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一邊喝茶一邊等,等王夫人分揀好,賈赦隨便指著左邊一堆,“就這堆了。”有吩咐賈璉,“這都是你的了,抱去你們夫妻倆接手打理吧。”又問帳房:“祭田可在裡麵?金陵的鋪子、莊子可在?”那帳房管事的呐呐無語。賈母道:“你另立一支了,還要金陵的祭田?你日後自去積攢吧。”
賈赦看著周圍族老道:“各位族老見證,我是嫡長子,五五分家,祭田都給老二,金陵的莊子、鋪子也都給他。這些加起來也超過了大房這堆的一半,國公府留給老太太和老二一家,老太太可還有話說?”
賈母訕訕搖頭。
賈赦又邀請眾人同去老庫,三把大鎖同時打開,一箱箱銀子整齊疊放,點出八十萬兩,喊了健壯家丁小廝一起,吩咐賈璉帶去戶部還銀子,自己和賈政將剩餘銀兩一人一半分好。要賈政陪各位族老宴飲,自己離去。
有族老奉承賈政,“這分家,政兒可是得了七成多,外加一國公府,一般人家分家,嫡長子也占不了這麼多。”
賈政道:“都是身外之物,母親安排,政隻是奉母命而已。”
賈珍雖是族長,也一道陪同各族老飲酒。心裡想著父親的話,賈赦要做什麼就做吧,要不是老千歲那一遭,那賈赦沒準也是各部侍郎或更高了。
王夫人回了房暗恨,金陵的祭田鋪子莊子都所剩無幾,大老爺堂皇地說都給二房了,自己卻偏不能說。鋪子暫不說,這祭田要買回來不知道要填進去多少?!早知道分家這麼分,自己何苦費儘心力賣了金陵的產業。
寶玉等在賈母房中,見了賈母就上前去,“老祖宗,怎麼分家了?大家就這樣不好嗎?”賈母摩挲著寶玉的背部,歎歎氣,“寶玉,樹大分支,早晚要分家的。”然後對姊妹幾個說,“大老爺執意要帶迎春走,迎丫頭知道了吧?”迎春上前低低回答:“回老祖宗,知道了。”“唉,迎丫頭,老太太也是舍不得你呀。剛抱我身邊才貓崽子那麼大,這眼看著亭亭玉立地長大了,卻再不得多見了。”賈母抽帕子掩麵。眾人趕緊圍上來安慰,寶玉拉住迎春的手,“二姐姐,二姐姐,你和大老爺說你不走,和老太太在一起,我們都在一起。”迎春低頭不語,寶玉就開始落淚,抱著賈母的胳膊哭鬨,“老祖宗,老祖宗,你和大老爺說,留下二姐姐吧。”
賈母房裡頓時喧囂起來。一時間吵的賈母頭暈,就嚇唬寶玉道:“你老爺今天在家,說不準就有事情進來,小心你老爺看到了。”
迎春悄悄退出來,司棋跟在後麵小聲問:“姑娘,咱們現在回去收拾東西麽?”
“不用。沒什麼好收拾的。你和我去看看二嫂子去。”
迎春帶了司棋往東院去,見東院哭喊叫罵不成體統。原來是邢夫人一早喊了人牙子來,把後院的姬妾都拉了出去,一個個隻有身上的衣服,插戴都給摘了個乾淨。
王善保家的奉承邢夫人道:“一個個小狐狸精,今日終是遭了報應了。”
然後又笑著恭維邢夫人,“太太,這一遭,也是添了多少個私房呢。”
邢夫人帶著幾個婆子,把那些發賣的姬妾屋子掃蕩一番,高高興興添到自己的箱籠裡,隨行的婆子也是個個眉飛色舞,腰包鼓鼓。
迎春進了璉二和鳳姐兒的院子,就見鳳姐兒指揮眾人,“不用都打開了,就撿這幾日能用到的日常的搬進來。”
抬眼看了迎春進來就向她招手,“妹妹來了,快進屋子坐。”
迎春略詫異,鳳姐兒平素見到她都是淡淡的,少有這麼熱情的時候。她默不作聲隨著進去了。進了屋子,鳳姐兒脫了大氅,迎春和司棋看著鳳姐兒的肚子大吃一驚。
主仆猶疑地互相看看,還是司棋開口問道:“二奶奶,您這是什麼時候的事兒,怎麼滿府都不知道?前陣子老太太不是請了太醫看,說二奶奶您隻是累著了?”
鳳姐兒笑,讓小丫頭去喊奶娘把大姐兒抱過來,“是累著了,歇了這大半個月就顯出肚子來。要不你們以為老太太會那麼容易同意分家的。”
迎春逗著大姐兒玩,鳳姐兒問司琪,“你們姑娘的東西收拾啦?”
“回二奶奶,姑娘說也沒什麼收拾的。東西不多,回去和幾個姐妹一晚上也就收拾好了。二奶奶,我們屋裡都帶誰走?”
“都帶著,你二爺說了,伺候好的接著伺候,伺候不好的他給姑娘做主。”
司棋就起身行禮,“謝二爺二奶奶照應。”
鳳姐兒笑著對司棋說,“你家姑娘是二爺的親妹子,他給姑娘做主可不是該的。”
迎春被司棋拉起來,她躬身向鳳姐兒道了萬福,“謝二嫂子。”
不提賈府的雞飛狗跳,賈母和賈政是萬分後悔,由賈璉去還了戶部欠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