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的時候,親子鑒定出來了。
段家秘書第一時間門就拿到文件,送回段家。
秘書拿著文件袋來到書房,恭敬道:“段總,拿到了。”
段老爺子獨自坐著,望著書桌上的一個相框,思緒飄遠。
相框裡是一個年輕模樣的男人,棕色的短卷發,還有一雙淺褐色的眸子。
二十多歲,本應該是最美好的年紀,段家未來的繼承人,可時間門卻永遠定格在這一年。
段老爺子一時出神,不知道過了多久,視線緩緩移開,落在秘書帶回來的文件袋上。
文件袋很薄,拆開後,段老爺子直接翻到最底下看結果。
親子鑒定,白紙黑字寫得清清楚楚。
“好!”段老爺子大笑起來。
自從那場車禍之後,已經許久沒有這樣放肆笑過了。
直到今天,找回了他們段家的第二個孩子。
“我去看看他。”段老爺子迫不及待起身,朝外麵走去。
任奧添被安置在客臥裡,門口有保鏢守著,雖然有吃有喝有玩具,可是哪也不能去。
段舟律也陪在房間門裡,和任奧添湊在一起玩模型。
兩個孩子根本不知道發生什麼事,也不明白昨天做的那個檢查代表什麼。
“爺爺。”段舟律放下模型零件,跑到爺爺麵前,乖乖仰著頭,“要送任奧添回去了。”
電話手表被沒收,段舟律聯係不到叔叔,不知道什麼時候可以送任奧添回去。
不遠處,任奧添從地毯上起身,背上自己的挎包,已經準備好回家了。
段老爺子一步一步來到任奧添麵前,笑著俯身,掌心落在任奧添頭頂,放緩語氣:“任奧添,我是你爺爺。”
緊接著,段老爺子將段舟律帶過來,說:“你們是親兄弟,雙胞胎。”
任奧添疑惑,就連段舟律臉上也全是茫然。
“我沒有爺爺。”任奧添搖頭。
“你有爺爺,也有爸爸。”段老爺子溫和又耐心,將任奧添帶到書房,給這個孩子看了相冊。
段老爺子翻著相冊,說:“看到了嗎?他是你爸爸。”
這一刻,不是威嚴的段總,就隻是一個和藹可親的長輩。
段老爺子又拿來那份親子報告,“這個是親子鑒定報告,你這麼聰明,應該能看懂。”
任奧添看著那個文件袋,沒有接過來,默默抓著胸前的挎包帶子,說:“我要回去。”
“孩子,這裡就是你的家。”段老爺子的視線依舊柔和,“你已經回來了。”
回到他們段家了。
段老爺子將小朋友帶去樓上房間門,這是傭人臨時整理出來的臥室。
“以後這就是你的房間門,喜不喜歡?”段老爺子笑眯眯拍著任奧添的肩膀。
臥室自帶落地窗,旁邊還有一間門專用衣帽間門,不過衣櫃空蕩蕩的,私人訂製的衣服還沒來得及準備。
對於五歲孩子來說,這是一間門超大又豪華的臥室。
任奧添提下腳步,仰著頭,問:“舅舅呢?”
段老爺子沒有正麵回答,隻是說:“以後有什麼事情,可以找爺爺。”
房間門是臨時準備的,很多東西都還沒有備齊,私人設計師以最快的速度趕過來給二少爺量尺寸。
好在兩個孩子身高體型差不多,就是任奧添的腰圍比段舟律稍微大一點,衣服數據版型都可以直接套用段舟律的,不用大改。
任奧添被一群人圍著,量完身高體重,又要做學習測試,之後還有體檢各項安排。
段老爺子欣慰,離開房間門的時候,問秘書:“律師都準備好了嗎?”
秘書點頭道:“合同已經擬好,昨晚也聯係到了他的家人。”
撫養權的事情交給專業的律師團隊,段老爺子很放心。
段老爺子回到書房,沒多久,管家找過來了。
“費總還在會客廳等您。”管家提醒。
“費沉啊……”段老爺子意味深長。
段、費兩家確實關係好,費沉也是他看著長大的,他一直都很欣賞。
平時費沉幫他照顧小段,帶小段出去玩,他也很感激。
隻是這一次,費沉管得有點多了。
段家的事情容不得外人插手。
“這是我們家事,他一個外人有什麼資格來管?”段老爺子聲音平淡。
管家問:“要去見一下嗎?”
“送客!”
*
段家上下運轉起來。
在親子鑒定結果出來後,律師團隊也再次聯係上了任奧添的家人。
私人會所的包間門裡,成熟乾練的專業律師和任煬麵對麵坐著,拿出一份親子鑒定的複印件,還有一份合同。
“任先生。”律師將親子鑒定遞過去,“親子鑒定結果出來了,您可以再確認一下。”
任煬看著這份文件,還有些恍惚。
昨天還好好的,一個晚上過去,任奧添就成了彆人家的孩子。
拆開文件袋,任煬看到了上麵的鑒定結果。
任奧添確實是段家的孩子,和段舟律是雙胞胎。
有時候緣分就是這麼奇妙,難怪他第一眼看到段舟律的時候就會覺得很親近。
一開始還擔心任奧添跟著自己就找不到豪門家人,沒想到認親會這麼快,毫無準備。
原來豪門家人現在就在國內,和書裡寫的不一樣,可能是一家人後來才出國。
不過現在這些都不重要了,任奧添已經找到了他的豪門家人。
“非常感謝您這一年對任奧添的照顧,這是放棄撫養權協議書,我們希望您能簽下。”律師將另一份合同遞過去,“以後任奧添會由段家撫養,姓氏也會改回來。”
律師:“我們會補償您一個滿意的數字,也可以為您提供工作。”
合同是一份放棄撫養權的協議書,作為補償,段家願意送一套江城的房產,一輛車,還可以提供一個段家分公司的部門經理職位,月薪好幾萬。
段家隨手送的房子和車子並不簡單,光是這兩樣折現就夠任煬下半生不愁了,再加上一份體麵的工作。
天降大運,任煬一下子被砸暈,感覺像是在夢裡一樣。
明明昨天還是住在城南狹窄的出租屋,一夜之間門,突然暴富。
隻是養了一年的孩子就這樣被帶走,還是有些舍不得。
就在任煬看合同時,律師再次開口了:“同樣的,我們也希望以後您能遠離兩個孩子,不要出現在段家麵前。”
任煬愣住了,問:“我不能去看看他嗎?一個月一次,或者半年一次也行。”
律師臉上是客氣笑容,禮貌拒絕:“抱歉,不行。”
“那我不要這些。”任煬將合同推回去,“也不會和你們爭撫養權,就隻是偶爾看一下。”
“抱歉。”律師推了下眼鏡,“如果是對金額不滿,還可以再協商。”
律師抬頭,打量著對麵的青年。
是一張很年輕的麵孔,像是涉世未深的大學生。
律師:“您這麼年輕,以後還會結婚,也會有自己的孩子,沒必要盯著段家的孩子不放。”
任煬握著筆,遲遲沒辦法簽下字。
“有些事情還是私底下協商比較好,到時候就算去法庭,對您來說也隻是浪費時間門和精力,結果不會改變。”
律師說得比較委婉,任煬聽懂了。
任煬問:“他現在呢?我能看看他嗎?”
“見麵的事情我們決定不了,不過我們會替您轉達。”律師起身,留下一張名片,“合同的事情您慢慢考慮,想通了可以隨時聯係我們。”
*
當晚,律師回到段家,向段老爺子轉達了任煬的話。
段老爺子手裡拿著一個錄音筆,神情晦暗不明。
錄音筆是從安立幼兒園那裡得來的,老爺子也知道夏令營的事情。
能用錢解決的事情,從來不是問題。
段老爺子輕飄飄道:“再加錢。”
“好的。”律師應下。
“錄音裡那個女的,處理一下。”段老爺子將錄音筆遞過去,“還有那兩個小孩。”
段家的孩子絕對不能被欺負,哪怕這件事情雙方已經協商解決了,段老爺子也要重新審判這件事。
律師拿著錄音筆先離開,繼續忙碌。
段老爺子還在書房裡,坐了許久,這才起身,來到任奧添的房間門。
短短一天時間門,房間門已經被布置得有模有樣,各種各樣的玩具整整齊齊,還有一個專門的零食櫃和冰箱。
隻是作為這個房間門的主人,任奧添看起來並沒有半分喜悅,坐在書桌前。
桌上是一份綜合試卷,偏偏一個字都沒動,家教老師在旁邊乾著急,又不敢催。
看到段老爺子過來,家教老師鬆了一口氣,上前小聲道:“段總,一個字沒寫……”
段老爺子倒是沒生氣,來到書桌後麵,溫和問道:“怎麼了?”
任奧添抬起頭,說:“我要回去。”
段老爺子依舊笑著,問:“回去有什麼好的?不喜歡這裡嗎?”
任奧添一聲不吭。
段老爺子憐愛,掌心落在孩子頭頂,說:“想要什麼就跟爺爺說。”
沉寂許久,任奧添終於開口:“我要舅舅。”
*
大概是任奧添一直說要見舅舅,段家還是辦了一場家宴。
旁支的人都知道主家認回來了一個孩子,和段舟律是雙胞胎。
除了段家旁支,管家也邀請了任煬。
段家包下整個宴廳,今天隻有段家的客人,沒有其他閒雜人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