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奴衝齡去內書堂,學了十五年。但皇爺不用像老奴這般按部就班去學的。隻要能看懂折子,挑對了做事的人,把事情交給能辦好的人去做就是了。”
朱由校點頭,“你說的有道理。把司禮監的人都招呼過來吧。朕重新選秉筆內臣,你以後做好掌印之事,管好東緝事廠。”
王安知道這是新君對自己的信任,自己一躍成為宦官裡的第一人,成為自己仰慕的三保太監還有陳矩的後繼者。
他對著朱由校磕頭,“老奴肝腦塗地也會辦好皇爺交代之事,必不負皇爺所托。”
司禮監的宦官除了尚在內書堂還沒有畢業的,其他人很快悉數到位。知道皇爺要挑選秉筆太監,各個摩拳擦掌要爭奪大內第二人位置。
每人被要求寫一份兩百字之內的自我介紹,然後交與王安挑選。
原來還是由王安挑選啊。所有的宦官都認為這是新君給王安立威呢。
王安把所有人的自我介紹念了一遍,朱由校裝模作樣地要過來看了,點了劉時敏、魏朝做秉筆太監。
一朝天子一朝臣。點選了新的掌印太監和秉筆太監,標誌著內廷換了主人。
傍晚的時候,禮部打發人過來請新君去靈前祭拜先帝。
萬曆帝還在壽皇殿的觀德殿沒有送去城外的殯宮,要按著欽天監和禮部所選的日子落葬。昨日薨逝的皇帝仍在乾清宮寢殿的床上躺著,還沒有抬入棺中。正在趕製的棺槨還沒得,禮部、尚衣監和司設監忙亂成一團,偏乾清宮昔日裡跟隨鄭貴妃的人、跟著李選侍的人都被打發去暴室,進來做事的都是尚衣監和司設監的宦官。
朱由校按著禮部官員的指點,磕頭敬香,再磕頭,再敬香……在靈前跪了半個時辰,嫋嫋煙霧籠罩下,前麵躺著的帝王麵容忽隱忽現。黝黑的臉色、脫水的臉頰,乾癟地呈現了他死前經曆的事情。
朱由校對此位真的沒什麼敬意,這就是一個寧願花下死的好色皇帝。戰戰兢兢地等了半輩子的皇位到手了,卻敗在了鄭貴妃送來的糖衣炮彈下。
這得是多麼智障的人才會相信從生了兒子就巴不得摁死他的鄭貴妃,才會相信將他生母囚禁至死的仇敵啊!
該死!
朱由校跪在靈前低著頭,捋著原身對死者的不多記憶,暗暗地撇嘴,他自己在寵妃的壓迫下生活的不如意,還縱容自己的寵妃虐待自己的兒子,什麼寬厚仁慈都是假的。善待王安等人,不過是他要倚靠著這些人才能夠存活。
這就是一個自私、多疑、膽小懦弱還沒有自律的心理不健全的平庸者。這樣的人做大明皇帝,還真的是早死早好。不然隻看他登基短短幾日內的放縱聲色作為,就不是能把大明這架破馬車拉回正道的。
得自己跪他,不知道要消減他多少的福氣。
在朱由校的身後還跪著皇子和宗室,是因神宗薨逝進京奔喪的近支宗室。這些人人擠擠擦擦的跪在靈前,把寢殿擠的轉不開身子,按著禮部官員的指令開始磕頭、哭喪。更多的宗室則密密麻麻地跪在乾清宮的院子裡。
禮畢起來的時候,王安引著朱由校往外走,宗室子弟都跪在那裡不敢抬頭。宮裡這一日的變化,尤其是福王被送去定陵,給尚在壽皇殿停靈、還沒有落葬的萬曆老皇爺守孝,鄭貴妃被褫奪封號打發去了冷宮,李選侍被他一刀捅死,連他的奶媽媽都被他捅死了,怎麼看怎麼讓人感覺毛骨悚然,覺得這是不能觸犯的人。
朱由校可不管這些宗室都怎麼想,等兩位先皇落葬之後,就該收拾這些藩王了。王安悄悄與他說禮部尚書孫如遊在內書房等著他,要先與他先議議給才薨逝的皇帝上尊號。
朱由校覺得十分地牙疼,孫如遊此舉麵對的要是換一個飽學的新君還有情可原,麵對一個文盲皇帝說用什麼字號來彰表他的一生,他覺得這禮部尚書要不要真的要多考慮。
“陛下,臣私下裡先擬了幾個諡號和廟號。陛下看看是否可行?雖然還要內閣和六部七卿一起商議才能夠確定,陛下心裡現有底到底也是好一些。”
朱由校明白了,原來孫有效就是文臣集團裡、想先與新君建立友好合作關係的人。
這個橄欖枝可得接下來。
“王安,你念來給朕聽聽。孫卿,朕沒正經讀過書,字也沒認全,一會兒還要勞煩你給朕解釋解釋。”
孫如遊好懸沒一口血嘔出來,新君不為他自己做半點兒的掩飾,自己這事情傳出去可就不夠看了。
朱由校看著孫如遊巨變的臉色,笑眯眯說:“孫卿是禮部尚書,為朝廷挑選天下才子。朕還如今還沒有大學士教導,孫卿是否願意以東閣大學士出任帝師呢?”
孫如遊的心情立即又調轉過來,一代帝師福及三代兒孫啊。
他立即跪下去,“老臣願意以畢生所學助力陛下。”,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