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璋是很倚重張鬆兄弟倆的,所以才從蜀郡特意過廣漢郡,與身為廣漢郡太守的張肅商量對付江東大軍之事,另外也是在等張鬆把漢中郡的軍卒都帶回來,蜀郡要是丟了,留軍卒給劉備麼?
可張鬆是一個人跑回來的,白搭了一千的軍卒。
劉璋捧著飯碗手抖,歎著氣放下牙箸,食不下咽啊,他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好。
實際劉璋根本不用發愁,愁也是沒有用的。他從巴郡出來之前,日常幫助他處理政務的彆駕法正,就曾與他分析了益州的形式。
劉表這麼些年沒少暗搓搓地想搞益州,雖然我們把劉表的試探都抵擋了回去,但是也拿劉表沒辦法不是。暗虧吃了還要當住沒事兒一樣,與劉表套近乎,後來派了一萬的人馬去幫著他打孫策。可劉表與我們爭鬥能略占上風、遇到孫策就一敗塗地,我們是有實力與孫策打的嗎?
再則你看劉表多聰明啊,有名的八俊之一,這些年隻有他算計彆人的,就沒有他吃虧的時候。他乾脆利落地投降了,那咱們跟著聰明人學唄。況且孫策對劉表的仨兒子也夠仁義,還把江夏郡的太守給了劉琦做。
法正勸他趁著手裡有力量的時候趕緊投降,以後的日子也不會比劉琦差。
法正勸劉璋的話,傷到了劉璋脆弱的自尊心。
他本是劉焉的幼子,前麵有才華橫溢的兄長。劉焉入益州的時候,長兄劉範已在朝中領左中郎將之職位,次兄劉誕是治書侍禦史。奉父親劉焉到益州都沒能輪到他,而是他的三兄劉瑁。要不是他借著討到朝廷派遣到益州諭詔的機會,說不得就得和要密謀進攻權臣李傕失敗的劉範、劉誕一起送命。
好容易這些年做了一方諸侯,可以與八俊之一的劉表做對手,讓他自信的同時也覺得自己不錯了。
可冒出來個孫策一下就打垮了劉表。
這讓劉璋不由地想起被兄長們才華陰影籠罩的童年、少年了。
劉璋這人屬於沒什麼能耐的人,性格懦弱偏還挺多疑的。法正是從天下大勢來看問題,說這天下以後要歸了東吳的可能性很大。勸劉璋不要與孫策拚光了手裡的本錢。再有一個原因就是法正看不上劉璋的懦弱無為和糊塗,認為他實在不是一個能夠安境保民的諸侯。不認為劉璋從他父親劉焉手裡承繼了益州,就能說益州屬於父子的了。
你父親也隻是朝廷派過來的益州牧。
與法正有差不多想法還有負責益州財政的主簿劉巴。
所以劉璋在法正和劉巴的勸說中動搖了,但他在一堆主張與東吳對抗的張任等武將麵前,又不敢說要投降的話,於是躲出來到廣漢郡問策張肅。
張肅也屬於站武將那邊的,堅持要與孫策開戰的。可不覺得自己的話劉璋就能信,因為年前有王累和黃權勸說劉璋不要把漢中郡給劉備駐紮,劉璋可是一點兒也不聽的。
為什麼不給劉備啊——那隻是名義上屬於益州的。
年前張魯占據了漢中郡,割斷益州與朝廷的聯係泰半通道,益州處於半獨立的狀態。劉璋派人攻打未果,也就隻好捏著鼻子默認了張魯占據漢中。
他把漢中郡太守的職位送給劉備了,還給了劉備幾千軍卒。心裡打的主意是要劉備與張魯拚一把,拚贏了最好,五千軍卒也不會剩下多少了。然後他就可以趁勢收回漢中了。
他可沒想到張魯把漢中郡府讓了出來,讓劉備困守著孤零零的郡城。
而張魯想要的是劉備手裡的那幾千軍卒。
五鬥米教在漢中興盛了很多年,劉備帶來的軍卒都是益州人。張魯打算用上三年的水磨功夫,把軍卒都拉到五鬥米教裡。
益州的大形勢就是這樣。
荀彧有張昭、張紘幫著準備了三個月,由太史慈陪同,帶了兩萬大軍入川與黃蓋彙合了。與此同時,周瑜和程普也各自接收到兩萬孫策派過來的增援軍卒。
益州的形勢隨著江東增派大軍日益緊張起來。
荀彧記得孫策的願望,是要把益州的世家都打碎重組。黎民百姓才不管誰做益州的主人,能讓他們過好日子的人,他們不就跟著混唄。
有五鬥米教眾支持的張魯與劉備合在一起,與周瑜率領的大軍硬抗上了。
中路荀彧坐鎮,太史慈做先鋒、黃蓋做主將,與張任、雷銅、吳懿、嚴顏等對上了。
南路的程普與來增援的朱治、孫河帶著原益州投到荊州的將領沈彌、婁發、甘寧,與趙韙、龐樂、李異、卓膺等武將對上。
孫策基本都不怎麼回他的東院了。每天與張昭、張紘等人在前麵分析軍情報告,吳國太每天上午也帶著阿紹到前麵參與議事。
阿紹屬於專門聽講的。
孫策很緊張,十來萬大軍在外,每日耗費無數,帶走的全是東吳的精銳。整個刺史府的所有人都小心翼翼、循規蹈矩,不敢有絲毫的疏忽。這樣壓抑的氣氛,一直到過年的時候,益州傳來了捷報才得到紓解。
劉璋投降了。
孫策恨恨地一擊桌案,劉璋的投降又會和荊州出現一樣的局麵。
可是荀彧也沒有辦法不是。
太史慈太能打了。劉璋派過來的武將任、雷銅、吳懿、嚴顏等對上太史慈是來一個敗一個。等困在蜀郡的劉璋無將領能可派的時候,秦宓代表劉璋遞上了降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