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怎麼了?國公爺,你一直是很爽利的性子。什麼事情能讓你這麼為難了?”
張惟賢咳了兩聲說道:“是女兒的婚事。”
小姑娘一聽是自己的婚事,有點兒害羞,但還是有點兒好奇。
“父親,是誰家的?我能打得過不?”
張惟賢咧嘴,上上下下地打量了女兒一番。
“是老朱家的,你可能一拳就能打翻他的。”
張嫣立即撅嘴,“太慫了,不要。”
張夫人卻知道成國公朱純臣的唯一兒子已經成親了。她心裡狐疑,但是不敢往那麵去想。忖度著說:“成國公家裡再沒有適齡的了。你說的是他家的旁支麼?”
張惟賢搖頭,“不是定國公府的。”他伸手往上一指,“是那個老朱家。”
“啊?”
張夫人驚詫,“他們這百多年不是都從民間選麼?怎麼這次……”
英國公攤手,“我怎麼知曉。不過天子說將來太子的外家要出自我們府,那就是嫣兒有皇後的位置。”
他看著母女倆都很吃驚,就趕緊補充道:“我沒有立即應,隻說女兒還沒及笄呢。天子說他要守孝三年的。”
“他想守孝,那些文官可會應承他?”
張惟賢索性與妻女把話都交代了。
“我給他兩年的時間,他要是擺弄不開那些文官,張家絕不能重蹈郭家的覆轍。這兩年你辛苦些,多費心教導女兒。嫣兒,晚上有空就到為父的書房來,朝廷的事兒你也該慢慢都知道的。”
張夫人立即就明白了,丈夫雖然往後推脫了兩年,但天子開口了,女兒最後還是要進宮的。唯一的女兒啊,她舍不得。
“就沒有彆的辦法麼?宮裡鶯鶯燕燕那麼多,你看哪個皇後是得了天子敬重的?不說鄭貴妃母子的囂張,就連一個小小的選侍都敢拿捏皇長子的。”
張惟賢看向女兒。
張嫣就知道自己進宮這事兒是不能改變的了。
“母親,不用為我擔心。女兒總會自居一宮,有父親和哥哥們在呢,誰會不開眼地敢來欺我!父親,我那四個丫鬟可都要帶進宮的。沒事兒的時候,她們能夠陪著我一起射箭練槍。”
張夫人抱住依偎在自己身側的女兒。
“傻孩子,那些弓箭刀槍的怎麼會允許你帶進宮裡的。”
張嫣撇嘴,“難道還怕我會刺殺他?哼。膽小鬼。”
“他可不是什麼膽小鬼。昨天一刀捅了李選侍,然後又把刀在李選侍的腹部扭了幾下,裝作害怕的模樣,可他踹倒李選侍抽刀出來,身上是一滴血都沒濺到。”
張惟賢覺得有必要糾正女兒對朱由校的認識。他昨天回來就與大兒子交代去洛陽之事,忙到很晚的時候才回房,囫圇地洗洗就上床睡了。張夫人都不知道李選侍具體是怎麼死的。她還是今天帶著大兒媳婦進宮哭靈,才知道鄭貴妃、福王的事兒。
張嫣自然也不知道了。母女倆都處於一致的宕機狀態。
“新君絕對是個心狠手辣的。他捅傷李選侍之後還說太醫,是‘要救他的殺母仇人嗎?’就是他比較依賴的乳母,也被他捅死了。”
母女倆一致發出驚歎。
“那乳母與李選侍身邊的宦官有私情,欲阻攔他殺那宦官,他一刀把倆串到了一起。嫣兒,你也跟著你哥哥們練了小十年了,錦衣衛的繡春刀你能做到左手一刀捅穿兩個大活人嗎?”
張嫣搖頭,旋即追問:“父親,他這麼大的力氣,我一拳能打倒他嗎?”
英國公看著女兒,滿意地頜首。
“彆的人都當他是因為母仇激憤殺人,他還裝作驚懼無力的樣子。哼,為父練了四十多年,看他下刀的巧妙、用刀的迅捷、踹人拔刀躲閃的方位,絕對是殺人的老手。”
張夫人膛目結舌,磕磕巴巴地說:“怎麼可能?聽說王才人不受寵,母子倆一直被李選侍欺負的啊。”
英國公搖頭,“我不會看錯的。隻有一個可能,那就是他比較會裝假。他還要跟我學習武。我讓他先早晚走半個時辰。等以後真學以來了,就知道他昨日是不是在裝假了。”
張嫣興奮了,“父親,最好他是裝的啊。”
張夫人拍拍女兒的肩膀,“彆想著像與你哥哥們動手那樣,那是君,要敬著的。”
小姑娘搖頭,“他要是有一身的武藝,有人和他切磋,他憋不住的。”
英國公看著躍躍欲試的女兒,自家女兒的武功不比幾個兒子差多少。他在心裡說新君:讓你想和我習武,挨打也是你自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