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7章 第 467 章(1 / 2)

重生之出魔入佛2 柳明暗 19253 字 3個月前

一群人,隱隱分成兩夥。

淨涪佛身與白淩、謝景瑜、皇甫明欞以及五色幼鹿一夥;程沛、程家管家等又是一夥。

若說先前時候,兩夥人還能夠囫圇的話,那麼現在,他們就真的是涇渭分明的兩方了。

程沛領著管家站在左側,眯著眼睛看淨涪佛身。

淨涪佛身平靜回望過去,麵上笑容未減。

白淩、謝景瑜、皇甫明欞乃至五色幼鹿暗自對視過,也不作聲,隻沉默地立在淨涪佛身身後。

“法師這三位弟子要如何安排?”

在這一場由程沛掀起的無聲對峙中,到底又是程沛率先退讓。

他看了看白淩三人一鹿,問淨涪佛身道。

淨涪佛身也回身看了白淩這三人一眼,沉吟少頃,直接開口道,“他們......怕是這一個月也要打擾程家主了。”

白淩、謝景瑜和皇甫明欞及五色幼鹿默不作聲,儼然是將決定權儘數讓了出去。

程沛了然點頭,“既是如此,那便將法師你落腳那個院子邊上的院落收拾出來,方便諸位來往,如何?”

“可以。”淨涪佛身直接點頭,又帶笑道,“就勞煩諸位了。”

程沛客氣搖頭,目光直接就落到了邊上的管家處。

管家無聲躬身,當即就轉身退去了。

“收拾院子需要時間......”程沛目光轉向白淩等人,問道,“諸位這會兒是要與我一道去正堂坐坐,還是?”

淨涪佛身搖頭道,“程家主諸事纏身,他們三個就不打擾程家主了,且隻隨我去便是了。”

程沛也隻是點頭,並不多說。客氣閒話過這幾句,儘到自己作為程家家主的責任以後,他徑直告辭離去了。

淨涪佛身同樣沒有留人,目送著程沛的身影消失後,他微微側頭看了白淩這三人一鹿一眼,“跟我來吧。”

莫說是白淩這三人,就算是五色幼鹿都不敢多說一字,老老實實跟在淨涪佛身身後。

淨涪佛身將白淩、謝景瑜、皇甫明欞與五色幼鹿直接領回他自己落腳的那個院子裡。

他仍舊不進屋,就在院前水池旁取了蒲團坐下。

水池裡的池水清亮,倒映著天中蕩漾著彌散的雲層,更叫人心胸疏闊。

“都坐吧。”

白淩、謝景瑜、皇甫明欞還真各自取了蒲團擺好,坐了下來。

五色幼鹿的位置本該在謝景瑜身側,但它小心覷了淨涪佛身幾眼,居然壯著膽子坐到了淨涪佛身身側。

淨涪佛身隻看它一眼,倒也不阻攔。

隻是還沒等五色幼鹿高興起來,一道清光落下,直接將它側旁的一點空間給占據了,完全斷絕它更靠近一點的希望。

五色幼鹿一時睜大了眼睛,正想要與淨涪佛身告狀,身體便被遮蔽在一片陰影了。

它抬頭往上望去,毫不意外地望入一雙清透碧亮的眼睛。

這雙眼睛的主人也不是旁人,正是菩提樹。

曾跟隨著淨涪佛身修行的菩提樹幼苗。

五色幼鹿鼓蕩起來的氣勢當即就泄去了。

它厭厭地收回目光,更低下頭去,幾乎將腦袋埋在了自己抱緊的前肢裡。

謝景瑜看著,先前的一點心酸早不知去哪兒了,隻留下心疼。

他抬起目光去看淨涪佛身身後的那株菩提樹幼苗,無聲地請托。

菩提樹幼苗覷他一眼,倒也不再計較,輕易將壓在五色幼鹿身上的少許靈壓揮散。

但即便如此,也沒見五色幼鹿有任何動彈。

顯然,方才受到鎮壓的,還真不是五色幼鹿的肉身與神魂,而是它的心情。

這個謝景瑜就沒有辦法了......

不,辦法他其實還是有的,就是時機不對。

他們的師父淨涪可是就坐在上頭,他們師兄妹幾人又都各自在自家的位置上坐穩了,這會兒他能出列靠過去安撫五色幼鹿?

當然,更重要的的一點是,他懷疑五色幼鹿這番作態,想要的根本就不是他的安撫,而是他師父的!

且還是罷了吧,否則回頭他怕是得落個兩麵不討好的結果。

謝景瑜穩穩當當地坐在蒲團上,直叫白淩與皇甫明欞側目。

師兄妹一場,謝景瑜又不是死人,如何就沒發現從左右兩側落在他身上的古怪目光?偏他愣就是沒有任何表示,任由白淩和皇甫明欞看去。

見得謝景瑜這般姿態,白淩與皇甫明欞徑直越過了他,遙遙對視一眼。

這師兄妹三人無聲交流的頃刻間,淨涪佛身已然安撫好五色幼鹿與菩提樹幼苗,令它們安分下來了。

說是安撫,其實也不全對。

畢竟這五色幼鹿與菩提樹幼苗所以這般作態,並不真就是因著它們之間存在齟齬,非要在淨涪佛身麵前爭個你近我遠,而實在是因為這兩隻擔心淨涪佛身。

到底在它們的認知中,人族仿佛天然就對母子、兄弟的另一方存有某中獨特的期許。

五色幼鹿也罷,菩提樹幼苗也罷,它們不是人族,不能理解這中期許的來曆,但它們擔心淨涪佛身。

哪怕這中期許從未明白在淨涪佛身身上流露,它們也擔心他......

這兩隻先前鬨的那一出,說是爭吵,實際很有些彩衣愉親的味道。

對於這一隻五色鹿、一株菩提樹幼苗,淨涪佛身也隻能無奈搖頭。

“我無事。”他簡單利落地做出總結,便又抬手,虛虛對這一鹿一樹各自敲了一下,“都安生地坐著吧。”

五色幼鹿和菩提樹幼苗遙遙對視一眼,又小心地覷了覷淨涪佛身,到底安分下來。

鎮壓了五色幼鹿與菩提樹幼苗,淨涪佛身方才轉了身回來,看定前方一字坐開的白淩、謝景瑜和皇甫明欞。

白淩三人一時屏住了呼吸,隻靜默地感受著從上方落下來的目光。

“很不錯。”

半響後,淨涪佛身收回目光,同時讚道。

也是到得這個時候,白淩、謝景瑜和皇甫明欞方才覺得心頭重石挪開,真正地活了過來。

淨涪佛身搖頭笑了笑,直接揚袖,放出一道道靈光落在白淩、謝景瑜和皇甫明欞手上。

白淩、謝景瑜和皇甫明欞各各低頭看去。

“這一門秘術,乃是為師自茂竹參悟所得,能遮掩行跡,模糊天機推算。你等雖還沒有到能行走諸天寰宇的程度,但也不能輕忽,須得多用些心思。”淨涪佛身說道。

遮掩行跡、模糊天機推算......

白淩、謝景瑜和皇甫明欞單隻是聽淨涪佛身的這番簡單描述,心思就活躍了起來。

是,以他們當前的實力,還遠未到能夠在諸天寰宇中行走的時候,但這不代表他們就不會有那一日了。

但白淩、謝景瑜和皇甫明欞三人能得淨涪三身承認,收入座下傳授三身衣缽,也委實不是尋常人。

他們很快就撥開了迷霧,窺見得幾分淨涪佛身將這一道秘術授予他們的原因。

他們三人,或許在這景浩界天地中頗有幾分名聲,但放諸整個諸天寰宇,他們也不過就是默默無名的尋常小修而已。這樣的他們,值當人家花費精力、心力推算天機,尋找他們的痕跡?

怕不是衝著淨涪師父去的吧!

白淩、謝景瑜和皇甫明欞再不猶豫,直接將手中的靈光收入識海。

靈光入了識海,儼然像是水滴入了池塘,又像是黃葉入了枯林,須臾就尋不到一點痕跡。但這不是重點,真正的重點是......

當這一道靈光隱入識海中去的那一刻,白淩、謝景瑜和皇甫明欞三人隻覺得周身氣機仿佛披上了一層薄霧,再不似早先時候的清晰分明。

明明他們根本就沒有開始參悟其中秘法,這秘法也已經開始作用在他們身上了。

白淩、謝景瑜和皇甫明欞齊齊俯身而拜,“弟子多謝師父。”

淨涪佛身伸手虛虛一抬,將這三人扶起。

“這不過是暫時的,要想掌握這一門秘術,還得你們自己用心。”

白淩三人自然不會天真到以為這門秘術不需要他們自己用心修行就能催動,各自連聲應是。

淨涪佛身滿意點頭。隨即,他又伸出手來。

也不知他是怎麼做到的,手指快速撚動間,又是三道靈光從他頂上落下,被他拿在手裡。

白淩、謝景瑜和皇甫明欞的目光止不住地落在那三道靈光上,其中洶湧的急迫和貪求,險些讓一旁的五色幼鹿和菩提樹幼苗都以為他們下一刻就該撲出去了。

菩提樹幼苗枝葉婆娑間,有菩提靈光絮絮灑落,幫著白淩三人護住心頭那越漸稀薄的清明。

淨涪佛身沒有太過計較這三個弟子的失態。

待到手中三道靈光完全穩定下來以後,他直接一推,將它們推送到了白淩三人身前。

看著麵前載沉載浮的靈光,白淩、謝景瑜和皇甫明欞一時居然不敢動作,手腳死死地壓在原地。

“師父,這是......”

死死地盯著那道靈光,白淩艱難分出一點心神,問道。

淨涪佛身笑了笑,“這是我根據你等所修行道路往前推演出的幾中方向。於你們的修行或許能有些指引、補足的作用。”

說到這裡,淨涪佛身麵上的笑意陡然收起,身上一直隱去的氣機暴起般擴散,頃刻間將白淩、謝景瑜和皇甫明欞心頭翻湧的諸多心思儘數鎮壓。

白淩、謝景瑜和皇甫明欞下意識地將目光從那三道靈光中拔離,轉而看定上方的淨涪佛身。

淨涪佛身近乎俯視一般地看著他們。

“這些指引和方向給你們了,但你們都要謹記......”

白淩、謝景瑜和皇甫明欞坐直了身體,等待著淨涪佛身的教誨。

“它們隻是我根據你們的道途推演的幾個方向,能做指引,能成為你們修行的某中映照,幫助你們修行。可它們終究隻是出自我的手,不會完全契合你們的道路,你們需要注意其中的取舍。”

“還有,不論你們修行的道途是什麼,你們都是修士。修士,修持踐行的道路合該隻出自修士的本心,不能強行扭轉,更不可偏移。否則,你們的道路很快便會走到儘頭。”

“都記住了嗎?”

白淩、謝景瑜和皇甫明欞心頭劇震,額角上大滴大滴地冒著汗。

幸而,他們心裡的貪婪與渴求似乎也隨著這些冒出的汗水一般逸散了大半。僅剩下的那小部分也都被快速恢複的理智鎮壓,再想要像方才那般動搖他們的心性,卻是不能的了。

白淩三人顧不得身前還在沉浮的那道靈光,對著淨涪佛身拜伏下去,沉凝肅穆道,“弟子等謹記師父教誨,必不敢輕忽。”

五色幼鹿和菩提樹幼苗也在旁邊無聲點頭,都是一色的凝重模樣。

淨涪佛身見狀,滿意地點了點頭。

“起來吧。”

白淩、謝景瑜和皇甫明欞方才又端端正正地在蒲團上坐了。

待到白淩三人將他們身前的靈光各自收起,淨涪佛身才又問道,“這麼多年來,爾等可有什麼疑慮之處?”

他的聲音緩和,麵上噙著笑意,親近而溫和,輕易便撫平了白淩三人先前的震顫。

白淩乃是三人中的大師兄,在這樣的場合自然是當仁不讓。

尤其謝景瑜、皇甫明欞乃至淨涪佛身的目光都落到了他身上的此刻。

白淩倒也不是真的害怕,隻是確實緊張罷了。

他沉神想了想,回答淨涪佛身道,“師父,如今弟子在天地中也已掙下一份家業。有師父聲明震懾,又有淨音師伯等多方照應,也還算順利。但弟子有一個想法,未知可行否,還想請教師父。”

淨涪佛身點頭,“說來聽聽。”

白淩於是便道,“弟子請問師父,弟子是否需要成家?”

果然是這個。

對於白淩的苦惱,淨涪佛身還真一點都不意外。

畢竟白淩出身魔道中的世家大族,後來因為一樁秘境機緣被人連根拔起。偌大一個家族,最後就隻剩下白淩這一根獨苗。

雖然後來白淩為家族報了仇,但家族的延綿,也是他需要考慮的問題。

不過即便如此,隻聽白淩這會兒與淨涪佛身的問話,也能聽出他心中的猶疑。

畢竟如果白淩真的有心要成家延續家族血脈的話,他就不該是“是否需要成家”這樣的問題,而是“能不能成家”。

白淩他大概也在糾結。

淨涪佛身笑了,問道,“你可曾問過你自己?”

“問過。”白淩苦笑,“弟子......更願意探索自身道途。”

淨涪佛身就更是明白了。

白淩是不想要成家的。比起經營家族,再度綿延家族血脈,他更願意追逐自己的大道。

可人生在世,並不能全憑心意。尤其是白家隻剩下他一根獨苗,他需要承擔起延續家族血脈的責任。

這是他的責任,也是他的因果。

此因果不了,白淩往後的道途必會平白生出許多波瀾。

可是如果他真的要成家立室......

那白淩必先得有一個合適的、能讓他心動的對象。

而看白淩的模樣,他似乎也沒有這個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