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林暮的婚事確定了,滿朝文武看向林海的目光又是同情。怪不得今上堅持提林暮做探花,原來有這樣的婚事等著呢。就是翰林院裡,原對林暮看不順眼的,得知了這婚事,都轉而同情起林暮來。
當然免不了,有那心裡終於解恨了的,狠狠地說一聲:該!
這該,也是避著人說的。
那是今上的母家,嗬嗬……
紀氏操辦林晨的婚事同時,也一起辦林暮的婚事。看在聖人“指婚”,紀氏準備的、給女家的聘禮,基本沒什麼相差。就是院子,也是東西的分彆,收拾的一模一樣的。
歸荑看著眼前沉靜的兒子,呐呐地說:“三公子,都是姨娘這做奴才的,拖累了你。你都是探花郎了,婚事卻……”
歸荑的眼淚,一串串地、從仍然姣好的臉頰滾落。
“你父親探花郎,娶了榮國公的唯一嫡女,可如今,你……你怪姨娘生了你嗎?”
“不怪。姨娘要這樣想,那是當今的唯一表弟的嫡長女。要不是有這婚事,兒子做不了探花郎,該和二哥一樣地考庶吉士,在翰林院讀書。然後三年後散館,最多是七品官,留在京裡,就是從七品。兒子現在在翰林院就是七品官,比同年的進士,早了五年甚至更多了。”
“暮哥兒,你要是想得開,以後娶人進門了,就好好地待人家。”
“好,我聽姨娘的。”
“以後,以後,”歸荑咬著嘴唇,猶豫著。
“姨娘,你說。”
“以後你遇到再喜歡的人,也彆生庶出的。” 歸荑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最後憋出來一句:“娘倆都是煎熬啊。”
“暮哥兒啊,姨娘不該生你啊,讓你小時候受過委屈。”
林暮坐過去,挨著歸荑,摟著歸荑的肩膀,一下一下地拍著,等歸荑冷靜了,才說話。
“姨娘,兒子最感謝你肯生了兒子。兒子也感謝姐姐。姨娘說的話,兒子一定都記得。以後不生庶出的,不生。”
“姨娘,兒子小時候受的那點兒委屈,真不算什麼的。彆人家的庶子,就是今上小時候,差點讓彆的皇子打死呢。”
歸荑吃驚地瞪大眼睛。
“是大舅父救了今上。姨娘,”林暮把手指豎立在唇間,“姨娘可不能和任何人說這話,和父親也不能說的。”
歸荑連連點頭。
“二哥那時候小,不懂事,姨娘看二哥這些年,是如何待兒子的。比起待四弟、五弟、六弟,不差什麼的。父親和母親,對待兒子和嫡子也不差什麼的。”
歸荑點頭,林暮沒扭了性情,真的是全賴大姑娘和二公子。
歸荑起身,從櫃子深處,摸出來一個盒子。
“暮哥兒,這是老爺那年病重以後,給你和姨娘防身的。莊子和鋪子,原是林訊在管,現在換了他兒子。往年賬目都是報到老爺哪裡,如今你娶親了,老爺該讓你接手了。你拿過去吧。”
林暮打開看看,把銀票撿出來,給歸荑。
“姨娘留著花用吧。”
“暮哥兒,姨娘哪裡需要這些。”歸荑把銀票又放回林暮手裡的盒子。“老爺這院子裡,什麼都不曾少了姨娘的。早些年,大舅老爺常來,姨娘還要避著,悶在屋裡,如今老爺這書房院子,哪裡還有人敢來。姨娘在這裡好著呢,你回去好好過日子就好。回去吧。姨娘知道你過的好,就好了。”
林晨的婚事安排在冬月裡,林暮的婚事安排在轉年的三月間。而林旻的婚事,卻讓林海和紀氏愁白了頭。
誰家的閨女,林旻都晃頭。氣得紀氏說:“婚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問你一句,你還沒邊了。”
“那母親隨便娶,娶回來就是你兒媳婦,哼。”
林海明白這小子的言下之意,就不是他媳婦唄。
“林旻啊,”紀氏抱怨很多次以後,林海不得不來給媳婦撐腰了。“你母親問你,是想你以後過的好,你那是什麼態度?嗯?”
林海板臉,林旻立馬規規矩矩地站好了。
“父親,母親,兒子錯了。請父親、母親,不要因兒子生氣。”然後端了茶來。沒一會兒,就又嬉皮笑臉地了。
紀氏無奈,“你說你到底要娶什麼樣的?也好給你看人。”
“像姐姐那樣的。”
林旻終於憋出來了這一句,然後就是滔滔不絕的——
“爹爹,你看姐姐多好。武功比兒子高,漂亮,能執家,文采好,琴棋書畫詩酒花都好。兒子就想娶像姐姐這樣的。說文能聊得來,論武也能打得起。嗯,就是一起繡花也行。”
林旻還和林曼一起學了繡花。
作者有話要說: 林旻,你慢慢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