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賢,鹽稅占了有三分之一強的稅收。”
聖人說的語重心長,兒子的想法好,但還是太年輕啦,還是沒把握住鹽稅的重要性啊。鹽、鐵是朝廷的命脈,放鬆不得的。
太子歎氣,這就是時代鴻溝、思想差距之所在,為了鹽稅等既得利益,把經濟模式固定了,越固定越死,最後被時代拋在後麵了。
像鹽,真的不該是這麼貴的。到了轉變煮鹽技術的時候了。
太子彈彈手指,讓寫字過久的幾個指頭,舒活舒活,把製鹽技術的事情,先放開。
“父皇,朝廷得的鹽稅雖多,但各大鹽商獲得的也不少。那都是民脂民膏,該不該盤活這一圈,怎麼盤活才合適,”太子有手指,在剛剛勾勒的那幾個循環圈圈上,虛空一畫,“父皇,您看兒子說的這個,動一點,活一盤的。”
其實太子說的就是一個最簡單的、盤活經濟的低級操作。有流動的經濟,才有發展的可能。現在自己動手從內打破,比將來外部打進來,被迫才改,要好上千倍、萬倍。
聖人遂一手拿著工部的折子,一手拿著太子勾畫的那幾個圈圈的草圖,皺著眉頭沉思。太子這麵,迅速地把自己能批的折子都批了。剩下的十來本,又潦草地看看內容,心裡有個大概的底了,站起來,活動下脖子,舒展舒展身體,喊在一邊裝壁花的魏九。
“魏九,什麼時辰了?”
“哎呦,我的太子爺,總算等到您抬頭了。都快到酉時了,這就擺膳?”
“擺吧。”
一溜的內侍,提著食盒進來。因聖人和太子都在齋戒,全是素菜。有宮女端了洗手水過來,太子走過去,把雙手仔細地洗了洗,水盆裡漾起淡淡的墨痕。
聖人被太子和魏九對話驚動,他從沉思中抬起頭來,太子對他說的話,好像是打開了另一扇窗戶,投進來的信息,劇烈地衝擊著他幾十年養成的、思考經濟安穩的模式。他想了許久,覺得這裡麵還有許多東西,是他自己沒參詳透、沒想明白的。
太子知道自己的話,給聖人照成了很大的衝擊。他不再補充什麼,讓聖人慢慢參詳,聖人他自己悟到了,比自己多說有效果。
等聖人洗手後,父子二人對坐用膳。飯後,父子倆溜達著,去東宮看小乳豬。
天已經快全黑了,魏九讓跟著聖人和太子的內侍,點起了宮燈。一串的燈籠,在寂靜的夜色裡,在深宮中,像逶迤的長蛇,在蜿蜒移動。
“成賢,你下午說的事兒,朕反複考量了,是應該打開這個封閉的鏈圈,搞活目前的局麵。但應該先選擇幾個地方,試試看,看看打開能變成什麼樣。若是貿貿然地全麵推廣,還是有點兒不妥當。你要知道,我們父子有任何一點沒想到的,對下麵的百姓來說,可能就是滅頂之災了。”
哈,這是要搞試驗性質的經濟特區嗎?
“父皇說的對。先選幾個縣試試,穩妥。試好了,也能給周邊和其它地區,做出個樣板,做個示範。先選的那幾個縣城,就當做探路了。”
聖人搖頭,“幾個縣城,涉及的人就太多了。不妨選幾個村子吧。”
隻選幾個村子?太子一幅被雷劈到的模樣。
樣本數太少,沒有統計學意義啊。可這些統計意義的話,沒法和聖人說明白。
“父皇,要是參與的人群數太少,就容易被人為的因素影響。您看,是不是選幾個中等縣鎮,比如靠近運河的,或者是靠緊京畿的,能用水力織布的地方。不然,讓內閣的各尚書,也參謀參謀?他們都有州縣的經曆,經驗更豐富,或許會有更好的建議。”
聖人見太子堅持,好笑地說:“好,好,明兒讓內閣議議。不過你織那麼多布,誰去賣,賣給誰,你可有想過?”
“父皇,以前說過,再往南的地方,能一年三熟。朝廷可以拿布匹去換糧食。要是能拿下一年三熟的地方,以後就不虞旱災、水澇了。還有十三行的舶來品,在京城賣的甚好。這些布,就與茶葉、絲綢一樣,銷去那些地方。兒臣想,我們也該有船去看看,那些能做出精美、準確報時鐘的地方,是個什麼樣子。那些能製造出來複/槍,還有比我們的紅衣大炮,更好的火炮的地方,都是些什麼樣的人。父皇,他們能把鐘、槍炮販來,把茶葉、絲綢等販運走。兒臣擔心,要是有一天,他們的士兵乘船,載著這樣的槍炮過來,朝廷的士兵,那些血肉之軀,可怎麼抵擋得了!”
作者有話要說: 推薦好基友巷叩的文
《南有喬木》/?novelid=3205294
這是一個女主一炮而紅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