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匠皇帝17(1 / 2)

天擦黑的時候,王安督促小宦官備水,然後對剛剛繞乾清宮走了幾圈回來的朱由校彙報。

“皇爺,工部和匠作坊的清單都出來了。欠匠作坊的工匠們薪水,工部主事多算了快一千兩。”

“其他的呢?”

朱由校快速脫下汗濕的衣服,這身體的底子可真的不怎麼樣。雖然現在溫度不算低,但傍晚的小風,這小身板未必不會著涼,還是先換了乾衣服安全。

“其它的各項,工部主事都加了一成到兩成不等的銀子。最後加起來,這兩萬將士裝備的總數要二十三萬六千餘兩。”

“成國公府抄的如何了?”

王安頓了一下才說:“老奴派了東廠和司禮監的人,共五十多人跟去看錦衣衛登記了成國公府的所有財物、往來的書信、賬冊。能保證抄家的時候,沒有錦衣衛朝財物伸手。”

關於成國公府的財產,有駱思恭和王安派去的人盯著是沒有敢伸手的。但之後駱思恭隻留了登記的帳本,沒有把抄家得來的財物放到錦衣衛,反而悉數運送到東廠保管。

朱由校泡在熱水裡,聽了王安的彙報,給駱思恭打上一個心思周密、謹慎的表淺。然後對屏風外麵候著的王安吩咐。

“你明兒和駱思恭一起,從成國公府的財產裡提出二十萬四兩銀票和銀子,把匠作坊的工錢先發了。然後派人盯著工部和匠作坊,那兩萬將士的軍械等不能出差池。剩下的三千多兩,你先抽出一千獎勵抄成國公府的人。餘額先放在你這裡立賬,等這批軍需做好了再賞。”

“是。”

“東廠的人你要約束好,敢出手敲詐匠作坊等,就等著扒皮。”

王安聽著水聲嘩啦趕緊示意小宦官進去伺候新君穿衣。

“皇爺,你放心老奴會把東廠的小崽子們約束好的。”

“約束不好,可有的是人望著你的位置著急呢。”

不用朱由校提醒,王安也知道自己的位置是多麼地令人眼熱。可是皇爺把自己的位置定在不能伸手,伸手就砍頭上,他雖然心裡遺憾,可是要命還是要利,那是不用多想的。

這一夜的京師,注定了是不能平靜的夜晚了。

文臣們都在為手裡拿到的吏部表格發怵,吏部下派的時候說給一個月的時間,可是戶部尚書李汝華

追加過來的消息是三天內就要把京師官員的隱田、隱戶清單收齊全了。明晚散衙前,必須要把填好的表格送交戶部。

誰家裡沒有獻田、沒有投靠的人,避賦稅躲徭役,已經成了家有薄產者的共識。一旦同鄉裡有誰家的兒子中舉,要投靠的能打破了腦袋。及至中了進士做了官,這些事情一般都交給家裡的官家和妻子共同打理了。

隨便填點兒?蒙混過關行不行呢?

沒有人敢這麼乾。

戶部過來傳話的人已經說過了,各地撤回來的東廠的礦監、稅史,將配合禦史台複核官員的田產之事。這個時候,所有的官員才意識到,在文官中一直普遍存在的隱田隱戶,使得他們成為了大明律法裡的“罪人”。

該怎麼填寫那表格,不僅是六部的官員,就是曾經多次指責勳貴不守律法的禦史們,也都加入了不眠大軍的行列。

才起更呢,詭譎的氣氛就彌漫在京師的武勳各府。

擺在有實職的勳貴麵前,也有文官那樣的那份隱田、隱戶的表格要填寫。但這表格給他們的震撼,還不如成國公府被炒家、全家不論男女老幼主仆都下了大牢的消息。煊赫了二百多年的成國公府就這麼倒下了,在武勳中如同平靜的水麵從天而降了巨石,其波瀾的壯闊,瞬間把大大小小的勳貴都罩了進去。

勳貴們也不管平日裡怎麼互相看不上眼了,也不管會不會遭遇禦史彈劾了,都隻能派管家去英國公府和定國公府打探為什麼抄成國公府,因為十六歲以上的子弟,都被英國公世子帶去了洛陽。結果各府的管家回來的都很快,說英國公府和定國公府兩府的大管家,分彆站在各自的府門等大家來問詢呢。

答案是國公爺的吩咐:“不知道。”

沒有人敢信英國公和定國公的話。成國公是和定國公一起被傳進宮的、英國公是被從軍營叫回來的、今日還有兵部尚書、侍郎、戶部尚書、工部尚書在禦前。

禦前發生了什麼事兒,要抄了世襲的成國公府?

絞儘腦汁也想不出答案的勳貴們,注定要過一個不眠之夜了。

少數得知了成國公府被炒內幕的就是兩國公府的親家了。

朱國弼兩年前承繼的撫寧侯爵位,起自一百四十年前得封保國公的朱永。朱永的曾祖父隻是個普通戍卒;其祖父參與了參與"靖難之變",努力奮鬥官至留守司指揮僉事。到了朱永的父親才因軍功封撫寧伯。追贈了撫寧侯。朱永則是因為大同等戰功得以晉封世襲兩世的國公、五代的侯爵。到了朱國弼這裡,他承襲的侯爵是撫寧侯的最後一代了。

這意味著從他以後,撫寧侯府就要退出勳貴的圈子了。朱國弼的母親百般謀劃,借著與英國公夫人有舊,將嫡長女嫁到了英國公府為次子媳婦。

這已經是撫寧侯府高攀到不能更高的婚事了。他們母子隻盼著英國公府在撫寧侯府沒了爵位後,親家能夠在軍中照顧後輩。

撫寧侯朱國弼聽說妹妹突然歸寧,趕緊過去母親的房裡相見。兄妹倆見禮之後,朱國弼就急忙對母親說:“娘,我有事情要問妹妹,一會兒送妹妹回來和你敘話。”

朱氏攔住長兄,“我知道哥哥要問什麼,就在母親這裡說。”然後順手把丫鬟都趕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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