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平時費沉總是細心又照顧,這次卻變得格外惡劣。
沒有了禮貌和溫柔體貼,就隻剩下最原始的本能。
鏡子將最真實的一麵呈現出來,一方掌控主導權肆無忌憚,另一方隻能被逼得節節敗退,雙手都被禁錮住,毫無安全感。
任煬隻好閉上眼,試圖躲避。
可費沉卻變本加厲,讓懷裡的人睜開眼,去看天花板的那個鏡麵屏幕。
“睜眼。”
夜晚還很長,時間門似乎都變得慢了下來。
小彆墅的隔音效果很好,二樓的動靜聲傳不到一樓。
一樓的兒童房臥室裡,兩個小朋友睡得安穩,一覺睡到天亮,被看護阿姨帶去洗漱。
叔叔和舅舅都在樓上房間門睡覺,還沒有起床。
小朋友早就習慣了,乖乖吃完早餐,被酒店的司機送去學校。
對於兩人來說,今天不過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周一。唯一不同的地方,就是下午回家時,從舅舅那裡聽到一個消息——
舅舅和叔叔要分房睡了,一整周。
段舟律來到舅舅身邊,問:“舅舅是不是和叔叔吵架了?”
“沒有。”任煬放下手裡的熱牛奶,“就是想一個人睡,休息幾天。”
段舟律更疑惑了,平時舅舅都是和叔叔一起睡,現在突然要分開一個人睡,肯定有原因,於是問:“是不是叔叔搶被子?”
任煬被逗笑了,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好。
“我不搶被子,我可以陪舅舅一起睡。”段舟律將腦袋靠在舅舅肩上,趁虛而入,“冬天太冷了,我可以幫舅舅暖床,還可以鋪床。”
段舟律體貼極了,怕舅舅一個人睡覺太冷,主動提出暖床服務,把被子躺暖和了再讓舅舅睡進來。
任煬笑著在段舟律臉上一頓揉,說:“放假了陪你們一起睡。”
“好呀。”段舟律乖巧應下。
廚房裡,費沉還在忙碌,特意跟保姆阿姨學了營養粥。
昨天晚上在酒店做得比較過分,不小心欺負狠了,向來脾氣好的任煬都第一次提出分床,說是想一個人休息。
成年人也需要自己的隱私空間門,分床睡幾天而已,費沉也理解。
隻不過等到晚上,費沉回到主臥時,看到冷冷清清的房間門,雙人床上少了一個人的枕頭,多多少少有些不習慣。
任煬一個人睡在隔壁的學習室,享受自己一個人的獨處時間門,第二天也不用早起,送小朋友上學的任務交給了費沉。
翌日早上,費沉醒來,先去隔壁學習室看了一眼。
學習室的雙人床上,任煬裹在被子裡,一個人睡得很沉。
費沉上前,來到床邊時,幫任煬捂了捂脖頸處的被子,然後低頭,在臉邊落下一個輕吻。
親吻的動作很輕,被親的那個人毫無感覺,還處於熟睡狀態。
隻是當費沉一抬頭,就看到房門口站著一個穿著睡衣的小卷毛,正望著自己這邊。
費沉回到門口,掩上房門之後,這才問:“刷牙了?”
段舟律搖頭,說:“我看到了。”
他看到叔叔親舅舅了。“嗯。”費沉神情自然,“先去刷牙。”
段舟律老老實實去刷牙,可就在洗臉的時候,越想越不對勁。
舅舅還在睡覺,叔叔怎麼可以偷親呢!
段舟律洗完臉,立馬來到走廊上,跑到學習室外麵小心翼翼打開房門,偷偷進到裡麵,然後來到床邊,在舅舅臉上親了一大口。
親了一下還不夠,段舟律半邊身子都趴在床上,趁機蹭了下臉,然後又親了一口。
任煬醒來了,伸手抱住身上的小卷毛,無奈道:“這麼早就起來了?”
段舟律偷親被發現,有些不好意思,將腦袋埋在舅舅頸間門。
任煬揉了揉小卷毛腦袋,拿過手機看了下時間門,已經差不多了,於是說:“今天叔叔送你們去學校,舅舅晚上接你們。”
“好。”
段舟律給舅舅捂好被子,這才轉身離開,幫忙關上房門,被叔叔送去學校。
任煬睡了個回籠覺,白天在家裡慢悠悠休息,等到下午時間門差不多了,去學校接兩人放學。
從市區回到城南,路過體育館的時候,路邊有人在賣小黃雞。
兩個小朋友瞬間門被吸引注意力,趴在窗戶邊。任煬乾脆調轉車頭,將車子停在體育館旁邊,帶兩人去看小雞了。
買小雞的是一位中年男人,兩個籃子裡裝著一堆毛絨絨的黃色小雞,嘰嘰喳喳叫個不停。
老板推銷:“要買一隻不?十塊一隻。”
現在正好是下午放學高峰期,附近也有好幾個小朋友圍在這邊。
兩個小朋友蹲在籃子邊,對小雞更多的是好奇,倒是沒有買,跟著舅舅回家了。
直到吃完晚飯,兩個小朋友出來散步的時候,又在路邊看到了那個賣小黃雞的老板。
路邊還放著籃子,不過籃子裡就隻剩三隻小雞,精神怏怏的,也不知道是死了還是生病了。
任奧添過去看了一眼,問老板:“小雞怎麼了?”
老板忽悠:“就是睡著了,便宜點賣給你,十塊全帶走,要不?”
任奧添還在考慮,可惜籃子裡的這三隻小雞看起來狀態不好,倒是在籃子角落裡看到了一個雞蛋。
任奧添伸手,將這個雞蛋拿出來。
老板趁機道:“這個蛋能孵小雞,這兩天就能孵出來了,隻要五塊。”一個雞蛋賣五塊已經很貴了。
任奧添卻是主動掏了五塊給老板,然後拿著雞蛋回去了。
任煬在旁邊看得哭笑不得,可畢竟是任奧添自己的決定,也就沒有阻攔。
回去路上時,任煬牽著任奧添,問:“真要孵小雞?”
任奧添認真點頭,將雞蛋放到口袋裡捂著,一路上都小心翼翼護著他的雞蛋。
一回到家,任奧添去了洗手間門,接了一盆溫水,仔仔細細洗掉雞蛋外殼上的臟汙,又拿了個毛巾放到雞蛋下麵墊著。
平平無奇的雞蛋被拱了起來,任奧添給雞蛋墊了好幾層毛巾,段舟律也拿了個小方巾過來,做了個小枕頭墊在旁邊。
兩個小朋友圍著雞蛋照顧,費沉看到了,問任煬:“他們要吃雞蛋?”
任煬還沒回答,任奧添就先開口了:“不是吃的,是我養的。”
任奧添嚴肅糾正,用毛巾裹著雞蛋,然後再把毛巾放到自己肚子上,試圖用體溫孵化。
費沉看得沉默,沒有再管。
任奧添坐在沙發上看動畫片,又時不時看一眼懷裡的雞蛋,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孵出小雞。
段舟律在旁邊看著,歡快道:“等小雞出來了,我就是叔叔了!”
按照輩分,小雞是任奧添孵出來的,任奧添是爸爸,那他就是叔叔了!
段舟律小心翼翼伸出手,摸了摸他的小侄子。
可惜他的小侄子現在還隻是一個圓滾滾的雞蛋,不知道什麼時候出來。
段舟律又看向任煬那邊,一路小跑過去,說:“舅舅要當爺爺了!”
任煬猝不及防升級成爺爺,失笑道:“是嗎?”
他才二十多歲,沒想到居然要當爺爺了。
作為準爺爺,任煬拿了一塊毛巾放到取暖器那邊烘熱,這才回到沙發邊,用熱毛巾蓋在雞蛋上麵。
任奧添捧著雞蛋舉到任煬麵前,說:“喊爺爺。”
可惜一個雞蛋並不能說話,任奧添也不介意,繼續摸雞蛋。
段舟律也跟著在旁邊忙來忙去,不經意看到叔叔,腦袋突然卡殼了一下。
現在任奧添要孵小雞了,舅舅是爺爺,叔叔和舅舅又在一起了……
六歲半的小朋友還無法處理太複雜的人際關係,段舟律來到叔叔旁邊,仰著頭,說:“叔叔要當奶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