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7章 第 317 章(1 / 2)

重生之出魔入佛2 柳明暗 17883 字 4個月前

不行的,不行的。

至於說他身後站著的阿難尊者......

倘若這玄光界天地與迦葉尊者有著因果在的話,那位阿難尊者絕對不會袖手旁觀,可關鍵是它沒有啊。既是這玄光界天地與禪宗迦葉尊者沒有任何關係,就完全不用指望那位阿難尊者了。

事情能不能成,總是要做了才知道的。而怎麼去做,又是要交由誰來處理,如何步步實現,卻是淨涪三身等已經萌發了心念的人來算計,卻是不需要跟了章、濟案這兩個已經打定主意不招惹、不插手的法師來計較的。

淨涪佛身與心魔身及本尊隔著偌大一個識海世界交換了一個眼神,便與了章法師道,“法師說了這許多,但關於魔門六天的真實情況卻還是半點未曾提及。此間之事,就這般讓法師為難嗎?”

了章法師頓了一頓,看了邊上的濟案法師一眼,終是長長歎了一口氣,“叫法師看出來了啊。玄光界這魔門六天裡間的真實情形......唉,它不是為難不為難的事情,是很難與淨涪法師你說起的事情。”

淨涪佛身定定地看著他。

了章法師抬手用力按了按額角,到底道,“玄光界魔門修士所以如此張狂的原因,除了上麵有人壓場,自身又有足夠力量護持,叫人輕易不敢硬碰以外,還因為魔門六天本身的特殊。”

“魔門六天本身的......特殊?”淨涪佛身喃喃重複著,卻沒有多少意外。

從最開始了章法師的推諉與為難,淨涪佛身就看出來了。隻是由於了章法師先前跟他提到的都是諸天寰宇中相當隱蔽且重要的信息,他也就由得了章法師去了,沒有過於強硬的要求。

再者,了章法師先前為何忽然就與淨涪佛身細說起這玄光界的諸多往事,近乎直白地告知淨涪佛身這玄光界魔門六天不好惹呢?還不是為了阻止淨涪佛身更深入地探查下去,以希冀能免去與淨涪佛身解說玄光界魔門六天詳情的需要。

淨涪佛身頓了一頓,“是因為暗土地界本身的特殊?”

魔門六天就紮根在玄光界的暗土世界裡。若說玄光界的魔門六天本身有什麼特殊的話,那大概還是會著落到暗土世界的特質之上。

淨涪佛身這般想著。

心魔身也在另一邊道,‘還真是有可能。若不然這位了章法師先前也就不會跟我們扯完美世界與洪荒世界了。’

然而,聽了淨涪佛身的問題以後,了章法師既是點頭,又是搖頭,他說道,“是,也不是。”

淨涪佛身抬眼看他。

了章法師知道自己這回是真的逃不過去了,便也索性放棄了那不切實際的妄想,與淨涪佛身道,“玄光界魔門六天紮根在玄光界這一方天地的暗土世界裡,自然也會受到暗土世界法則的影響。”

“隻這一點,淨涪法師你便該對這玄光界魔門六天有個大體的猜想了。”

淨涪佛身無聲點頭。

確實是有一定的猜度,但那也隻是個基本概念,玄光界魔門六天裡具體到底是個什麼樣子的,淨涪佛身卻不會真的就完全是他猜想的那個模樣。

了章法師又問淨涪佛身道,“法師可知,昔日那位心魔大修,到底是怎樣開辟出魔門六天的呢?”

淨涪佛身略想一想,答道,“那位似乎對玄光界生靈沒有什麼感念,甚至存留著惡意,她到底會用什麼手段來在著方天地間搭建魔門根基......恕小僧見識有限,還真是想不出來。”

了章法師苦笑了一下,揭曉答案。

“昔日那位心魔大修的手段很簡單......她在生人身上銘刻下符籙,然後,直接將他們丟進了暗土世界裡。”

莫說是坐在了章法師麵前的淨涪佛身,便是遠在浮屠劍塚裡的心魔身,聽到這樣的手法,都禁不住皺了皺眉頭。

淨涪佛身擰著眉頭開口,臉色沉沉,“竟是這般的狠辣?”

暗土世界,那是什麼樣的地界?說白了,是冥土,是死界。那裡雖也有空氣,有靈氣。但空氣裡夾雜著大量的毒氣,而靈氣裡又摻和了無儘的死氣。而這,還隻是暗土世界與人間界其中一個最基礎的不同。

除了空氣與靈氣之外,暗土世界還有許多與人間界不同的地方。也所以,暗土世界那樣的地方,根本就不是活人能夠生存的地方。它是陰魂、死靈與怨鬼最鐘愛的所在。

當然,淨涪佛身所以會如此激動,除了他確確實實對那位走心魔一道的大羅仙手段不喜以外,還是因為淨涪自己的遭遇。

且莫要忘了,當年淨涪還是皇甫成時候,他確實也是景浩界暗土世界的主宰。但他以人身執掌當時的景浩界暗土世界本源的真正起·點,乃是當時尚且年幼的他被逼遁入了暗土世界。

到了如今,淨涪佛身依舊能記得自己初初落入景浩界暗土世界時候的痛苦與折磨。就似心魔身依舊也還記得那時候的絕望與無力一樣。

他知道生人,尤其是修為不夠的生人,在被逼入天地暗土世界到底會有多痛苦......

那是恨不得能脫去這身皮囊、求一個解脫的生不如死!

了章與濟案這兩位法師不知道淨涪當年的經曆,這會兒見淨涪佛身反應如此明顯,也隻以為淨涪佛身就是對這般酷辣手段很看不過眼,太過於同情當時那些被逼入暗土世界的生靈而已。

這會兒聽得淨涪佛身這樣說,了章法師又是沉沉歎了一聲,“誰說不是呢?”

淨涪佛身頓了一頓,問道,“當時玄光界裡就沒有人出手阻攔?”

了章法師與濟案法師聽了,卻都是露出一個苦笑。

淨涪佛身也知道自己這個問題問得太傻了。

心魔身就直接笑出聲來,半點不給佛身留顏麵。

‘當時的玄光界不過就是一個小世界而已,就是想要阻攔一位走心魔道的金仙大修,這裡也沒人啊。而且......’心魔身緩了一口氣,才又道,‘佛身你可還記得,那位前輩在做出這件事之前,可是才逼死了一個出身東方淨琉璃佛國的臨正法師。’

‘臨正法師都死了,這玄光界世界裡,哪一個又有本事有膽子去攔人?’

淨涪佛身橫了心魔身一眼,才算是穩定心神。

他先於了章、濟案兩位法師合掌低頭道了歉,然後才又問道,“那位成功了?”

了章法師苦笑著闔首。

其實這個結果......

單隻看如今還紮根在玄光界暗土世界裡的那魔門六天,就已經知道了。

了章法師與淨涪佛身道,“先前我就曾跟法師你提過,諸天寰宇中,幾乎各家都有清理暗土世界沉積的手段。那位前輩當時在玄光界裡使用的,其實也算是一種。”

濟案法師在另一旁補充道,“那位前輩在這裡使用的,是以生靈為磚石搭建起來的堡壘。”

淨涪佛身微微點頭,又問道,“那些人......活了下來?”

了章法師聽得,很無奈地點了點頭,“不錯。”

濟案法師這會兒緊緊閉上了嘴巴。看他的模樣,若是可能的話,他該是連耳朵都恨不得給他自個兒封起來。

淨涪佛身看看這兩人模樣,頓了頓,頗有些小心翼翼地問道,“那些活下來的人......可是發生了什麼變化?”

了章法師臉色古怪地點點頭,迎著淨涪佛身的目光道,“那些活下來的人發生變化的,不僅僅是他們的肉身、神魂,還有......他們的思想。”

說到最後的那幾個字時候,了章法師的臉皮有一瞬間扭曲,而他的話語也同時放輕了許多,似乎隨處拂過的微風都能將它們給吹散了。

然而淨涪三身又是什麼手段,了章法師那話語便是再輕忽,也絕逃不過他們的耳目去。所以這會兒,那至為關鍵的兩個字卻是都被淨涪三身清清楚楚地聽在耳裡。

思想......

當這兩個音節輕輕撞入耳膜時候,淨涪佛身及心魔身同時一怔,然後齊齊轉了目光去看本尊。

思想。這樣一個說起來簡單的詞彙,它所代表的真正含義卻絕對不簡單。

思想,所思所想。

在某種程度上,它與靈魂同等的重要。

因為了章法師這話語裡的“思想”,並不是指的某一個心思與念頭,它其實是指生靈對自身的認知與定義,也指生靈對環境、物質的判斷與接受。

了章法師見淨涪佛身完全領會他話裡的意思,臉色又變成了另一種怪異。那是,不知道自己該鬆一口氣,還是該更為緊繃的古怪。

但當他看見淨涪佛身的目光又往他這邊轉來時候,他還是繼續往下說道,“因為自身思想被扭曲,所以在那些好不容易活下來的生靈眼中,人間界時候普遍認知的善行,在他們眼裡就變成了惡行;人間界所推崇的諸般品德,就成了他們所鄙薄的東西......”

即便了章法師隻是這般粗粗帶過,沒有詳細描述,淨涪三身還是能夠想象當時的玄光界暗土世界裡的慘烈情景。

那不是生靈肉身乃至神魂上遭遇的慘烈重創,而是生靈固有認知層麵上所遭遇到的慘烈摧殘。

人間界時候普遍認知的善行,在他們眼裡就變成了惡行;人間界所推崇的諸般品德,就成了他們所鄙薄的東西......

這是什麼概念呢?

這意味著,救助他人這般的善行會被人摒棄,見死不救甚至是落井下石,才是他們更習慣去做的事情;這意味著,謊言在所有人那裡都是張口就來,不會有人願意告訴旁人真相.......

意味著,他們可以直白坦蕩地打殺搶掠,再不會遭遇到任何良心的拷問......

意味著,那些人成了真真正正的魔鬼!

淨涪佛身這一刻,完全理解了了章、濟案這兩位法師對玄光界魔門六天避而不談甚至是想要阻攔他探查更多玄光界魔門六天具體內情的做法了。

實在是因為玄光界魔門六天裡的具體內情,隻怕是完全背離了整個諸天寰宇主流認知。而這樣的地方裡發生的事情,不論是哪一樁哪一件,都會對外人本身的思想與概念造成根本性的衝擊。

那是完完全全惡的一麵,與善絕對相悖的一麵。

它太過徹底、太過直白地披露了諸天寰宇中“惡”所能抵達的極致。修行者看到這樣的場麵,一旦自身心性不堅,把持不住,甚至有可能直接墮落。

了章、濟案兩位法師在這方麵上,本是不太擔心麵前這位年輕法師的。但即便他們相信這位法師的心性與意誌,他們還是不願意過早讓這位年輕法師接觸到這一麵。

與保護與否無關,與信任與否亦無關,隻是兩位法師單純地想要這樣做而已。

淨涪佛身沉默時候,浮屠劍塚另一邊的心魔身也是微微蹙眉沉默。

他並不是很高興。

甚至,他是有一點生氣的。

不是旁的什麼原因,也與淨涪的善及惡沒有什麼關係,真正的重點是,心魔身認為這樣的手段太過粗暴,也太過直接。

就像是一張灰色的紙,它本身是偏白的底色,但卻被人粗暴地浸到了墨池裡,變成了徹徹底底的黑。這樣的一張紙,除了那徹底的黑色之外,竟是再沒有旁的色彩,那還有什麼看頭?

一點看頭都沒有。

縱然心魔身身上被固定著屬於淨涪的“惡”,但並不代表心魔身就會喜歡那樣完全黑色的世界。

他是心魔身,可他也是淨涪,有著淨涪基本的審美。

他不介意接納黑色,甚至不在意自己融入黑暗去,但作為淨涪,他的驕傲要求他成為那片黑暗的主人。

他絕對掌控著自己身上的所有黑暗。

他也不介意自己目之所及的界域裡,黑色占去了大半的空間,但他介意完全的黑。

完全的黑,甚至是完全的白,都不是道。

道,乃陰陽相濟,虛實相和,然後......萬物化生,萬象演化。

似玄光界魔門六天那樣的地界,還真得不到淨涪心魔身的另眼相看。

是以在佛身開口之前,心魔身就先說話了,‘去看一看那魔門六天。’

這不是淨涪心魔身第一次說這樣的話。早在先前時候,他就以這個理由聯合本尊說動淨涪佛身來此收取玄光界魔門六天的信息。然而這一次,這句話在心魔身口中說來,卻與先前大不相同。

早先那時候,心魔身多少帶了些好奇與好玩的意味。而他根本上,是要看淨涪佛身的笑話。但這一回,心魔身卻沒了那些輕薄的意味,反而帶上了一分肅殺。

說這話時候,心魔身都沒看淨涪佛身,而是直接望定了本尊。

事到如今,已經不是需要他來說服淨涪佛身的時候了,而是到了淨涪本尊一錘定音的時候了。

哪怕心魔身知道,聽了玄光界魔門六天的這個大體情況,隻有淨涪本尊更想去那魔門六天裡見識見識的份,就沒有他會拒絕的可能,心魔身還是如此做了。

他在明白地表明他的態度。

而本尊也不愧是本尊,完全沒有出乎心魔身的意料之外。他輕易轉過目光來,落定在淨涪佛身的身上,簡單而直白地說道,‘去。’

淨涪佛身索性就不猶疑了,他抬起目光來望定了章法師,逼得了章法師也將目光抬起來迎上他的視線。

“除了這些以外,”淨涪佛身問道,“法師還有什麼需要提醒我的嗎?”

了章法師嘴唇囁嚅了幾回,才終於能夠發出聲來,“你......淨涪法師你,還是要去嗎?”

淨涪佛身卻隻是微微笑著看他,沒有更多的言語,也沒有更多的表情與動作。但僅僅隻是這般,也已經足夠向這兩位法師表明他們的態度了。

了章法師沉默下來。另一邊的濟案法師看了看淨涪佛身,倒是開口了。

“玄光界的這魔門六天,在最初成形時候,幾乎所有踏入它界域範圍內的生靈,隻要修為沒有抵達太乙仙,基本都會受到影響。而且這種影響還是隨著時間逐漸加深,除非修士自己醒轉破開迷障,否則幾乎不可逆轉。”

“幾乎?”淨涪佛身問道。

了章法師看了看濟案法師,到底默許了濟案法師的講解,也沒有再去規勸淨涪佛身。

“是的,幾乎。”濟案法師一麵點頭,一麵勾唇露出一個不可捉摸的笑容,“隻要有大羅仙願意出手,便是頑石都能夠被點化,更何況隻是這般遭遇到法則影響的生靈?”

淨涪佛身微微點頭,再不說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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