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匠皇帝44(1 / 2)

張問達來的很快。他這幾日一直在尋摸著私下見天子的機會,不是為了政事,而是為了晉商那些人。因為他是陝西涇陽人,與那些被下了大牢的晉商們,有著轉彎抹角的姻親關係。他知道那些晉商該殺,給他們求情的事兒,是堅決不會做的。但是他奢望著能求到新君額外開恩,赦免了那些女眷和孩童。

張問達到來後,魏朝替天子把事情解說與他。張問達明了少年郎的心理,在變聲期間嫌棄自己的嗓音不想說話。帶魏朝解說之後,張問達看向天子。

“陛下這禦史人選,要從既往的兵科給事中裡挑,是嗎?”

朱由校看著張問達搖頭。

“那是?要選有內秀之人?”

朱由校點點頭。剛才說話太多,他現在是一個字也不想說了。

“此人隻管看,然後回來報告?”

朱由校再度搖頭,不想與張問達繼續打啞謎。

“有內秀,能辨得出什麼時候該說話。在遇到誠意伯劉孔昭、兵部郎中劉元珍以及戍邊將領有疏忽不到的時候,知道什麼時候該開口,什麼時候閉嘴。既不能激化矛盾、也不能視而不見隱患。”

張問達開始犯難,禦史裡直言之人比較多,能達到天子要求的就很少了。他突然間想到一個人。

“陛下,臣推薦王德完王子醇,他是廣安人,萬曆十四年進士。初由庶吉士,改兵科給事中,後來累積考績升遷為戶科都給事中。既知兵事又知錢糧,神宗時因衛先帝而被杖責除名。先帝時召回,啟為太常少卿。經這些年沉澱,他再度回京與往日大有不同。老臣嘗與周明卿言,欲意擢其為左僉都禦史。”

“萬曆十四年進士?差不多要六十左右了。巡邊辛苦,須騎馬出行。”

張問達尷尬,乾笑著躬身道:“是,陛下說的有道理,他與老臣年庚相仿,是老臣考慮不周。”

張問達又想了一會兒說:“陛下,現在留京的禦史中數唐世濟唐美承最接近陛下的的要求。他是隆慶四年(1570)生人,萬曆二十六年(1598)進士,籍貫浙江烏程。初授寧化知縣,後以廉卓,提為監察禦史。此人聰慧,對兵事熱衷,又有為縣令的曆練,不缺對糧餉等經驗。”

朱由校算了一下他的年齡,遂點頭道:“此次巡邊的目的,是為了查缺補漏,堵住任何可能向建奴走私糧食、兵器、□□等。不如此建奴會越來越壯大,遼東益發難守住了。若是你看好他可行,明日讓他與誠意伯一起領旨,後日離京。”

張問達拱手,“老臣回去就叮囑他行事要領。”

朱由校點點頭,魏朝見機立即把太醫給開的藥茶捧上來。朱由校喝了幾口,輕咳一聲,見張問達是一幅有事要說的猶豫模樣,就挑眉示意魏朝去問。

魏朝立即領會了天子的意圖,上前一步問道:“張總憲,皇爺問你可還有其他事兒?”

張問達躬身道:“陛下,老臣有一不情之請,腆顏請陛下開恩。”

“說。”

朱由校瞪大雙眼,攫住張問達的眼神。張問達禁不住就打了一個寒顫跪了下去。魏朝都替他的雙膝疼,抽著嘴角看天子,他以為會得到天子的示意,令自己扶起張問達,可沒想到天子一個眼風都沒給他。

朱由校見張問達這樣,心理猜測是為了晉商之事,頓時不悅地冷冷問道:“不想說了?”

少年人暗啞的嗓音裡含著不容置疑的壓迫感,冰冷地刺向已經處於心理潰敗的張問達。事已至此,也由不得張問達不說了。

“陛下,晉商違反禁邊令十惡不赦,該千刀萬剮。臣想為那些困在內宅、不知外事的婦孺求情,請陛下給她們一條活路。”

“準。朱由校答應的很乾脆,用下巴示意魏朝去把人扶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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