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1 / 2)

從小賣鋪裡出來的時候,剛好是傍晚五點。

破舊的自行車就停放在路邊,任煬來到一旁,拉開背包拉鏈,將剛買的味精和鹽放進去。

店老板也跟著出來,隨口閒聊道:“小煬啊,你姐還沒對象吧?”

一聽這個語氣,任煬就猜到店老板接下來要說什麼了。

果不其然,下一秒,熱心的店老板開始碎碎念:“你姐年紀也不小了,還帶了個孩子,一個人也不方便。剛好我有個朋友,他們家小兒子還是單著的,要不你們兩家認識一下……”

村子裡就這麼大,家家戶戶都是認識的,一點小事都能傳得全村都知道,就更不用說“未婚”這樣的大事了。

任煬根本招架不住,連忙道:“嬸嬸,我先回去了,家裡等著的。”

說完,任煬將背包甩到肩上,騎上車溜了。

小賣鋪離家裡不遠,任煬特意走了一條近道,穿過彎彎繞繞的小路,直到前方視野開闊,出現了一處小院子,裡麵是一棟平層自建房。

任煬停了下來,將單車放到院子邊上,繞過前院朝廚房走去,一眼就見到了在裡麵忙碌的長發女人。

長發女人係著圍裙,頭發簡單盤在腦後,袖子挽了起來,正忙著切菜。

“姐,我買回來了。”任煬走過去,將買回來的東西放到桌上。

廚房台有些淩亂,砧板旁邊堆著還沒洗的菜,任煬挽起袖子,準備幫忙洗菜。

任晚晚見狀,攔住任煬:“我來弄吧,你去休息就行。”

任煬順手拿過桌上的喂食盆,說:“後院的雞還沒喂吧?我去後院看看。”

廚房開了個後門通往後院,任煬跨過門檻,低頭時,瞥到坐在後門台階上的一個小男孩——

男孩不過四五歲的模樣,身子略微有些瘦弱,穿著泛白的破舊衣裳,皮膚略微偏黑,懷裡捧著一本兒童繪本,正看得認真。

聽到動靜,男孩抬起頭,看見任煬後,輕聲喊道:“舅舅。”

任煬腳步一頓,看著眼前瘦弱的小男孩,一時心思複雜,問:“都會讀嗎?有沒有不認識的字?”

男孩搖搖頭,在任煬麵前又似乎是略微拘謹,朝旁邊挪了挪,繼續低頭,一邊聽著廚房裡切菜的動靜聲,一邊看繪本。

單親家庭的小孩似乎更早熟,任煬伸手想揉一揉男孩腦袋,可手伸到一半,卻又頓住,還是收了回來。

畢竟,原主和小外甥的關係不是很親,一直看外甥不順眼,還時不時冷嘲熱諷。

所以等到十多年後,小外甥發達變成豪門大佬了,回來報複的第一個人,就是他這個舅舅。

任煬輕歎一聲,從外甥身邊繞過去,到雞圈喂食去了。

雞圈就在菜園旁邊,用圍欄隔開一小片區域,裡麵養了一小群母雞。

任煬倒完飼料,站在圍欄邊,看著雞圈裡的那群家養母雞,一時有些出神——

這是他穿來這個世界的第五天了。

五天前他剛參加完畢業典禮,回宿舍休息的時候,在軟件裡隨便找了一本文,打發時間看了起來。

雖然其中裡麵有個小炮灰和自己同名同姓,不過前後出場不超過三章,很快就被男主打臉下線,任煬也很快略過這件事。

畢竟隻是一個炮灰角色,不用在意。

直到一覺睡醒,任煬發現自己穿進這本裡,還成了書裡那個出場三章不到的炮灰,頓時兩眼一黑。

原書是一本龍傲天升級流爽文,龍傲天男主從小跟著母親任晚晚一起住在鄉下老家,後來任晚晚病逝,龍傲天就被家裡人送去遠房親戚家中,在親戚家裡受儘冷落。直到十八歲那年,龍傲天被親生爺爺認回豪門,一躍成為眾人羨慕的豪門之子,然後開啟一路懟天懟地的逆襲之路。

在逆襲過程中,龍傲天不僅要和心機豪門叔叔勾心鬥角,還要和雙胞胎哥哥爭奪繼承人身份,最後成功奪得家產,還狠狠報複了自己的極品親戚。

而原主,就是其中一個被打臉被報複的親戚。

想到這些,任煬不禁朝廚房後門方向望去,看著台階上那個瘦弱的小男孩。

書裡那個桀驁不馴的龍傲天男主,此時此刻隻是一個營養不良的五歲男童。

而開篇時間線的龍傲天已經十八歲了,距離劇情開始還有十三年,就連龍傲天的母親任晚晚也還活著,一切悲慘的事情都還沒發生。

書裡的那些劇情實在是太遙遠,任煬收回視線,沒再操心那些事,繼續乾農活,在後院除草。

直到傍晚六點多的時候,任煬聽到前院傳來吵吵嚷嚷的聲音,是原主的父親回來了。

“老三他們家怎麼又辦酒席?上次才給了一千,這次又要給。”任父的大嗓門響起,語氣略帶不悅。

任父旁邊跟著一位中年女人,也跟著碎碎念:“上次是他們孫子滿月,這次是滿半歲了,又辦一次。”

“辦一次就要多給一千紅包!”任父明顯是不耐煩了,進到前屋坐到沙發上,拿過桌上的水壺晃了下,發現裡麵是空的,又開始嚷嚷,“水呢!水都沒有!”

中年女人拿過水壺起身,剛準備去倒水,又看到任煬進到前屋了,順手將水壺遞過去,說:“小煬啊,沒水了,給你爸倒一杯去。”

任煬才剛乾完農活,一身的汗,連椅子都沒坐上,隻能認命般的接過水壺,去廚房重新燒了一杯水。

往水壺裡添完水,任煬這才返回前屋,看到沙發上的任父明顯心情不好,也不想過去觸黴頭當出氣筒,於是將水壺給了中年女人,喊道:“阿姨。”

眼前這個中年女人是原主的繼母,嫁到任家已經十多年了。當初任母在生下原主後不久,就因病去世,任父就再娶了新妻子,是隔壁張家村的女人。

“我們家也沒辦這麼多酒席啊!”任父對於份子錢耿耿於懷,“晚晚生孩子的時候都沒辦過桌!”

“這不一樣啊,老三他們家是領證抱的孫子,咱們家這個,不知道晚晚是跟誰……”張女士的話說到一半,看到任晚晚端著碗筷過來了,頓時噤聲,不提了。

晚餐是四菜一湯,任晚晚擺好碗筷,小男孩也跟著過來,乖乖爬到椅子上坐好。

不遠處,任父還在想著份子錢的事,起身來到餐桌邊,眉頭緊皺。

而當任父抬頭的時候,剛好看到男孩在餐桌上拿著筷子夾菜,也許是沒夾穩,一根青菜掉了下來,落在了桌麵上。

任父一下子火氣就上來了,發泄道:“你怎麼弄的!吃個飯都不會!”

男孩愣住了,看了看自己的碗,又看向被弄臟的餐桌。

其實餐桌被菜弄臟什麼的都很正常,反正每天都會擦乾淨,可偏偏今天任父抓著這點不放。

旁邊的任晚晚最先反應過來,連忙護住男孩,朝任父道歉:“對不起,爸,小添他也不是故意的。”

任父一陣心煩,再想到老三家給孫子辦了兩場酒席,而自己家裡卻一場不能辦,指著任晚晚發泄道:“你看看你乾的好事!跑出去亂玩!不知道跟誰生了個野種回來!”

任晚晚沒有反駁,也許是習慣了任父的發泄,默默拿過男孩的碗,往裡麵夾了不少菜,然後朝男孩小聲道:“小添,你先回房間吃,好不好?”

任奧添捧著碗,看了看媽媽,又看向一旁的外公,最終還是起身,捧著碗回到房間,自己一個人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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