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玉佩內部,層層疊疊的大日佛光細密地交織在一起,將整個白玉玉佩空間護得潑墨不進。
淨涪心魔身隻匆匆看了一眼,竟然也能從那些大日佛光中看見了一尊真實生活的尊者法相。
不消淨涪心魔身多費心去猜測這位尊者的身份,白玉玉佩內中那環繞重疊的大日佛光已經給出了答案。
除了日光菩薩以外,還能有誰呢?
察覺到淨涪心魔身的目光,這尊日光菩薩法相的眼瞼似乎動了動。
淨涪心魔身眯了眯眼睛,卻也沒有鬆開手去。
但這尊日光菩薩法相到底是沒有睜開眼睛來。
或許,也是因為這位尊者篤定了淨涪心魔身不會真正對他的小弟子出手?
少了日光菩薩的阻攔,淨涪心魔身的目光輕易穿過了重重禁製,看見被護在白玉玉佩空間最深處的臨正法師。
此時的臨正法師說來也和淨涪心魔身最初見過的時候,很有幾分不同。
淨涪心魔身定定看得一陣,才詢問另一邊廂的佛身道,‘我沒有看錯吧?’
淨涪心魔身難得的不確定,聽得沉默的佛身都有些想笑了。
但佛身著實也沒有這個興趣。
他搖了搖頭,隻跟淨涪心魔身道,‘應該沒有。’
心魔身當場就笑開了。
‘哈哈哈......哈哈哈......’
‘這可真是太好笑了!’
他笑得連話都說得七零八落的,惹得佛身都忍不住拿眼睛來瞪他。
‘我真的......真的是好久......好久都沒有聽說過......這麼......’
‘......這麼有趣的事情了。’
‘堂堂佛門日光菩薩的小弟子,能在近乎絕途的困境中守住一線生機的臨正法師,居然會在即將迎來真正希望的時候,生出了心魔,甚至將要入魔?!’
‘哈哈哈!真的是太......太有趣了!!’
佛身忍耐地聽著。
偏生佛身的忍耐,在心魔身那裡根本就是最好的助興,是以心魔身真是越笑越誇張。
淨涪那偌大的一個識海諸天寰宇世界,幾乎全被他的笑聲給鎮壓了去,再聽不得半分其他動靜。
‘適可而止吧!’
饒是佛身著意克製,也還是忍耐不住,直接發聲讓心魔身收斂。
心魔身充耳不聞。
佛身又按捺了一陣,就要將淨涪本尊給拉出來。
‘你這般放肆猖獗,難道就不怕打擾了......’淨涪本尊。
可不等佛身將話說完,心魔身已是及時停了下來。
他的分寸真真是拿捏到了極限。
再往後多拖一回,越過了佛身的底線,就算淨涪本尊還是不曾現身,佛身也是會直接跟心魔身動手的。
而但凡早上一點,心魔身自己又總會有一點不得勁。
也唯有現今這個時間節點,方才是心魔身自己最暢快的時候,也是佛身爆發的前一刻。
‘嗯?驚擾了什麼?’
在終於安靜下來的識海諸天寰宇世界裡,心魔身這家夥居然還很是無辜地帶著幾分不解看向佛身。
佛身瞪眼看他,一時說不出話來。
心魔身看他一陣,又作恍然大悟狀。
‘是了......’
他特意緊緊抿著唇,警惕地打量著整個識海諸天寰宇世界。
目光轉過一圈,到底沒有在這識海諸天寰宇世界裡看見淨涪本尊的身形,心魔身大大地鬆了一口氣。
佛身好懸沒被心魔身這一套特彆連貫的動作給氣個倒仰。
他冷冷地看著心魔身,看他能演到什麼時候。
演到什麼時候?
倘若佛身直接且明白地將這個問題跟心魔身問來,心魔身的答案必定也隻有一個。
隻看佛身到底想看他演到什麼程度。
如果佛身願意配合的話,心魔身也不介意繼續下去。
但很可惜,佛身他不願意配合。
心魔身暗自歎了一聲,麵上卻是一低眉,當即便斂去了不該出現的種種情緒。
他自個兒便嚴肅地將話題轉了回來。
‘這位臨正法師......’
他抬起眼瞼,目光在手上的白玉玉佩中轉過一遍,最後又落在佛身身上。
‘佛身,你認為他是在久遠以前就已經遭了算計,還是新近才中招的?’
佛身靜默片刻,才有些不情不願地問心魔身,‘久遠以前,是多久遠?’
心魔身笑看他一眼,完全不介意佛身的態度。
‘多久遠?當然是在這位臨正法師落到這般處境的久遠以前啊。’
佛身大半的心緒快速安定下來,顯出內中的平靜。
‘你的意思是,這位臨正法師在當日遭劫,丟失肉身、神魂破碎的那會兒,就已經遭遇了暗算?’
心魔身含笑點頭。
佛身沉吟片刻,才道,‘若果真是這種情況,那臨正法師就真是......’
被算計得死死的了。
隱去那半句話後,佛身還是與心魔身道,‘我認為不太可能。’
心魔身看著他的視線裡就帶上了疑問。
怎麼就不太可能呢?
雖心魔身沒有真正將問題問出口,佛身還是回答道,‘如果真是這種情況,那未免也太折騰了。’
‘臨正法師雖然出身不錯,背後師傳強大,但要做到這種程度,那位背後算計的人也是要花費很多心思的。’
‘臨正法師值得人家這樣算計嗎?’
佛身頓了一頓,壓下心頭那一點不協調的感覺,還是將話說完。
‘更何況,就算臨正法師的狀態很差,實力也沒能保存下多少,先前又一直沉睡,或許沒有那個能耐發現自己身上的不妥之處,但日光菩薩卻是在的。’
‘他顯然也一直在照看臨正法師。臨正法師身上如果真的存有旁人算計,日光菩薩必不會察覺不了......’
心魔身聽出了佛身心裡不顯的那一點遲疑,笑了笑,不多說什麼,隻平平淡淡地吐出兩個字來。
‘是嗎?’
佛身沉默了下來。
心魔身定睛看他一眼,目光回轉,重又落到手上白玉玉佩裡。
白玉玉佩裡沉睡的臨正法師身上或許多出了幾分生機,但那生機著實是太過淺薄了,根本就沒有辦法真正幫助到他。
如今這生機薄薄地纏繞在臨正法師身上,不過就是一種好看點的修飾而已,實在沒有什麼用處。
淨涪心魔身的目光在那淡薄的生機轉過,直直落在臨正法師麵上。
臨正法師雖沉睡著,可他睡得卻不太安穩。
他的眉關高高鎖起,不知是陰影還是什麼的淺色印在他的麵容上,更平白給他添了少許陰森凶狠。
但看過一眼之後,淨涪心魔身的目光就鎖定在臨正法師的眉心印堂處。
‘我似乎......’
佛身又看向他。
迎著佛身的目光,心魔身將話說完了。
‘我似乎在他的眉心裡,看見一朵火焰?’
火焰?
佛身借著淨涪心魔身的眼睛,也定睛看向白玉玉佩空間裡的臨正法師。
凝神看過半響後,佛身皺起了眉頭,‘我什麼都沒有看見。’
‘是嗎?’心魔身似乎沒有太過在意,‘那或許就是我看錯了吧。’
看錯了?
佛身是丁點不信的。
他隻凝神,繼續觀察著臨正法師。
但很可惜,他看了好一會兒,仍然還是沒有什麼收獲。
‘算了算了......’
心魔身很隨意。
‘或許真就是我看錯了。’
‘不過,如果臨正法師真就是近段時間才遭了旁人的算計,隻怕那人所謀不小啊......’心魔身道。
佛身放棄地收回目光。
‘我其實還更有些擔心宗遇。’他道。
心魔身就笑了,‘了章、濟案兩位法師都是看過宗遇的,如果宗遇真的被人下了暗手,了章、濟案這兩位必不會袖手旁觀。’
至於這暗手是不是隱蔽到將了章、濟案這兩位法師都給隱瞞過去的可能......
真當兩位法師是吃素的麼?
了章、濟案這兩位法師,本身境界就在太乙巔峰,是大羅仙以下的頂尖人物。何況這兩位法師,一個師承大勢至菩薩,身家不凡,一個領受世尊釋迦牟法旨,在此間玄光界天地中總領佛門諸般事宜,同樣深藏底牌......
要在這兩位法師著意警惕的情況下,滴水不漏地在他們的眼皮子底下謀算宗遇比丘,莫說是太乙境界的大修,就算是尋常的大羅仙,都沒那麼容易成事。
佛身想了一想,也覺得有理。
他隨意一點頭,但還是叮囑心魔身道,‘待會你再細看看,莫真讓宗遇他出現了什麼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