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花在黑暗中升起,在最高處綻放,又迅速落下。
在這個偏僻又荒涼的郊區工廠,煙花帶來了唯一的色彩。附近的工人也聽到了煙花聲,紛停下腳步,仰頭看著煙花。
窗戶邊,任煬還握著手機,漆黑瞳孔中倒映出夜空中的煙花,顏色是那樣濃烈又鮮豔。
煙花聲音將四周一切都掩蓋住,再也聽不到其他,就隻能感受到胸腔處傳來的劇烈心跳聲。
明明看過那麼多次煙花,可今天的煙花,卻是不一樣。
直到這場煙花秀結束,四周恢複寂靜。
任煬這才回過神,視線落回樓下,看到費沉還站在原處。
樓下路燈有些昏暗,隔著不遠不近的距離,兩人對視。
任煬張了張口,有很多話想說,可話到嘴邊,變成乾巴巴的一句∶“謝謝。”
煙花很好看。
任煬先掛了電話,連忙轉身下樓。
“舅舅!”兩個小朋友最先跑過來,已經好幾天都沒看到舅舅了。
任煬牽著兩人,望向費沉時,笑著說∶“難怪下午看到有車子過去,原來是放煙花的。”
中午的時候他就看到有車子路過工廠,一路駛到荒地那邊的空地,從車上開始搬東西,也不知道是乾什麼的。
當時還以為是隔壁工廠請的工人在乾活,沒想到是費沉請來放煙花的。
四人進到樓道裡,老舊宿舍樓沒有電梯,就連照明燈也比較暗。
兩個小朋友乖乖爬樓,一個提著蛋糕,另一個提著大袋子,也不知道裡麵裝的是什麼。
任煬住的是一間單人房,可也隻適合單人,四個人進來顯得稍微有些擠。
房間中間擺著桌子,任煬將沙發推過來,還有椅子也全都搬過來了。
段舟律將蛋糕放到桌上,連忙道“舅舅的蛋糕”
任煬拆開,裡麵是一個小小的巧克力蛋糕,個頭不大,卻又很精致。
段舟律“蛋糕是我和任奧添選的,我們自己的零花錢”
這個巧克力蛋糕是兩個小朋友一起準備的生日禮物,挑了好多款式才選出來的。
也許是任煬之前說過不辦生日,所以小朋友買的生日蛋糕並不大,知道舅舅不喜歡太誇張的款式。
就連費沉準備的煙花秀,時間也並不是很長。
小小的蛋糕剛好可以分成四份,當成晚上的宵夜剛剛好。可惜工廠這邊沒有超市,不然買點零食飲料過來剛剛好。
不過任奧添自己帶了飲料和零食過來,拿過旁邊袋子一打開,裡麵全是零食,薯片可樂什麼的,各種都有。
可能是前幾天打電話的時候,任煬提起過工廠這邊沒有超市,任奧添就記住了,帶了好多零食過來。
空間有限的單人房裡,四個人分著蛋糕和飲料,平平淡淡。
分開好幾天,兩個小朋友有很多話要跟舅舅說,不管是學校裡的事情,還是在家裡的事情。
兩個小朋友邊聊天邊吃蛋糕,吃完沒多久,就開始犯困想睡覺了。
已經十點多了,任煬將兩人抱到床上,轉身的時候,看到費沉在收拾桌子上殘留的垃圾和包裝袋。
熱鬨結束後,房間又變得寂靜,隻剩下一桌垃圾。
任煬過去一起收拾,再次道謝∶“謝謝。”
雖然今天不是他的生日,不過還是很驚喜。
任煬還是跟費沉說了下∶“我生日不是今天,身份證的出生日期登記錯了。”
費沉抬頭,問生日是什麼時候
任煬說了自己的真實生日,是九月底,早就過了。
費沉點頭,說就當是補九月的生日。
任煬將桌上的垃圾收拾好,又提著垃圾袋打包扔到樓下垃圾桶。
上樓的時候,任煬看到費沉就站在房門口,在等自己回來。
任煬上前,難得主動,想要抱一下費沉。可就在靠近的時候,又突然想到自己沒洗澡,衣服還是臟的。
任煬停了下來,收回手,有些不好意思∶“沒洗澡,衣服有點臟。”
身上臟,就不抱了。
任煬從旁邊繞過去,剛想進屋洗澡時,手腕卻被緊緊握住,緊接著腰上一緊,被費沉抱了過去。
費沉把人攬進懷裡,貼在側頸處輕輕蹭著,聲音很低∶“不臟。”
兩人安靜抱著,直到樓道的感應燈熄滅。
黑暗成了最好的掩飾,就隻剩下接吻水聲,還有越來越壓抑的呼吸聲。
不知道過了多久,雙唇分開,費沉貼在任煬臉邊蹭了下,很快鬆開手,恢複了平時的模樣。
任煬進到屋子裡,床上兩個小朋友已經熟睡,還貼心留出了兩個大人的位置。
第二天是周日。
一大早,兩個小朋友起床,在附近逛了起來。
郊區沒什麼好逛的,附近連超市都沒有,想去商店要走很遠一條路,周圍就隻有一個養殖場,還有一個加工廠。
這個養殖工廠原本就是做肉類加工的,火鍋店燒烤店之類的食材,現在老板轉行,任煬就頂上來
養殖場和加工廠的環境並不好,任煬剛來的時候,廠裡的動物飼料是最差的那一款,負責人偷工減料。
飼料不好,養出來的動物肉質不好,銷量更不好,成了一個惡性循環。
任煬投了一大筆錢進去,整頓養殖場,買飼料什麼的,還有給加工廠換設備,估計前幾年都是倒貼,時間長了就會回本了。
加工廠還在磨合新機器,聲音又比較吵,任煬就帶兩個小朋友去了養殖場。
有牛圈雞圈羊圈,動物都是分區管理的,後麵還有幾個大魚塘。
兩個小朋友似乎對這些比較好奇,一路逛過去,直到來到鵝圈,有幾隻大白鵝。
這幾隻大白鵝脾氣不好,估計是之前在廠裡被餓壞了,現在看到有人過來,昂著腦袋凶巴巴衝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