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尚書自覺自己說話的立場站的很穩。
聖人冷笑,“吳尚書,謀逆按律應該誅幾族?”
吳尚書一愣,“謀逆?鎮北侯的兒子謀逆?他得了世襲的侯爵,尚在家守孝啊。”
“梁九,把那案卷給吳尚書看看。”
梁九得了聖人的指令,取了莫九和賈代善整理的厚厚幾疊子案卷,捧到吳尚書跟前。
吳尚書做了多年的刑部官員,就是尚書的職位,也做了快十年了。那案卷上的內容,他一點點仔細推敲,最後不得不承認,環環相扣找不出虛假的、要誣陷陳家和淑妃的漏洞。謀害太子這儲君,聖人給淑妃和鎮北侯府這樣的處罰,真不能說是重了。如果能造假到讓他察覺不到蛛絲馬跡,也隻能說是聖人要絕了鎮北侯陳家一脈,隻能說自己吳家的血脈與聖位無緣了。
他長歎一聲,對聖人叩拜。
“請聖人恕罪,老臣是不知此案內裡原委,是老臣冒昧。”
聖人疲憊地擺擺手,讓吳尚書退下了。
有小內侍過來,悄悄在梁九跟前說了幾句。梁九瞪眼,末了無奈地上前向聖人稟報。
“聖人,二皇子、大公主、還有六皇子,都在長春宮裡。內侍監的人被攔住了,陳庶人要見聖人最後一麵。”
聖人臉一沉,梁九弓著的腰更彎了。好在聖人的下一句話是:“走吧,過去看看,看看她還有什麼話說。”
長春宮的寢宮裡,原淑妃現在的趙庶人,已經大妝妥當了。她含淚忍悲,正在勸自己的兒子、女兒離開。
“母妃,”六皇子已經是一個少年郎,他拉著趙庶人的手不肯鬆開。他從出生就在宮裡橫衝直撞地長大,要說委屈也不是沒有過,也就是母妃被降位為惠妃那幾年。隨著母妃的複位,胞兄大婚、姐姐下降,就是常與他彆彆苗頭的七皇子,這兩年也慫了不少的。
趙庶人拍拍小兒子的手,殷殷不舍地叮囑他。
“小六,母妃無法再看護你了。你以後莫要像以前那麼魯莽行事,你要聽哥哥姐姐的話,收斂性子,彆再和小七吵鬨。啊!”
“母妃,父皇為什麼要賜死您?”
趙庶人的傷心,都被幼子這句話堵了回去了。唉,幼子嬌慣的太過了。
“母妃,女兒去求父皇。”
大公主身懷六甲,這是她的第二胎了。
“彆去。”趙庶人搖頭,“我的兒,母妃知道你的心思。求也沒用的。你以後好好和駙馬相處,彆再拿皇家公主壓駙馬了,懂嗎?你可要記住了。”
趙庶人把小兒子和長女的手,交到二皇子——自己長子的手裡,“禮兒,母妃把你妹妹弟弟都交給你了,你一定照顧好他們。若是可以,你彆讓你舅舅斷了香火祭祀。母妃對不起你舅舅。”
二皇子跪下來,眼淚滴到母子四人緊握的手上。
“母妃。”
“起來,哭什麼。願賭服輸。隻是我的命該如此罷了。當初……”
“當初又如何了?”
“聖人”
“父皇”
見到聖人帶人進了長春宮寢宮,所有的人都跪了下來。
大公主仗著聖人素日對自己的喜愛,揚起臉說道:“父皇,請父皇饒恕母妃吧。兒臣不想沒了母妃。”
大公主說著話,一串串的眼淚,從已經有些胖的變形的臉頰流下來。
“老二,你把大公主送回去,小六也回去吧。”
“父皇,”六皇子跪倒聖人的腳邊,“父皇,母妃犯了什麼過錯了,您要賜死母妃?”
趙庶人急急喝止,“小六,不得莽撞。老二,把你弟弟、妹妹都送回去。”
聖人帶來的內侍,一下子圍上來十幾個,六皇子掙紮著嗚嗚咽咽地遠去了。二皇子給自己的母妃磕了三個頭,然後扶起癱在地上的妹妹,退出了長春宮。
“二哥,母妃……”
二皇子招人抬來轎攆,把妹妹塞進去,“回去吧,你肚子裡還有一個呢。你要顧好自己,以後千萬彆和駙馬吵鬨,沒人給你撐著了,不是往日了。”
“二哥,母妃到底是為什麼?”
大公主緊抓著二皇子的袖子不放。
“謀算太子事敗。你放心,父皇不會處置你的。以後要靠你照顧小六了。如果可能,你也照顧下舅舅家,把舅舅家的表姐妹們都買下來吧。”
“二哥。”大公主的眼淚流個不停,二皇子的話讓她有了不詳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