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南縣主笑笑,“奶娘,我餓了。天還沒黑透,前麵的酒席要結束,還早著呢。”
春柳和石溪進來把食盒收拾了,送水給縣主漱口。安南縣主在屋裡轉了又轉,直到院門口有腳步聲,才輕悄地溜回婚床坐好。
林海被二個丫鬟扶進新房,玉麵薄紅,雙目有如水潤一般精光四湛。安南縣主一看,就知道林海是喝多了。有那麼一種人是越醉看著越精神,他自己還意識不到自己喝醉,往往這樣的人就容易酒醉後出事。安南縣主想起母親之前久遠的教導,提起十二分的小心。
“大人,可要先喝點茶,再洗漱?”
林海知道自己喝高了,接過茶盞,略呷了一口意思意思,搖晃著往稍間走。安南縣主站起來,想想又坐下,看著扶著林海的倆丫鬟跟進稍間。一會兒,年紀小的那個退出來,給她蹲個福禮出去了。過一會兒又回來,手裡捧著換洗的衣服。
劉奶奶趕緊提示自己姑娘,換了褻衣去床上,領著縣主的倆個丫鬟退出去。
過了好一會兒,扶林海進去的倆丫鬟先出來,然後是林海隻穿著內衣褲,微濕了頭發跟在後麵。
林海看著換了衣服、坐在床邊的縣主有點驚愕,似乎沒認不出人來。等縣主看過來,四目相對。林海粲然一笑,沒錯,是這對眼睛,這是和自己拜了堂的新嫁娘,洗過臉都認不出來了。
林海這粲然一笑,笑得安南縣主的心砰砰亂跳,羞澀低頭。
屋裡隻有新婚的二人了,喜慶的龍鳳紅燭爆出一個燭花,提醒了林海。林海慢慢走過去,緩緩開口,“縣主這一天辛苦了。”
“大人,你可稱妾身紀氏,也可以稱妾身婉容,就是不要稱縣主。”
“婉容,是小字?”林海坐到縣主身邊。
“是。妾身離家的時候,父親取的。”縣主臉上現出追思。“父親說我性子急,說話直,取這小字是提醒妾身要委婉從容地說話。”
“婉容離家還沒及笄吧?”
縣主斜睨林海,這人看過庚帖嗎?“尚未。”
“都說女大十八變,不僅容貌也有性情。婉容現在的樣子,就是嶽父希望的委婉從容啊。可見嶽父大人是有先見之明,給婉容選了最相宜的小字。”
這人可真會說話。“大人。”縣主發現林海快靠到自己身上了,略略羞囧。
“婉容,我字,如海。或你願意可以稱我夫君、相公、老爺,當然稱海郎最好。”
縣主張張嘴,沒叫出來。您幾十歲了,還好意思叫海郎?
“婉容莫羞澀,來,喚一聲海郎,給相公聽聽。”調戲人的感覺不錯啊,尤其是被調戲的人,一幅羞澀不堪的模樣,林海回身拉落床帷,二人的呼吸,在黑暗的空間裡無限放大。
帳子裡熱烈起來,劉奶娘在門外聽著,終於長舒一口氣,向漫天的神佛禱告,保佑自家姑娘:夫妻和睦,早生貴子。
第二日新婚夫妻起來,雖和諧了一夜,彼此都有些不好意思。奶娘笑著進來恭喜,帶著紀氏的丫鬟春柳和石溪收拾床鋪,伺候紀氏梳洗。林海收拾好自己,看著紀氏坐到梳妝台前,便上前打開那金絲楠木的妝奩盒子,“婉容,我不知道你喜歡什麼,就在揚州選了這些,若是不合意,以後你自己去挑喜歡的。”
打開妝奩盒子,明晃晃的水銀鏡子鑲嵌在內蓋。第一層是羊脂玉的首飾,雕琢精美的十二支花簪和一對鐲子。第二層是一套黃金點翠的首飾,釵、簪、步搖、耳墜、項圈、鐲子。最下一層是整齊的一套的紅寶石鑲嵌的首飾,璀璨奪目,釵、簪、步搖、額飾、耳墜、項圈、鐲子。
“夫君,這太貴重了吧?”紀氏雖在家裡見過不少好東西,但這樣的首飾還沒在母親妝奩裡見過。
“不一起戴頭上,就不怕晃了彆人的眼。”
紀氏嗔怪地睨了林海,看著鋪了半個台麵的首飾,誰會把這些一起帶頭上,喜滋滋撚起一枚紅寶石步搖,遞給林海。新婚還是選喜慶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