽。

“你既在我手中接去了魔傀宗傳承,那日後再興的魔傀宗你也得有所計較。那些陰狠的秘術和規矩,往後就都改了吧。”

齊以安心下一苦。

也就是說,往後的魔傀宗不能再是魔宗一脈,而應該要往正道上走了......

“淨涪法師說的是,我往後會整肅門風,不叫淨涪法師你為難的。”

他還是一口應了下來。

不應不行啊。

莫說如今景浩界的大勢就在對方的身上,便是沒有,單隻當日他魔傀宗開山祖師輕易將魔傀宗傳承交付到這個人手上時候,就已經表明了那位祖師的態度。連開山祖師都不支持他,他一個人便是再想拒絕,又能有什麼辦法?

隻不過這樣一來,他魔傀宗傳承裡的許多秘術就不能使了,而且說不得一些傀儡手段的效果還會被削減......

齊以安想來就覺得頭痛,但這些早在他將自家拜帖送到妙音寺來時候,就已經權衡思慮過了的。真要為著這點頭痛與為難,他的拜帖也就不會出現在淨涪本尊的麵前了。

也正因為如此,眼見此刻塵埃將定,齊以安竟然生出一種奇異的安定感。

說得直白一點的話,那是被最強者認可與容許存在後油然而生的安全感。

自今日開始,他魔傀宗便不再是魔門一脈所屬,而是正道一脈的法統了。儘管齊以安出身魔門,昔年魔傀宗尚在時候,更是接受整個魔傀宗供養的天之驕子。可那麼多年在鎮魔塔裡苦熬下來,又知道了魔傀宗如今的處境,他早已削減了昔日的傲氣,將自己從一個驕矜的少主打磨成一個合格的掌門人。

不對,不能算是削減了傲氣,而應該是......他將傲氣深深地隱藏起來了。

淨涪本尊看得他一眼,手往袖袋裡轉了轉,便摸出一枚玉簡來。

幾乎是這枚玉簡出現的那一個瞬間,齊以安的目光就轉了過來。

淨涪本尊直接便將手裡的玉簡拿到齊以安麵前。齊以安伸出來將它接去的手還是顫抖著的。

好容易將玉簡拿到眼前,齊以安按捺再三,終究還是忍不住,當著淨涪本尊的麵就將神識往玉簡裡送。

往輕了說,可以是齊以安太過看重自家的這一份傳承,方才失態;可倘若發散開來,卻能演變成齊以安猜疑淨涪本尊的用心,要當場驗過才安心......

淨涪本尊不太在意這些,他見齊以安沉浸在玉簡裡,便自個兒取了茶盞來,慢慢啜飲品嘗著。

待到齊以安終於將自己的心神從玉簡中抽出時候,淨涪本尊麵前的茶盞不單已經空了,此刻更是拿了一本經書來慢慢翻看著。

且被他拿在手裡的那部經書,竟是已經被翻過了一半。

齊以安知道自己做事有失,有心想道歉,但又不敢打擾了淨涪本尊,便隻在蒲團上乾坐。

就連那枚收錄著魔傀宗全部傳承的玉簡,如今也被齊以安端端正正地擺放在兩人之間的案桌上。

他甚至不敢再多看一眼。

但儘管如此,齊以安忐忑等待的這會兒工夫,還是有許多傀儡一道的精妙之處不時在他腦海中閃過,引去他的心神與注意力。

關鍵在於,齊以安很清楚,如今這些不時掠過他腦海的這些精妙手段,其實隻有一半是昔日魔傀宗所錄,剩餘的那一多半,是後來人補上去的。

而且看樣子,這所謂的後來人不是彆人,而正是麵前這一位淨涪法師。

有了這些補錄與修正,齊以安先前所憂心、煩擾的那些東西,霎時就少去一半。

饒是與淨涪本尊前有舊怨的齊以安,在這一枚玉簡麵前,也不禁散去了最後一絲如同附骨之疽似的怨恨。

他閉上眼睛,心神處許多過往一幕幕閃過,到最後似雲煙一般散去。

淨涪本尊堪堪翻完一部經典,又察覺到周身氣機有異,便抬了頭往齊以安所在看去。

果然,齊以安被籠罩在一陣清氣裡,眉宇鬆快平和,不見憂色。

淨涪本尊目光往側旁滑去,就看見被端端正正擺放在案桌上的那枚玉簡。他淡淡收回目光來,低頭細致將手中佛經合攏上,同樣放在案桌上的空餘位置。

齊以安回過神來後,來不及查知自己當前的狀態與境界,便先恭敬與淨涪本尊道謝。

“不必。”淨涪本尊搖搖頭,“這本是你的緣法。”

齊以安卻是道,“雖是這般說,但這一回若沒有淨涪法師你相助,想來這必定會成為我的禍患。”

尤其是在他打算離開景浩界世界,往其他世界做諜的這個當口。既是上界,那方世界必定要比景浩界來得更危險。那其中的許多魔道手段,說不得就抓住了他的這個漏洞,悄無聲息地控製了他去......

到時候,危險的不隻有景浩界,還有他與即將重建的魔傀宗。

雖則齊以安沒有說得太過明白,但淨涪本尊也是輕易理解了齊以安的意思,他沉吟了一下,隨意點頭,問道,“這事進展如何?”

儘管齊以安不過是景浩界魔門與道門選中的十來個種子之一,但因為事關重大的緣故,留影老祖與左天·行基本上沒有太瞞著他們,許多進展都會告訴他們一聲,好讓他們做足準備,所以淨涪本尊這會兒來問他,也不算是問錯了人。

齊以安老老實實回答道,“基本上算是順利的。聽老祖說,我等的這個提議並沒有遭到直接的反對。那些人似乎仍在考慮,但老祖等已經在使力了。”

淨涪本尊微微點頭,算是知道了。

齊以安答完了淨涪本尊的問題,小心地覷了他一眼,稍稍往後一退,大禮拜伏下去。

沒有遭遇到阻攔的那一刻,齊以安心裡便有數了。

“淨涪法師對我及我魔傀宗的大恩,齊以安銘記在心,但凡法師有所驅使,我定不惜力,請法師吩咐。”

淨涪本尊伸手虛虛一抬,便將人帶了起來。

齊以安下意識地皺了皺眉頭,正巧淨涪本尊將他帶起,一時他目光就撞入了淨涪本尊眼底。

齊以安一凜,直接低下頭去,避開淨涪本尊的目光。

實在那眼睛太乾淨太明澈,就似兩口深潭,旁人看不出他的深淺,卻能被輕易窺見自己的所有隱秘。

淨涪本尊看見了齊以安的躲閃,卻不以為意,他道,“昔日我從貴宗祖師手中得來的這許多傳承,這麼多年來也襄助我良多,如今不過是償還了去,你不必如此放在心上。但有一事,我卻想與你商量商量。”

齊以安低頭,卻是道,“請法師吩咐。”

淨涪本尊看了他一眼,“你是看見了沈定身上魔傀宗一脈的痕跡,幾經探查之後,才找上我的。”

齊以安沒有應聲,隻沉默地聽著。

他不知道麵前這位淨涪法師是如何在這麼短時間內確定了個中周折的,但這位法師也是真的沒有說錯。他確實是見過了沈定,在他身上發現了魔傀宗一脈的隱晦氣機,才最後找上妙音寺來的。

單隻是這一片刻直麵這位法師的工夫,他已經學會了不去揣度這位法師的手段了。因為那不單不會讓他生出任何自豪感,還會叫他覺得異常、異常的挫敗。

淨涪本尊繼續道,“如你所見,我與他做了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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