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姐沉思,知道平兒說:“奶奶,還是起來吧,再泡就皺了。”
鳳姐遂停了思索,也換了清淡顏色的衣服,就當時夏日涼爽了。
賈璉去了寧府,正是賈珍忙得不可開交的時候。賈珍見了賈璉,待他給賈敬上過香。就拉著他的手說,“璉二,我的好兄弟,你可算是來了。”
賈璉給賈珍道惱,說一些節哀之話。賈珍拉了他去書房,邊走邊說:“我們兄弟,就不說這些話了。你在戶部這一向可好?可有為難你的?”
“哪裡有什麼不好的!我外祖父在戶部的根底深呢,從上到下,沒人為難我。”
賈珍也為賈璉高興,喊了小廝奉茶,繼續問欠銀的事兒。
賈璉很無奈,“珍大哥,不是兄弟說啊,這欠銀早就該還了的。你當今上好欺嗎?”
“太上還要過幾次欠銀呢,沒有也就那麼地了。都不還,也沒怎麼的。”
賈璉見賈珍不聽,也就不再勸。
一會兒,有小廝進來,說是外麵有人來祭拜,賈珍對賈璉說:“璉兒先坐坐,哥哥還有話和你說。”告辭去前麵接待來祭拜的客人。
賈璉自己坐著無趣,轉去窗前看後園的景色,忽然聞到嫋嫋香風,回頭一看,卻是一個人間難見的姝色。那女子穿著月白的繡花軟羅衫,挑線的八幅天青色細錦繡羅裙,見了賈璉,一聲驚呼,“呀”,纖纖十指伸出來,掩住檀口。那一聲“呀”,真的叫是個男人的,都要把魂兒跟著她去了。
賈璉玩味地看著這女子。那女子見賈璉看她,紅暈漸漸爬上臉頰,羞澀地低頭福身,白瓷般的脖子劃出優美的弧線,也沒說話,急轉身,細腰款擺,嫋嫋而去。
賈璉覺得自己是眼花了,使勁嗅嗅空中殘餘的一點香氣,才知道自己不是花了眼、做了夢。眼前晃動的還是那女子福身的時候,圓潤耳珠下擺動的珍珠墜子。
暗笑賈珍,這是給他的勾魂第一招:偶遇美人。這美人的溫柔如水,恰是自己母老虎的對立。若說顏色,還未必比得上自家的老醋壇子呢。
賈璉暗綽綽地胡思亂想,不知道這是尤二還是尤三?這美人偶遇的段數低了點啊。內眷怎麼會走到前麵賈珍的書房來?
賈璉思緒蹁躚,不知何時賈蓉進來了,“璉二叔?璉二叔。”賈璉被賈蓉的叫回神誌。
“二叔在想什麼美人呢?”賈蓉草草地給賈璉行禮。
“美人?”
“二叔莫瞞我了,我才見二姨從這門出去。”賈蓉笑嘻嘻的,一幅我知道你在想什麼的賤樣。
“你二姨?尤二姐?”
“是啊。我二姨漂亮吧。”賈蓉也不等賈璉回答,自顧自地說著,“我二姨比這兩府合起來的女子都漂亮。性情又溫柔如水,不知哪個好男兒,能享得了這樣的人間絕色呢。是不是呀,二叔?”
“確是人間絕色。”
“比我璉二嬸子如何?”那賈璉、賈蓉以前也是葷素不忌的酒肉交情。
“哪裡及得上一零點兒!”賈璉想說的是尤二姐哪裡及得上鳳姐一零點兒。
可賈蓉聽了這話,整個人興高采烈,眉飛色舞,“二叔既說她這麼好,我給二叔做媒,說了做二房如何?”
“你這猴崽子,要坑你二叔嗎?那尤二姐不是早定了婚事?”
“這都不妨事兒的。我這二姨三姨都是我姥娘帶過來的,還是在那一家時候指腹為婚的。那家敗落了,也有十幾年也不往來。我姥娘時常抱怨,要退了婚,要我父親給找個好人家。不過是等以後給那張家十幾兩銀子,換個退婚書唄。那張家窮極了的,再沒有不肯的。再說了,咱們這樣的人家,也不怕他不依。給二叔這樣的人才做二房,我保管我父親和我姥娘都願意,隻有嬸子那裡卻難。”
賈璉笑著看賈蓉,嘴快咧到耳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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