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9章 鐵血帝王15(2 / 2)

“這個案子發回去重審。都察院派人下去跟著。查清楚那兩個女孩誰做主賣的,誰賣的就把誰按人販子處置了。那兩個女孩賣去哪裡了?誰買了,就把誰比照人販子處置了。誰給辦的買賣的身契?初審官員是誰?該怎麼罰,朕等著你們都察院的結果。”

都察院的左右都禦史,趕緊站起來應了。心說這又是一串該被罷職、被打被罰的衝上來了。這些人怎麼就忘記了前幾年聖人借著太上處置妓院、南風館的狠戾呢。

吏部郝尚書覷著聖人要審這案子是虛的,要改這案子後麵的宗法才是真的。

他大著膽子說道:“聖人,這樁涉及曾氏子之母沉塘的案子,臣猜想,是不是宗族要侵吞這曾家的財產,那族長有夥同族老謀財害命的嫌疑。”

刑部的人都在看他。

郝尚書可不管刑部的人怎麼想,跟上聖人的思路才是對的。

“聖人,這曾氏一族,如此的做法,真的像是要趕儘殺絕了這戶人家啊。”

聖人歎息著說:“郝尚書說的是。你們刑部隻看曾氏子害了仨人,就報了將其秋後問斬。朕看這卷宗的第一個存疑處,就與郝尚書所說一般。還有那婦人有子十二歲,並有二女。兒子幾年後就可娶親,頂立門戶,兩個女兒也很快要說親了。她這時候通奸,會影響了孩子的婚嫁。這也是不合常理之處。第三就是宗族賣了那兩個女孩子,已經是在謀取不義之財了。這般在族人過世了,就賣其女兒的行事,這般不把朝廷的、隻有父母可賣兒女的律法,放在眼裡的宗族,讓朕怎麼能相信他們是為了維護族裡的聲譽、才去沉塘了通奸的婦人呢?”

張太傅立即站起來說道:“聖人說的有理。依著老臣從那倆女孩被賣來看,這曾氏宗族就是有問題的。若曾氏子是激憤之下殺人,也是屬於報複殺人,不能按謀殺定罪。聖人,這曾氏子年方十二歲尚未成丁,這死刑是不是可改為流刑、宮刑?”

聖人搶在諸臣工開口之前說道:“以後謹慎宮刑。這樣身犯重罪的人,你們把他們放來宮裡,難道不怕皇子幼小出了意外?難道不怕皇子近墨者黑嗎?難道你們願意自己兒孫,與這樣的人相伴長大?”

去!所有人都在心裡罵聖人問的刁鑽,可誰也不出麵反駁。都明白要是誰敢開口來駁聖人,看聖人現在這模樣,就能把這樣的人塞到誰家去。

讓自己兒孫和惡徒相伴長大?還是算了吧。

“曾氏子如何處置,待此案都清了以後再說。”聖人丟開曾氏子暫時不下定論。

吏部郝尚書接著問:“聖人,宗法是不是要限製一下了?”

“召集你們過來,就是要商議宗法該限製到何種程度?”聖人對郝尚書投以讚賞的一眼。

群臣各抒己見,取消了宗法可以置人於死的特權。

聖人補充道:“若是宗族將人囚禁、或是打傷後不予救治所導致的族人死亡,仍是比照謀殺論罪。不僅首犯、主犯要視情節的輕重,予以殺頭、流放等量刑,參與者按夥同論罪。”

眾臣都明白了,聖人這是要收回宗族的哪些權利了。

“大景的所有百姓,都是朕的子民。所有死亡的百姓,必須要有村長、裡正、郎中、或者仵作驗看畫押後才可掩埋。具體怎麼施為,內閣拿個意見出來。不過若是郎中、仵作夥同掩蓋事實,日後被舉報了,查清後按夥同論罪。”

這事兒達成一致了,聖人開始說第二件案子了。

“楊尚書、王侍郎、張侍郎,這第二件妻毆夫致死案。朕仍是不同意勾決。”

“聖人,”楊尚書急急說道:“妻毆夫致死,按大景律是要處死的。”

“那夫毆妻致死呢?”聖人涼涼地問,不等楊尚書回答,他就自己說下去。

“你們彆和朕說什麼夫毆妻致死流放十年、說那些男尊女卑的話。現在東洋在打仗,遼東不安穩,安南也是蠢蠢欲動,李準將軍在南洋的壓力也很大。那有本事在家裡毆打妻兒的,出去上戰場啊!他這樣的普通男子與朝廷起的作用,朕看還不如一普通村婦。這婦人生育了三女一子,是與朝廷有功的。僅這三個女兒,二十年以後又將為國增添多少人?朕為十五歲以下孩子貼補米糧,為的是什麼?且那男人好酒,每醉之後必要毆打妻子女兒,鄉鄰們在衙門詢問的評說,都有記錄在案卷裡。這婦人在丈夫酒醉虐打女兒的時候,失手打殺了丈夫,不是蓄意謀殺。這與國有功的婦人,罪不當死。”

王侍郎說道:“聖人,律法曆來如此啊。”

“律法曆來如此就是對的嗎?那婦人不在丈夫虐打女兒的時候護著,難道看著她丈夫打死女兒嗎?”

太上和聖人都重視人口的繁衍。這幾年女嬰從出生,就與男嬰享受一樣的婦產院的補給,去年又增加了米糧的補貼。因此很多人家都不再生了兒子就高興,生了女兒就遺棄了,單那補貼足夠把女孩子養到五歲了。而後上學了,中午還管一頓午飯。可以說去年出生的女嬰,單靠朝廷的補貼,就能夠混個半飽活命了。

聖人如此貼補女嬰,為的什麼?聖人不容忍女孩子被虐打,也是在情理之中了。

文淵閣裡的朝臣都閉緊了嘴巴,霎那間用死一般的沉寂,來回應聖人漸漸高起來的語調,甚少失去溫潤氣度、露出怒容的聖人,不僅讓重臣覺得很陌生,也覺得有點兒滲的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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