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收拾黑心姐夫(六)(1 / 2)

一看張秀才這副表情,王夫子的臉更紅了。他再次深深地覺得,他們這種文人,和普通的百姓之間,想法還是有壁呀。壁還挺厚呢。

“唉,甭提了,原本我也不想的。我也是今天早上搭戲台子的人都到了才知道這事兒。”其實他也覺得這兩者不太搭啦。這不是被人先斬後奏了嘛。

“隻是,畢竟是阿文的小舅子,總要給陳文麵子的。”你也悠著點吧。好歹給解元老爺些麵子。

張秀才本想再取笑兩句,一聽是解元老爺的小舅子,當下把話咽了回去。

好歹看陳解元麵上。

隻是,文人聚會,曆來,聽說過紅袖添香的,聽說過歌舞助興的,哪有唱大戲的?

這說起來,好說,它不好聽啊。

太不文雅了些。

隻是,平日裡,大家聽戲的機會比較少,一般是大戶人家家裡有大喜事,才會特地請上個戲班子來唱個一兩天的。或者哪個村裡廟會,鄉紳大戶的合著出些熱鬨熱鬨,說來都算是當地的盛事了,恨能讓大家說上半個月的。

不出意外,現在十裡八村裡得了消息的鄉親們應該正在往這裡趕。

他來的時候,也是跟相熟的人都說了的,是去赴王夫子的文會的。到時候晚上回家,彆人問起來,大家都去聽戲了,你這文會開得怎麼樣啊?這叫他怎麼說?

現在戲還沒開,這鑼鼓聲就不絕於耳,等戲正式開唱了,到時候戲鼓聲,人們的叫好聲,混合起來,隻有更嘈雜的。這文會哪裡清靜得了喲。

這開文會,旁邊一片嘈雜,知道的,說是有人獻殷勤用錯了方法,不知道的,還以為故意砸場子的呢。他又跟著有什麼麵子不成?

想到這些,張秀才不由眉頭一皺。

好在方法總比困難多。張秀才眼珠一轉,不由靈機一動,“我說賢弟為什麼要讓我來參加文會,原來是邀請我來聽戲啊。說來,這幾年確實沒有好好地聽一場戲了。今天,還要借賢弟的光了。”

張秀才也不是瞎說的,他能考中秀才,家裡自然是讀得起書的。但要說家境多殷實,還真算不上。小時候,看到三裡五鄉的哪裡有唱戲的,還和小夥伴們成群結夥地一道去看戲,等後來考上童生,就有些自重身份,不願意和人在一塊擠了。

如今,這裡戲台子都搭起來了,看也得看,不看,難道聽著外麵喧鬨聲開文會去?

聽張秀才這麼一說,王夫子也是一楞,他還以為張秀才是說反話,諷刺他。不過轉念一想,張秀才還不至於在這種事上得理不饒人得尖酸刻薄。

“不錯,張兄平時鑽研學問,也總該找時間鬆快鬆快。正好有此機會,就想著,請張兄過來熱鬨熱鬨。”

王夫子正道說道。

說法這麼一換,彆說,先時的尷尬立馬就沒了。也省得讓人取笑,文會配大戲,不倫不類的,貽笑大方。

沒錯,他請大家過來,就是為了聽戲來的。

“還要多謝賢弟了。”張秀才拱了拱手,兩人相視一笑。

一回生,二回熟,等到第二個客人驚奇地問起,外麵怎麼這麼鑼鼓喧天的時候,王夫子已經熟練地解釋起來,他就是特地來請大家聽戲的。

客人也非常驚訝,不是………來舉行文會的嗎?怎麼改聽戲了?

張秀才就在一旁幫著描補了,“好久不見,王賢弟也是想找個機會,大家一起聚一聚。也是周四公子有心,知道後特地請了個戲班子,讓大家樂一樂。“

王夫子鄭重點了點頭。說得太好了,就是這樣。

王夫子的這個文友,也是個秀才。和王夫子一樣,考了多少年舉人也沒考中。要說做學問這塊兒,還真不是什麼三個臭皮匠就能頂個諸葛亮的事兒。好吧,孔老夫子確實說過,“三人行,必有我師焉。”可這句話後麵還有兩句呢------“擇其善者而從之,其不善者而改之。”三個屢試不第的秀才,擱一塊兒再怎麼探討,多半也很難有所精進,估計就是歸到“不善者”那一類的。

大家彼此也明白這點,他們來赴約,還真不是為了什麼學問。以文會友,多半也就是真的會友了。

既然如此,是文會還是聽戲,就不那麼重要了。

“哦,原來如此。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客人馬上恍然大悟地點了點頭。

當然,也不是所有人都這麼有眼色的,有位劉秀才一聽說是邀請他們來看戲的,當下就震驚了起來,一臉目瞪狗呆。

這和他想象的不一樣啊。

大家你望望我,我望望你,場麵一度有些尷尬。

好在這樣的場景持續時間不長,馬上張秀才就來打圓場了。隻見他笑嗬嗬地上前,一把拉住劉秀才的胳膊往屋裡帶。

這事真沒必要往裡深究啊。要是真較真的話,他們這些人,有一個算一個,又有什麼麵子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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