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聽著施琅不住地發號施令,看著施琅身邊的那幾個傳令兵,不停地來回地跑動傳令。這些命令下去後,他覺得鯤鵬猶如戰馬猛地加速,順著海流向斜前方竄過去。與此同時,他看到原來向鯤鵬船頭撞擊來的戰艦,在與鯤鵬不遠處的側前方,開始下沉。
鯤鵬的左側側舷火炮,幾十門一起開火,送了這沉船最後的一程。然後胡梟覺得自己所在的戰船,傳出震耳欲聾的轟鳴聲。施琅指揮鯤鵬兩側的各幾十門側舷火炮,一起開火,把要撞沉鯤鵬的那幾艘戰艦都轟沉了下去。
沉船帶出了巨大的漩渦,鯤鵬有如翅膀上墜了沉重的大山,費力地掙紮著,順著海流向西北使力。胡梟看著施琅勉力站在甲板上。他慶幸自己在戰事開啟的時候,就被施琅下令捆紮指揮船室的柱子上了,不然自己是絕沒有可能、在這樣左傾右斜的船上站穩的。
沉船不見之後,闊大的海麵,隻有水麵上的漩渦,在彰顯著這裡剛剛發生的故事。很快就有薩摩藩的軍卒,抱著木板露出了海麵。這些還想著逃生的扶桑軍卒,迅速地被大船隊行過、帶起的浪花,或卷到水麵下,或直接撞沉了。
海麵的戰鬥愈發地激烈了。換了新火炮的戰船,遠距離射中了一艘又一艘薩摩藩的戰艦。沉船引起的恐慌,打破了樺山久高的圍擊大景戰船的戰術。失去指揮的薩摩藩的戰艦群,各自為政,在胡梟的眼裡,這些戰船就猶如大草原上被擊潰的騎兵,等著被施琅收割。
當一些搖搖晃晃退出戰場的薩摩藩的戰艦,要逃跑的時候,迎接他們的是福建水師的舊船的攔截。
海戰持續了大半天。金烏西墜的時候,反射了金紅波光的海麵,在洶湧的波濤上,漂浮著無數的破碎的船板。海風勁吹,都沒能吹散這一片海域所彌漫的硝煙和血腥。
施琅命人解了捆綁胡梟的繩索。
胡梟向施琅作揖祝賀。
“靖海侯,威武!”胡侍郎發自內心地讚揚靖海侯。
“胡梟是真的佩服你啊。佩服!佩服!!這番大捷,本官必如實呈送兵部、上達聖聽。先恭喜靖海侯了。”
“胡大人,您過獎了。這次海戰的勝利,全仗著水師換了新船、新火炮。不然就依福建水師那一百多舊船,最後能拚個魚死網破都不錯了。”
胡梟點頭認同,施琅說的心有餘戚。他沒想到薩摩藩的戰艦會有這麼多。
“胡大人,要是薩摩藩的戰艦,去年都聚集到了福州,怕是福州水師守不住啊。”
胡梟讚同地點頭。
“靖海侯,這扶桑水師的威脅,還是胡某與你一道聯名上折子吧。”
“好,多謝胡大人幫手了。”
“客氣客氣,都是為了朝廷。”
施琅叫了傳令兵,一通旗語之後,胡梟感到鯤鵬開始緩緩轉變了方向。
“胡侍郎,今晚在衝繩歇息,明兒白天要檢查、檢修,等大元島把火藥送來,咱們就追到鹿兒島,掀翻薩摩藩上的島津家族。”
“好。”
夜幕沉降,衝繩的港口迎回戰鬥後的船隊,有幾艘舊船,損傷比較嚴重,看來短期內是不能下水了。施琅心疼地看著那幾艘船,陪著胡梟在碼頭上站著,看著軍卒把傷兵或攙扶或抬下戰艦。
“胡大人,你說聖人新簽發的軍卒撫恤會到位嗎?”
“會。早些年聖人就讓太後和太子妃出麵,辦了婦產院、重整了慈幼局。對軍卒的遺孀遺孤,聖人隻有更體恤的。朝廷會把孩子養到成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