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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侯, 母親再問你一句,是什麼讓你意識到自己做錯了呢?你想好再說, 或許明晚再說才好。”
賈赦被趕回自己的院子,他看看時辰, 將亥時末了,這時候張氏應該安歇了。他隻好默默回書房,腦子裡始終回響的是母親問他的那句, 是什麼讓自己意識到做錯了。
“是什麼呢?”賈赦翻來覆去地想, 最後他發現自己不能麵對的是,母親沒有把持內宅的管家權的想法, 再一個是母親的武功比自己的高強。
多少年來, 在他內心的隱秘處,始終都有母親為了換取管家權,把自己交換給祖父母的印象。而母親在妹妹出嫁以後的安排,打破了他這種想法的基礎。
怪誰?怪祖母嗎?賈赦不肯承認。
父親也是在他的祖母身邊長大的,父親與自己祖母的母子關係, 也沒見有什麼明顯的隔閡。難道那是因為父親沒有兄弟, 沒人與父親在自己祖母跟前爭寵?
爭寵!這個詞出現在賈赦腦海的一瞬間, 他先是哂笑, 自己又不是幾歲的娃娃,怎麼會有爭寵的想法。然後他很快不得不承認, 這個詞用來形容自己與老二在母親跟前的關係,是非常貼切恰當的。
就像母親前年說過的,自己待老二不如瑚兒待珠兒有氣度一樣, 沒有嫡長子對嫡次子、嫡支待旁支的氣度。
是自己小心眼了,是自己的心胸不夠!
賈赦認識到這點兒,心裡越發地苦澀。
小時候,每次看老二依偎在母親的身邊,自己最開始也是想湊過去的,到底是什麼阻止了自己對母親的孺慕、向母親的靠近,
怪誰?怪祖父母嗎?祖父母把自己視若掌上明珠一般地寵愛,即使沒有為尊者忌,賈赦也不肯承認祖父母有什麼不對的地方。
那麼多的嫡長身份的人,都是在祖父母跟前長大的,怎麼彆的人就沒有自己母子這般生分關係呢?自己與父親也沒有生分啊!
是母親對自己冷清、不屑、沒有母子之情,還是自己偏聽了祖母之言,對母親不孝造成的?
賈赦越想越難受。這一夜他翻來覆去沒怎麼合眼,第二日仍是按時到東宮點卯。
太子看賈赦眼下的青色模樣,就知道他昨夜不順。午膳的時候就屏退左右,留了賈赦說話。賈赦把母親的問題告訴給太子,請太子幫自己分析。
“恩侯,孤昨夜想了想,要是前年不得你母親的提醒,不舍了東宮的那半數為自己蠅營狗苟的屬臣,孤現在還能不能在東宮都是難說的事兒。你認不認這點?”
賈赦點頭表示承認。前年母親把自己拘在家抄帳時候說的那些話,是扭轉了東宮頹勢的關鍵。
“恩侯,孤覺得榮國公夫人與太皇太後比較像,都是有眼光、有胸襟、有手段、不輸男兒的頭腦巾幗。要是你糾結在榮國公夫人為了管家權舍了你,孤認為沒道理的是你。各家各府什麼時候移交內宅的管家權,各有不同。若是你祖母拿管家權與你母親做交換,你認為你祖母提出這樣的條件,是合適的、是對的嗎?”
賈赦在此事中極力回避、遮掩的就是自己與母親的關係中,祖母對自己的影響。可太子的話,讓他不得不正視祖母的那些說法的不妥當處。
“還有,在小師妹和你母親的婆媳關係中,小師妹處於弱勢的一方。恩侯,孤不知道你想過沒有,二十多年前,榮國公夫人麵對你祖母的時候,她也是處在同樣的位置。榮國公可有像你那般行事?”
賈赦慚愧的不知說什麼好。
“時過境遷,孤昨夜反複想了又想,孤與你前些年的那些話,對榮國公夫人有失公允了。”
賈赦沉默了好一會兒,果斷地站起來說:“明允,我這就回去與母親請罪。”
太子點頭目送賈赦離開。賈赦是如父皇所說的、自己依賴其為肱股,與榮國公相比,差距的甚遠。
那自己作為儲君呢?與榮國公夫人前年乾脆利落的斷尾求生,舍掉東宮半數屬臣的大手筆相比,自己是不是也差了很遠?
太子想起聖人後來對榮國公夫人那番指點的評語,深深地感到小師妹就是內宅的普通女子,而榮國公夫人確實是與太皇太後一樣的天邊皓月。
賈赦這個時候回府,讓榮國府的人都大吃一驚。他到了正院,守著院門的婆子說:“大爺,太太在午休呢。”
賈赦說道:“無妨,我去正堂等著母親起身。”
賈赦讓丫鬟給自己準備茶具,學著母親的做法,用心地慢慢衝泡,聞著老君眉的茶香,他舒服地讚一句,是這個味道。喝到嘴裡就覺得差了很多,他失望地擱下了茶盞。
未時三刻,賈母被丫鬟準時喚醒。
“太太,現在起嗎?大爺來了,在正堂自己泡茶呢。”
“好,收拾起來吧。”
賈母看賈赦平靜的麵色下,眼眸裡是遮掩不住的緊張,遂把伺候的丫鬟都攆了下去,自己重新燒水泡茶。
“恩侯,昨晚的問題,你想明白了?”賈母的神態仿佛是問中午吃飯沒有一樣平常。
賈赦愧疚,他站起來走到長案的對麵,恭敬地跪下說:“母親,兒子錯了。”
“嗯。我早知道你錯了。”
賈赦尷尬,母親您這樣說話,讓人可怎麼往下說。
“恩侯,你想明白自己錯在哪裡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