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不想去。
郭嘉臥病在床, 強撐著精神, 苦口婆心地勸前來探視他的曹操。
“主公, 你還是應該儘早去洛陽, 不然嘉擔心吳侯登基以後、最遲是明年, 他就會派軍來圖謀冀州。舊計重使,咱們可沒有任何人能破得了他那八卦陣的。”
曹操長歎。
“奉孝,你說我這二十年以匡扶漢室為己任,結果前麵與本初才誅殺了內宦,後麵就不得不逃離洛陽。之後無論是討伐董卓,還是迎天子東歸, 我都實在地去做了事。末了還被天下人嘲諷、憎恨。”
郭嘉黯然。
程昱的主意是當時最好的選擇、也是無奈之舉。兗州如果成功圖謀到了富庶的徐州,自然就是不同的了。可誰能料到天底下還有竹紙這樣的手段,生生敗壞掉了主公的聲譽。
“奉孝, 我怕去了洛陽這冀州也保不住的。孫策說了會派新的刺史來。唉。”
郭嘉也沒有更好的法子, 不去等著的是孫策的八卦陣。
“去吧, 或許我們能把他派過來的刺史架空了呢。總要保留這一州之地做立足。”
曹操知道郭嘉所言是最佳選擇,他隻好匆匆地把冀州的事情托付給夏侯惇、程昱等人, 第二天帶了荀攸、於禁、許褚等百十位軍卒,跟著使者一起去洛陽。
可比曹操要遠一些的袁尚,驕橫地把漢天子派來的使者訓斥了一通,斥責漢天子守不住劉氏祖宗的江山, 那就不能怪他不奉詔前去洛陽了。
逢紀等人勸說不轉袁尚, 各個灰心喪氣。
許攸仗著自己與袁紹的多年交情, 私下裡就勸袁尚去洛陽。
“顯甫, 你若是不立即跟著使者去洛陽,怕是幽州就不可能予我們了。”
袁尚立即就給了許攸一頓冷嘲熱諷。
“子遠,我因你與先父是摯友知己,向來高看你一眼。現在先父屍骨未寒,你就要另投他門了麼?”
說得許攸麵紅耳赤,與袁尚爭辯天下形式和如今的袁家力量,怎麼才是對袁尚最好。
可袁尚哪裡能聽得進去,隻對許攸說道:“先生欲投彆處,我也不好阻攔,你就與使者同去洛陽吧。”
然後不容許攸再說什麼,喊了軍卒把他一家全部趕出了幽州刺史部。許攸氣得跺腳,隻能在心裡暗罵袁紹父子都是一樣閉目塞聽之輩,淒惶地帶著家人往洛陽去了。
郭圖在使者宣旨之後,極力勸說袁譚去洛陽。
“顯思,主公病逝,四州隻餘下一州了,看現在天下之實力沒有人可勝過吳侯的了。這時候要是硬擰著不去拜見吳侯,不去參加禪位、登基大典,怕是吳侯登基後就會發兵幽州的。”
“公則,不是我不肯。十年前吳侯連我這半州之地都沒有,我豈能甘心對他俯首稱臣!?”
郭圖做了一輩子的謀臣,到這時候也想為自己找個能活下去的路。
“顯思,我理解你的心情。知道你的雄心不肯示弱與吳侯。可現在的天下之勢,已經不是主公謀得冀州的時候了。你看曹孟德被吳侯的八卦陣趕離了他的兗州,咱們連冀州都沒守住呢。”
袁譚猶豫,但郭圖這連冀州都沒守住的話。刺激了他已經脆弱得不堪一擊的自信心。他不禁是沒守住冀州,連自己打下來的青州也丟掉了。
都是那八卦陣!
郭圖見他猶豫,遂哄他道:“先去洛陽看看,量吳侯也不會就殺了我們。事不合意,我們再回來幽州,也就是了。”
袁譚被他忽悠的動搖了,決心由郭圖陪著去洛陽。
遠在益州的荀彧得知漢天子劉協退位後,回家與妻子唐氏說:“昔年孫破虜就是天下間難得一見的偉男子,可惜斃命與黃祖之手。吳侯如今有這般成就,他也應該死亦瞑目了。”
唐氏點點頭說道:“我早聽說過孫破虜之威。當時我還是覺得吳國太更厲害一些。”
荀彧想想,發現妻子說的是不錯。
“文若,我不是因為同事女子就推崇她。”唐氏見丈夫還要想想才認同自己,就拉住荀彧繼續說。
“你看我們在曲阿的時候,女郎可以毫無顧忌地在街上行走,還可以在官學讀書、在刺史府做書記。但是等到了壽春以後,你看看除了戰兵等幾個特殊地方,大部分的地方女郎能做得了的,都有女郎的身影了。不因為是女子就低了兒郎一頭,被關在家裡的。”
荀彧趕緊點頭,“你說的很是。我可沒有管你在家裡,你不是已經在官學教書了麼?”
唐氏搖頭歎息,“蜀郡照壽春差的太多了。什麼時候蜀郡能與壽春一樣,就是叫我即刻閉眼,我都願意的。”
荀彧趕緊說:“你要是這樣想,我明兒就關了官學的女部,我可不想你高興地拋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